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 落发为尼
過了一周，他接到冯莹莹打来的电话。
冯莹莹不再骂他了，在电话裡用温和而痛苦的语气告诉他：“你做的好事升级了。”
她沒有骂艾飘，却在讽刺他，她所說的好事就坏事。
艾飘且听她說什么坏事，只听她說：“我恨不得又要抽你两耳光，林仙子已经出家两天了，在色空寺当尼姑。”
天，老天……
艾飘如遭五雷轰顶，右手举着手机，愣立了半天，不知說什么才好？脸面比覆盖死尸的殓布還白，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說：“她落发为尼了，天啊，這是我惹的祸，是我……是我把她害成這样的。”
冯莹莹說：“我今天才知道她出家的事，两天前，她怕我阻止，背着我出家为尼，如果你還是人，明天我們一起去色空寺看看她吧。”
艾飘說：“不必等到明天，今天我們就去，你从你的方向出发，我从我的方向出发，我們在色空寺会合。”
冯莹莹說：“好，我在色空寺的山门外等你。挂了电话，你就乘出租车出发。”
双方挂了电话。
艾飘暂时放下夜总会裡的一切活动，到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色空寺。
他几乎和冯莹莹同时到达色空寺，两人一起入寺，经多方打听，才知道林仙子正在大雄宝殿裡。
二人走进大雄宝殿，见到了正在拜佛的林仙子。
她已剃光了一头黑发，戴着僧帽，穿着一件青灰色的僧袍，夹在一帮僧众中，跪在蒲团上，艾飘送给她的拐杖放在她的蒲团旁。
艾飘和冯莹莹看了林仙子一身装扮，就一阵心痛，仙子般的女人竟成秃头尼姑，這是怎样的惨痛？
林仙子和一众僧尼正面对佛像金身，口中念念有词：“观自在菩萨，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礼佛完毕，林仙子艰难地站起身，拄着拐杖，准备回禅房，一抬头，看见了前来探望她的冯莹莹和艾飘。
冯莹莹和艾飘一齐呼喊：“林仙子。”
林仙子一瘸一瘸地走到二人面前，把单掌举在胸前，說：“贫尼不叫林仙子，贫尼法号妙善，已超脱红尘，二位施主无事請回。”
艾飘无限伤心，无限忏悔地說：“妙善大师，你虽然超脱红尘，总不能忘记红尘中的名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就当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间聊聊也无妨。”
冯莹莹模仿僧人，双掌合十，說：“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妙善大师，何不接我們到你的禅房？你用你的妙善法音启示我們。”
林仙子无奈，只好拄着拐杖，领着二人，一拐一拐地进了她居住的禅房。
一入禅房，冯莹莹和艾飘就闻到一股檀香的味道，只见禅房靠窗的地方有一方大佛龛，佛龛深嵌在一面墙裡，佛龛裡供奉着观音菩萨的雕像。
佛龛下面有一张供桌，供桌上放着香炉，香炉裡插着正在燃烧的檀香，禅房裡的香味就是来自檀香。
当然，禅房裡也有日常起居用度的器具。
林仙子指着禅房裡的檀木红漆圆凳，对冯莹莹和艾飘二人說：“二位施主請坐，清茶就免了，就坐着清谈吧。”
冯莹莹开门见山，說：“林仙子，我不管你叫什么妙善不妙善，我們姐妹一场也是缘分，你是姐姐，我是妹妹，你出家当和尚，事先应该跟我商量，怎么一声不吭就擅入破庙，当起了和尚？”
艾飘纠正冯莹莹的說法：“莹莹，你别乱說话，這是千年古刹，不是破庙，出家人有男有女，男的是和尚，女的是尼姑。”
冯莹莹白了艾飘一眼，說：“我知道，我来這裡心裡很不爽，說說气话气一气這所谓的妙善大师。”
林仙子双掌合十，說：“阿弥陀佛，贫尼只叫妙善，不是大师，出家人戒怒，女施主无论說什么，贫尼也不会生气。”
冯莹莹說：“林仙子，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落发为尼？”
林仙子說：“贫尼已看破红尘一切，万法皆空，言语亦空，无语亦空，贫尼何须与你商量？”
冯莹莹說：“你不跟我商量，我跟你来商量，我现在叫你回去，和我一起发展慈善事业。”
林仙子說：“贫尼造孽甚多，带罪之身不宜留在红尘，你们看看贫尼的瘸腿，就该知道這是报应，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一切都逃不過因果轮回，贫尼以后一生专务清修，不恋红尘一切。”
這时，艾飘站起来，走到佛龛前，对着佛龛裡的观音菩萨的塑像，拜了两拜，然后坐回原处，望着林仙子，說：“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今生承受忏悔的人应该是我啊，你年轻貌美，完全可以在红尘中闯出一番事业，是我对你的伤害，导致你跳水、瘸腿、出家這一系列连锁反应，你今生再也不回红尘，再也享受不到红尘中的情爱，享受作为人妻人母的幸福，這一切都归罪于我，是我断送了你一生的幸福。我有罪啊。”
說完，他噗通一声，跪在林仙子面前，泪流满面。
林仙子对冯莹莹說：“女施主，請把你的同伴扶起来。”
冯莹莹站起身，走到艾飘身边，用手把他拉起来，让他重新坐回原位。
林仙子望着艾飘，說：“贫尼在出家之前，已对你說過多遍，你沒错，是贫尼错了，真迪美失去了反抗能力，是弱势者，当时，贫尼与一干人构成强势群体，弱势者断然不会反抗强势群体，贫尼却杀害了她，贫尼的罪孽只能用一生来忏悔了。”
艾飘說：“林仙子，不管是你错，還是我错，我還是爱你的，非常非常爱你，如果今生不能与你结缘，我将一辈子活在忏悔裡。”
林仙子对艾飘說：“贫尼也并非忘掉一切，冯莹莹失去了心上人，失去了朋友，什么都沒有了，你若真爱贫尼，就把对贫尼的爱转移到她身上吧，以后好好照顾她。”
艾飘连连点头：“嗯，我牢记你的教导。”
冯莹莹听了林仙子对艾飘的嘱托，感动得热泪盈眶。
林仙子对冯莹莹說：“莹莹，走出许超强带给你的阴影吧，重新寻找新爱，艾飘会好好照顾你，他是好人，你不要拒绝他。”
冯莹莹使劲地点头，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
告别林仙子以后，冯莹莹和艾飘都在流泪。
人一出生就哭，长大后经历痛苦，最终以泪水收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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