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第 280 章
“世界”高高在上,猶如樞紐一般連接着一切。
這是美好的世界,美麗的“新世界”。
孟博斐弄暈了裴少顯,他知道有什麼發生了,一些看起來美好,細思讓人驚懼的事。
綠洲有了太陽,荒原沒了污染。
這意味着什麼
“世界”歸位了。
誰輸了,誰贏了。
在諸神面前,渺小的人類,究竟能做什麼
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多,人們全都喜氣洋洋,猶如迎來了往昔的新年一般,興奮地擠到街道上,共享這不知從何起,也不知何時會消失的巨大“快樂”。
孟博斐離開人羣,站到了街邊。
背後不斷有人衝出來,歡呼着衝到街道,衝進人羣,與壓根不認識的人,快樂地相擁,討論着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老婆,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是啊,好像咱們外七區,總有好事降臨。”
“這次可不只是外七區”
“對,綠洲的天亮了。”
孟博斐回頭,看到了一家普普通通的小門店,招牌上寫着“老東排骨店”,有獨特的香料氣傳出,勾着人去品嚐精心熬煮的排骨和米飯。
孟博斐心思莫名一動,走進了店鋪,圍着雪白圍裙的老東一眼看見,眼中頗有些詫異“先生,用餐”
孟博斐“嗯,麻煩來一份。”
老東又確認了一遍“這會兒就喫”
孟博斐知道他的意思,外頭的異常太驚人,原本在店裏用餐的人都出去了,甚至是喫到了一半的人,也都丟下碗筷,衝到了街上。
老東也沒攔着,都是先結賬後喫飯,全跑出去也沒啥。
況且面對這樣的喜事,他願意請客,請進店的每人都來一份排骨米飯。
小店頗爲老舊,木桌上有着一層擦不掉的油漬,這是天長日久的薰染,浸到了木頭中,和桌椅融爲一體了。
孟博斐撩起風衣,坦然坐下,他雖說出身自命運之鐘最頂尖的世家,但身爲不斷出入情緒場、迷失場的先行者,並不會介意這些。
老東盡職盡責,雖說也好奇街上的情況,但在確定了客人的需求後,連忙進屋,去後廚忙活起來。
老東妻子也要跟進來,老東道“我自己就行,你再看看,回頭說給我聽。”
老東妻子笑了笑“行。”
老東動作麻利,收款下單盛飯一條龍,他心情莫名的好,對眼前這看起來就貴氣的年輕人莫名有好感,給他挑了好大一塊醬排骨。
“來嘍”老東將餐盤放下,笑眯眯道“米飯免費,隨便喫。”
孟博斐點點頭“多謝。”
老東見他坐着紋絲不動,猜出估計是沒來過這種小餐館,他起身去消毒櫃那兒幫他拿了筷子和勺子。
孟博斐微微頷首,接過餐具後又道了聲謝。
老東頗爲好奇,忍不住問道“先生,您不是綠洲人吧”
孟博斐“嗯,我不是本地人。”
老東心驀地一動,正要再說些什麼,外面傳來了媳婦兒的聲音“苗兒好久沒見着你了,最近”
她話到嘴邊,戛然而止,莫名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老東不和孟博斐閒聊了,他忙道“先生您慢用。”說完就匆匆跑出去,跟着妻子一起看向那凌厲如一把薄劍的少女。
“喫飯了沒”老東對她很是熱情“沒喫的話快進來,今天的排骨特別香,有你最愛喫的大骨,我給你盛兩塊”
老東妻子乘娥道“必須三塊,苗兒又長高啦。”
少女穿着一身黑衣,瞧着也就十歲左右的樣子,她眉眼乾淨,渾身透着利落氣,說話倒是異常的甜美,中和了通身的凌厲,尤其在彎起嘴角的時候,有了符合年紀的天真爛漫。
“不了,東叔乘姨,我得趕緊迴避難巢,看看荒原的情況。”
“這到底是咋了,怎麼咱這忽然就有太陽了”
“對啊對啊,我聽說荒原沒污染了。”
“我也不知道,等我回去問問孫伯,他知道得多。”
“那行,你快回去,下回和你爸還有”老東也卡殼了,好像要說出個人,又一下子想不起要說什麼了。
仇苗兒正要走,孟博斐忽地起身,看向她“打擾一下,請問你是荒原的居民”
仇苗兒仰頭,看向了面前的陌生男人,她長得比他矮太多,得用力仰頭纔行,這一看她眼睛眨了眨。
奇妙的熟悉感。
總覺得在哪兒見過他。
“對,我家在79號避難巢,請問”少女歪歪腦袋,忍不住心中好奇地問道“我們以前見過嗎”
孟博斐心一顫,他抓住了心底的本能,試着開口“應該沒見過。”
仇苗兒“可是”
孟博斐聲音溫潤“似曾相識對嗎”仇苗兒忙點頭“對對,好像好像”
旁邊的老東和乘娥一愣,尤其是乘娥,更是滿目警惕,擔心小苗兒被眼前的男人給迷了眼。
講真的,她乍看這陌生男人也愣了愣,不單單是外貌,而是通身氣度,他和綠洲的人太不一樣了。
小苗兒還小,性子也天真,可不能被陌生男人給忽悠了。尤其這對話,處處透着詭異
孟博斐半蹲下來,絲毫不介意風衣下襬落在地上,沾染油污,他保持着和少女接近平視的高度,認真問她“也許你不是見過我,而是見過和我相似的人”
仇苗兒細長的眉峯簇起,小臉皺成一團,頗有些困擾“可是,我不記得了”
孟博斐繼續問道“慢慢想一下,她是不是女性”
仇苗兒眼睛驀地一亮“對是姐姐是”她再度卡殼了,明明有什麼要冒出來了,可偏偏又被什麼給狠狠壓住了。
一股莫名的難過涌上來,仇苗兒眼眶通紅,大滴淚水滾落“沒有的,爸爸也說沒有姐姐,是女”
孟博斐知道她想說什麼,立刻打斷“她有名字。”
仇苗兒詫異地看向他“您認識她”
孟博斐篤定道“對。”
他不記得了,但他非常確定她在,真實地存在着。
仇苗兒激動道“她姐姐叫什麼,我果然見過她對嗎,可爲什麼我記不得了,我總是做夢,總是夢到女”
孟博斐給她一個名字“登雲。”
仇苗兒眨眨眼。
孟博斐道“她叫登雲。”
他不知道她的姓氏、名字,只是腦中忽地浮現了一個成語,前兩個字被抹掉,只剩下後面兩個登雲。
仇苗兒心中一亮,像被擦去濛濛霧氣的鏡子般,陡然清晰了,她也跟着篤定道“對,是登雲姐姐”
隨着這脆脆的少女聲音落下,“世界”凝滯了一瞬。
緊接着一根灰色的絲線,猶如紙片般輕盈地落在了孟博斐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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