第四十三章 心腹
“指教不敢,只是覺得兄臺的歌聲蒼涼渾圓,詞牌寓意深厚,道盡了世局滄桑,人世變化,”那人興奮的大聲說道:“我當時還以爲是一位歷經人世的老人所唱,沒想到竟然是一位健壯的青年兒郎,實在讓人很意外。”
段虎淡然說道:“不過是首戲耍之作,閣下不必在意。”
“這樣說話,我二人實在太累。”那人建言道:“不如兄臺上船一敘,我已經準備好了水酒,就等兄臺進來,與兄臺暢談一番。”
“不必了!”對於這種自來熟的人,段虎向來是敬謝不敏,冷淡的拒絕,隨後又站到船頭,不再說話。
就在段虎轉身的瞬間,那人看到了段虎臉頰上的黑虎,又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的身段,臉色立刻變了變,隨後立刻恢復正常,若是丁喜在這裏的話,肯定可以看出這人的異樣,可惜在這裏的只不過是個黃毛小丫頭,而且她還纏着劉三說段虎的事蹟,那會有心思擡頭看上面。
“兄臺,此次準備上哪裏去呢?”那人問道。
“白安郡。”段虎現在不想多說,語氣有點冷淡。
“正好,我原先也準備去白石郡。”聽到段虎提起白安郡,那人臉色有變化了一下,便不由分說,從大船的甲板上取來一件繩鎖放下,並沿着繩索向下攀爬,最後站定在小舢板的甲板上。
那人走到段虎跟前,抱拳拱手道:“在下張融張子清。”
“段虎段懷遠。”段虎絲毫沒有掩飾,直言道。
此人姓張名融,字子峻,乃是京城人士,現任工部侍郎,乃是這次之所以來這裏,主要是因爲段虎的封賞問題。
現在在朝中對於段虎的封賞意見不一,文官建言讓段虎這人膽大妄爲,功績雖可獲得高位,但不能給實權,否則會有變故。然而武官則說讓段虎獲得實權,最好讓他統領南衙禁軍,這樣京師的整體實力就不止增加一倍了,剩下的則像是牆頭草,左搖右擺,模糊不定。
數日之前,久安帝也爲了如何封賞段虎而感到頭痛不已,他將段虎的功績簿放在手中,交於反覆的看了十幾遍。對於這樣一個人物,他實在無法用語言來描述,以一抵萬,該說他勇猛呢?還是該說他瘋狂?
久安帝現在還無法判斷,段虎是否忠心大秦,是否忠心自己,這人的行爲舉止實在太出人意料了,每每衆人認爲他已經正常的時候,他總會做些讓人看不懂的舉動。比如聚集那些豪族門閥的家丁和護院與薛玄對抗,當時他已經控制了白馬嶺,難道他就沒想過撤出武安城,轉而駐守白馬嶺嗎?由此看來這人肯定屬於那種攻擊爲上、撞破南牆不回頭的勇猛之人。但是當他成爲代城守時,並未如衆人所想的那樣,對那些可以抵制他的豪族門閥大大出手,反而拜了四寶樓船的二掌櫃爲師,每天不務正業,進入四寶樓船就沒有出來過,手上的政務全都扔給了手下人去做,這哪裏像個城守的樣子啊?
對於武安城內的豪族門閥,久安帝早就已經想要將其剷除,但是這些勢力與朝中各個大小官員盤根錯節、藕斷絲連。若自己貿然打擊的話,肯定會使得朝中人心不穩,認爲是在對付他們,因此引起的朝局動盪將會波及整個大秦。久安帝心中所想最好是由其他人出手剷除,等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自己再出面調解,做到既不傷國之根本,又可以收回對武安城的控制,當時會讓毫無從政經驗且莽撞蠻橫的段虎當這個代城守也就是這個意思。
“焦渡,這個四寶樓船的二掌櫃是誰呀?”久安帝將段虎的功績簿放到一邊,瞟了一眼站在下面的心腹,淡淡的問道。
現在回春殿中站立的數人全都是久安帝的心腹班底,也是久安帝可以絕對信任的人,通常他們的一句話可以決定朝中大小官員的生死。
傅風、六扇門大總管,專門負責爲捕殺那些與國不利的人,殺人從不手軟,冷酷無情,但卻極爲公正公道,十數年如一日,最終博了個活閻羅的惡名。
蒙武,輔國大將軍,三朝老臣,若非此人當年拼盡身家性命,久安帝也作不成皇帝,對此久安帝也是感激萬分,最爲難得的是他從來都不居功自傲,懂得上下謙恭,尊卑有別。這次雖然他因爲南征失利,受過撤職,但久安帝對他的信任絲毫未減,每每有大事未定,都會向他諮詢。對於那些想要對蒙武落井下石的朝中官員是嚴懲不待,殺了一批,發了一批,還有一些人被降職查看,藉此公告天下,他蒙武依然是久安帝最信任的寵臣。
焦渡,狗幫幫主,號稱對久安帝最忠心的人,爲久安帝收集各方情報,曾經十幾次他所收集的情報挽救了大秦的國運,對久安帝來說,這人就像是自己的眼耳一般,絕對不可缺少,但對於他那多疑的性格和總是陰沉的臉卻一點都不喜歡,所以未有事的時候,絕對不會召他進宮。
張融,久安帝剛剛登基之時,親點的第一個狀元郎,當年才只有十七歲的張融成爲大秦開國以來最年青的狀元,令很多人認爲久安帝肯定是發瘋了。可之後,張融的政績卻令所有嘲弄他的人閉上了嘴,開挖河道修繕水利,令貫穿大秦地域的秦河從此水患絕跡,改造山田,令大秦不花一分一毫,平空得了數百萬畝良田,解決了困擾大秦以久的糧食問題。可惜這樣一個本可以擔當丞相的絕世人才,卻因爲自己放浪不羈的行爲和欺軟怕硬的個性,始終不能登上高位,到現在還只是一個吏部侍郎。不過久安帝對他的信任從來就沒有減弱,每每朝中有事發生便會第一時間召他進宮,詢問對策,張融也沒有讓久安帝失望過,始終能夠妙策連出,爲久安帝分憂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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