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呃!”隨着密藥被吸入體內,菲含利的喉嚨出一聲沉悶的呻吟,無神的雙眼緩緩睜開,當看到周圍衆人的目光時,他卻將眼睛合上,揮了揮手,微微指着身旁一名身形瘦小的吠陀老人,道:“除了難住鍵大師以外,其他人出去。”
周圍的人對此有點不解,但還是遵照其指使走出了船艙,當所有人全都離開之後,菲舍利擡起手,捂住眼睛,一臉悲痛,忍不住哭出來,並且用哽咽的聲音自言道:“恥辱呀!我堂堂大德聖主繼承人,如此尊貴的身份,今日竟然受到這等羞辱,自己的妻子也不能保護,被人當着面賞給了一個下等帝剎貴族,這、這……這樣的羞辱又有誰嘗試過。今晚之事,不要兩日,就會傳遍整個吠陀,父親到時必會責怪,我……”說着他猛然坐了起來,一把抓住了身旁的難住鍵,叫嚷道:“大師,這次我完了!全完了!父親一定會取消我的繼承人資格,沒有那個大德聖主能夠被人如此羞辱,我的那些兄弟們也不會放過我,這次我真的完了!”
菲舍利的叫嚷聲越來越大。之前受到地羞辱,加上對未來的恐慌,使得其情緒起伏極大,真個人也變得有點歇斯底里起來。難住鍵看到自己學生雙眼充滿了血絲,臉上青筋浮起,精神變得越來越狂亂,心道不好,連忙伸手按住他的頭頂。提聚全身修爲。由心肺引氣上衝,很自然的出一聲“哄”。隨後其手中似乎冒出了一股白色的光芒,看上去像是一朵蓮花,很快光芒又收攏到手掌之內。其掌心同時傳出一股溫和浩大的神祕力量,由菲舍利頭頂涌入其體內。如同甘泉一般沖刷着他損傷的氣脈神識。那股白光也跟着衝入了他的體內,就像是在降伏一頭兇狠地猛獸似地將其狂亂的心神納入正軌。其各種負面的情緒也瞬間煙消雲散,弱小的神識在白光地幫助下逐漸強大,同時他的臉色也變得非常平靜,身心進入了一種玄妙地境界。
見到菲舍利安靜下來,難住鍵將手從他的頭頂移開,這時他地外貌精神一瞬間產生了急劇的變化。原本乾瘦的身體愈凹陷下去,感覺就像是一層皮包裹住一個骨架似的,頭頂上毛紛紛脫落,雙眼也失去了之前的神韻變得黯淡無光。他看了看自己枯骨一般的手,臉上沒有其他表情,彷彿早就知道會有這種情況似的,在長嘆一聲後,便安靜的站在已然入定的菲含利身旁,等待他醒過來。
過了大約一個多時辰,只聽見船艙內響起了一聲沉重悠長的呼氣聲,菲舍利似乎是想要將身體內的濁氣給全部呼出來一般,跟着他張開了眼睛,之前眼神中那種狂亂的氣息已經消失不見,整個人像是化成了湖水一般顯得極爲平靜,因爲情緒波動而損傷的心神氣脈似乎修復完好,氣息變得悠長沉穩,給人的感覺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菲含利轉頭看向自己老師難住鍵,見到其外貌的變化,心中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眉頭微微一皺,略微擔憂的看着難住鍵,說道:“老師,在這個時候爲我施展灌頂祕術,您的身體受的了嗎?”
“沒關係!老僧的這把老骨頭還經受得起。”難住鍵搖了搖頭,接着又嘆了口氣,說道:“只可惜殿下因爲是帶傷承受灌頂之力,老僧大部分的修爲轉而都修復殿下的心神氣脈,未能盡到全功,實在可惜。”
“沒關係!若非老師及時相救,只怕我已經成了癡狂之人,其中得失自由因果,我已經心滿意足了。”菲舍利淡然一笑,坐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自言自語道:“真是奇怪,我現在感覺非常平靜,晚上所受到的侮辱似乎也不那麼重要了,整個人跟剛纔想必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說着看了看難住鍵問道:“老師,可知這時怎麼回事?”
難住鍵神祕一笑,挺了挺胸膛,無比自傲的說道:“殿下所守的灌頂祕術乃是我婆門教的至高祕術大梵天灌頂。這種灌頂祕術施展之後,受術者的氣脈修爲能夠提升幾個層次到還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受術者的神識將能夠提升到如同金剛般堅固的八葉識,若是在以後能夠閉黑關苦修一番,達到婆門教至高的般若心也並非難事。佛家密宗的金剛上師灌頂其根源也是我婆門教的大梵天灌頂,但是論及神妙和效果,卻遠遠不如。”說着他又極其欣慰的看着菲舍利說道:“雖然殿下你的氣脈修爲並未有所增長,但神識心志已經達到了連聖主陛下也未達到的八葉識境界,現在殿下已經心同金剛,不會在受到外界世俗情感的左右,實在可喜可賀。”
聽到難住鍵的話,菲舍利閉上眼睛再次感受了一下身心的變化,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微笑,隨後他又看着難住鍵,不解的問道:“既然有如此神術,老師爲何現在才爲我施展?”
“唉!老僧又何嘗不想爲殿下施展此等神術,但是知道這種至高祕術的人只有巴米昂大師一人,他或許是預感到了這次來來僧諦城便不可能離開,在途中將此神術傳授給了我。”難住鍵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解釋道:“此外施展這種神術,施術者必須能夠舍,受術者纔能有所得。若非殿下情況危急,老僧也不會甘願捨棄畢生修爲,爲殿下施展神術。”
菲含利臉色一驚,又仔細的看了看難住鍵,很快就看出他的神識修爲的確是已經完全失去,整個人也沒有了那種高深莫測的神祕氣息。見到難住鍵竟然爲他犧牲如此之大,菲舍利感動莫名,連忙以婆門教聖高禮節。朝他拜了下去。並說道:“老師,爲我犧牲如此之大,我……”
難住鍵沒有讓菲含利說下去,連忙讓身還禮。說道:“殿下不必如此,這本是老僧該做地。若非殿下相救,老僧當年就已經死了。又豈能在剛纔救殿下,這正是殿下當年種下的善因,才得出的這個善果。”說着他又極爲嚴肅的說道:“殿下,此刻的危急還未解除,應該儘早想想之後的對策纔是。”
菲舍利伸手將難住鍵一同扶起來,讓其坐下後,說道:“還請老師明示。”
“殿下,之前所說的確沒錯,”難住鍵直言道:“你今晚所受的奪妻之恥要是傳到了溼毗奴城,必然會受到其他殿下地口誅筆伐,畢竟自從婆門教立教以來,還從未受到過如此奇恥大辱。若老僧估計沒錯地話,到時即便聖主陛下如何寵愛殿下,也會迫於教內高層和信徒的壓力,取消殿下的繼承權,更有甚者會將殿下處死,用聖脈一系的血來洗刷恥辱,以此重新換取信徒地敬畏之心。”
“老師既然能夠將事情看得如此之透,必然有所對策。”
聽到難住鍵的分析,菲舍利只不過皺了皺眉頭,並未顯得過於驚慌。
對於菲舍利地變化,難住鍵讚許的點了點頭,說道:“殿下想要無事地話,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功補過。”說着,他起身從艙內的一個小櫃子裏取出了一份地圖,攤在桌子上,說道:“使團這次來僧諦城,除了贖殿下以外,更重要的就是探聽這個奢那教的底細,溼毗奴城已經將這個突然冒起來的新興教派看成了頭號大敵。畢竟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掌握整個東部邦郡,並且得到佛家密宗的全力支持,其總兵力已經高達五十萬,信徒也飛增加,無論怎麼看都讓人不敢小窺。”
菲舍利也贊同的點點頭,說道:“奢那教的實質統治者月護王和月護聖主,我之前見過了,的確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特別是那個還未成年的月護聖主,雖然年幼但是處事手法之老道,讓人不禁心寒。另外那個月護王以及他麾下的獸騎兵,讓我不禁想到了一個人,就是那個征服北疆的東方王者段虎,似乎全天下也只有他才擁有這樣的軍隊。”
說到這裏,菲舍利回想起來段虎那冰冷的眼神,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就連堅如金剛的心志也不禁產生了一絲恐懼。
“段虎?我也聽過他的威名,能夠征服北疆異族的人想必極爲勇猛!”對於菲舍利的顧慮,從沒見過段虎的難住鍵神色顯得極爲平靜說道:“不過對於殿下來說,這個月護王的身份是誰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殿下必須將他和他的軍隊擊敗,這才能堵住溼毗奴城的那些人的嘴,保住殿下的聖主之位。”說着,伸手指着地圖上巴亞邦中部一線的幾座大的城邦,說道:“眼下奢那教的月護軍已經攻佔了巴亞邦北部的大部分城邦,其兵力增加到了四十萬,大部分的婆門教信徒也都轉而信仰奢那教,其聲勢之大前所未有。巴亞邦中部的總督名叫梨俱,爲人貪婪無能,其庶下教徒僧兵現在只能暫時據城守衛,根本無法做出有利反擊,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洛加城和古德拉特邦的加拉城內的那二十萬精銳僧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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