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鋒 作者:未知 2020年5月4日,法醫解剖室。 秦恆掙開何南的拉扯,整了整衣袖,說:“是何隊拉我來的。” 何南喘了口氣,說:“蘇航,趙文瑄身上有沒有割傷,細小的,就像玻璃割傷的那種傷口。” 蘇航點點頭,說:“有,他的背部有一些,不太明顯的小傷口,就是剛剛到達破皮那種程度的傷。怎麼了?” “那有沒有稍微大一點的傷口,流血的那種?” “有,手肘上有一處,不過傷口不大,出血量應該很少。” “這就對了。秦科,我們必須馬上去趟垃圾場!” 一隊警車呼嘯而過,直奔城郊的垃圾處理廠,衆人下車,何南找來看門的曹軍,問:“那片封鎖區域,沒人動過吧?” 曹軍連忙搖頭,說:“這裏是垃圾場,又死過人,沒人會觸黴頭來這兒,更何況還貼着封條。您放心,我每天都在這兒值班,絕對沒人動過。” 何南點點頭,帶着人走了進去,將手裏的證物袋給衆人看了看,說:“我們今天要找的是這種玻璃碎片,都看清楚了,就算將這裏翻個底朝天,也不能給我落下一顆!” 2020年5月6日下午三點,何南帶着人再次來到訊飛集團總裁辦公室。女祕書對何南有印象,禮貌的說:“何警官,你又來了,周總在辦公室,請隨我來。” 何南點了點頭,說:“謝謝,走吧。” 女祕書推開辦公室的門,何南率先走了進去,周彥飛見只有何南一個熟面孔,有些詫異,但還是迎了過來,笑着說:“各位警官,請坐。” 何南拿出自己的證件,笑着說:“我是刑警隊一隊隊長何南,有一個案件需要周總配合調查,今天就不在您這兒坐了,咱換個地方。” 周彥飛面色一變,沉聲說道:“何警官,你這是什麼意思?” 何南從手包裏拿出一張紙,打開後遞給周彥飛,說:“這是市局批的《協助調查函》,周總,您可別讓我爲難。” 周彥飛看向女祕書,說:“小金,給我的律師打電話。” 撕開僞善的面具,周彥飛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冷傲、目中無人,他挺直腰背從人羣中穿過,何南冷笑一聲,掃了一眼龐海和梁竹,緊跟着走了出去。 女祕書剛想給律師打電話,發現還有兩人沒挪地方,有些爲難的說:“兩位警官,你們不走嗎?” 梁竹從筆記本里掏出搜查令,面無表情的說:“這是搜查令,我們將對這裏進行搜查,無關人員還請離開。” 女祕書拿着搜查令看了看,有些慌張的推門走了出去。大約十分鐘後,法醫科、痕檢科陸續趕到,梁竹將總裁辦公室用警戒線圈了起來,並將聞訊上來圍觀的人趕了出去。 刑警隊審訊室,何南端着一杯茶走了進來,放到周彥飛面前,笑着說:“周總,這是我從尤局那兒要來的大紅袍,你嚐嚐味道。” 周彥飛看向何南,質疑的說:“何警官,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帶我到這兒來,我們公司的案子不是歸經偵隊管嗎?” 何南坐回自己的位置,說:“你們公司的案子確實歸經偵隊管,但你涉嫌殺人分屍,這就歸我們管了。” 周彥飛眸光微閃,身子微微向後靠,皺着眉頭說:“我不明白何警官的意思。” 何南挑挑眉,說:“趙文瑄,周總認識嗎?” 周彥飛眸光微垂,說:“不認識。” 何南拿出趙文瑄被害的照片,來到周彥飛身邊,一張一張放在周彥飛手邊,說:“這就是趙文瑄,周總好好看看,真的不認識嗎?” 看着照片上慘不忍睹的屍體,周彥飛的瞳孔一縮,下意識的閉上眼睛,雙手微微握拳,卻依舊否認道:“我不認識他。” 何南沒有收回照片,直接返回了自己的位置,笑了笑說:“既然周總不認識,那我來爲你們介紹介紹。趙文瑄,男,1987年7月8日出生,今年33歲,未婚,涵一遊戲公司遊戲人物設計師,有一個漂亮賢惠的未婚妻,打算近期結婚,原本他可以有一個幸福的人生,卻沒想到落得被人分屍的下場。”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何警官,你這是在浪費我的時間,我的律師呢,我申請見律師!”周彥飛的神情變得激動。 何南自信的笑着說:“周總,火氣別這麼打,喝口茶去去火。你的律師還沒到,不過就算到了也沒用,我們足夠的證據讓他閉嘴,還請周總配合我們48小時。” “再次重申,我不認識什麼趙文瑄,我無話可說。” 何南不以爲意的說:“周總沒話跟我說,沒關係,你只要聽我說就行了。反正就算給周總機會,你也不會要,那索性就浪費大家時間了。” 何南從桌上拿起兩個證物袋,裏面裝的是他們花了兩天時間找到的證物,說:“周總,這裏面的東西你應該很熟吧,就是你辦公室裏的那張被打碎的茶几碎片。” 周彥飛平靜的看着何南,始終不言不語,保持沉默。 何南也沒有讓他回答的打算,接着說:“這可是我們隊所有人花了兩天時間,在垃圾場撿回來的,到現在我們身上還一股垃圾的臭味,不過收穫還是很大的。雖然這些玻璃被砸的粉碎,但該有的證據都完好的保留了下來。我們在這些碎片上分別檢測到你和趙文瑄的血跡,周總,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周彥飛依舊保持沉默,眼睛毫不畏懼的與何南對視。 何南停頓了一會,接着說:“周總受過高等教育,應該懂些法律,只要我們證據鏈完整,即便沒有口供,我們照樣定你的罪。” 周彥飛嘴角勾起一抹笑,嘲諷的說:“何警官,就憑這些碎玻璃上的一點血跡就想定我的罪?正如你所說,我不是法盲。” “這點證據肯定不能定你的罪。”何南將一把斧頭放到桌上,繼續說:“我們在垃圾堆裏還發現了這個,一把嶄新的消防斧。” 周彥飛的眸子一閃,安靜的看着何南,就像是在看一出猴戲。 何南絲毫不在意,繼續說:“不過可惜的是,這確實是一把嶄新的消防斧,我們並沒有在上面找到任何證據。” 周彥飛的嘴角微微上揚,得意的笑意一閃而逝。 “我有一點不是很明白。周總,你爲什麼要將這把嶄新的消防斧扔掉,把分屍的兇器放到這把斧頭的位置,你是對我們刑警隊的人的智商,是有什麼誤解嗎?” 周彥飛的嘴角放下,眼睛裏浮現不安,卻依舊保持沉默。 “還是不打算說點什麼?”何南停頓了一會,見周彥飛已經給沒有說話的打算,他無奈的聳聳肩,說:“好吧,看來今天這個獨角戲,我是唱定了。周總,你最近掉頭髮挺多吧,上次我跟經偵隊去你的辦公室,發現地上有不少的頭髮,這個年紀掉頭髮很正常,更何況訊飛的情況又那麼糟,都能理解。你說,你處理屍體的時候,萬一有那麼一根頭髮掉在屍體上,那是不是一切就都完了?” 周彥飛的瞳孔急速收縮,他的雙手緊握,身體進入防禦狀態。 何南再次拿出一個證物袋,笑着說:“你說巧不巧,我們的法醫就是這麼一個較真的人,他愣是找到了嵌進趙文瑄皮肉的那麼一小根頭髮。更巧的是,這頭髮的主人就是周總。” 周彥飛的臉色變得慘白,不敢置信的看着何南。 何南面色一正,說:“周彥飛,你說憑這些證據,我們能不能定你的罪?” 周彥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心神徹底亂了。 “哦,對了,市局已經批了搜查令,我們來刑警隊的時候,法醫科,痕檢科已經動身去你的辦公室進行蒐證,你那個洗手間就算推倒重建,也肯定會留下線索,所以周彥飛你開不開口,對我們來說無關緊要。”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王亮推開門,看了一眼周彥飛,說:“隊長,他的律師來了。” 何南看向周彥飛,平靜的問:“周總,你的律師來了。” 周彥飛神思恍惚的坐在椅子上,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手邊的照片,驚恐在他眼裏慢慢積聚,他突然情緒失控的大叫起來,說:“不要,不要過來,不是我,不是我!” 門外的律師聽到動靜,不顧王亮的阻攔,徑直闖了進去,來到周彥飛的身邊,緊張的問:“周總,你沒事吧,他們對你做什麼了?” 那個恐怖的夜晚,那晚血腥的畫面,不斷的在周彥飛腦海裏閃過,他愈發驚恐,緊緊的抓着律師的手,呢喃的說:“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律師趕緊安撫的說:“周總,安靜下來,沒事的,你什麼都沒做,他們傷害不了你,我會把你帶出去,安靜下來。” 律師面色陰沉的看着何南,說:“我的當事人精神狀態異常,我申請保釋。” 何南搖搖頭,笑了笑說:“這個恐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