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另一種妥協
後知後覺纔想起,他的手臂還在流血。
她趕緊收了收淚,才發現自己沒用,越是想收,越是流不盡一樣。
陳麒現見她哭得傷心,上氣不接下氣,反過來哄她:“別哭了,劃得不深。”
姜彌不信。
仔細一看,傷口又深又長,地上已經全部湛滿了血跡。
姜彌難辭其咎,都是她搞出來的事。
但此刻不是自責的時候,她胡亂抹了把淚,關照他小心點別亂來,便跑出去叫人。
吳時茂第一時間趕來,服務員又拎着醫藥箱,正想給她簡單處理傷口,陳麒現沒讓。
他不喜歡跟別人有肌膚上的接觸。
姜彌只能硬着頭皮,先簡單止了下血,顫抖着手給他包紮。
吳時茂看着此情此景,一言不發。
處理完,姜彌開口:“吳哥,能麻煩你跑一趟醫院嗎?”
她這狀態,根本不能開車。
吳時茂見姜彌眼眶潮溼,陳麒現又做這種傻事,真想給人一大耳刮子。
多大的事,就在他餐廳這麼要死要活的。
上了車,陳麒現坐在副駕,吳時茂忍不住罵他:“你丟不丟人。”
纔不。
可陳麒現不敢當着姜彌的面牛逼哄哄,眼下,只能忍氣吞聲。
憑他對姜彌的瞭解,假如他今天不鬧這一出,妥協的只會是自己。
可是,做爲男人,做爲她的丈夫,根本就不會允許姜彌去以身試險。
她不能有一丁點的閃失。
陳麒現承認,他有喫醋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因爲他了解陳家人的不擇手段。
姜彌這樣單純善良的小白兔,在他們眼裏,只會是要挾他的籌碼。
如果他受一點點小傷,能換得姜彌的回心轉意,那麼也算值了。
姜彌還是把陳麒跡想簡單了。
那就是個,喫人不吐骨頭的畜牲。
這樣的人,姜彌怎麼可以去獨自接觸,哪怕待上一分鐘呢!
陳麒現必須讓姜彌打退堂鼓,所以不惜用上自殘的手段。
他賭,自己在姜彌心中的地位。
好在他賭贏了。
要不然,他得多丟臉。
幸好沒有要不然。
只不過,他從後視鏡裏,望見姜彌魂不守舍地模樣,心疼得緊。
她似乎還沒從方纔一場鬧劇中醒過神來,神情恍惚落寞,渾身上下處於警戒的狀態,彷彿真的拿陳麒現假意的威脅當了真。
“咪咪。”陳麒現轉頭喚她。
姜彌如夢初醒,肩膀顫慄了一下。
陳麒現纔看清,姜彌上下牙齒在打顫,不着一字,眼淚撲簌簌又往下流個不停。
“我以後不這樣了,你別哭。”陳麒現沒想到,他這個舉動,讓姜彌後勁這麼大。
姜彌確實沒看出他演戲的痕跡,邊哭邊示軟:“你以後要再這樣,我不會理你的。”
陳麒現看她當真,只好自圓其說道:“再不敢了。我剛纔,也是情急之下,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也只能這麼將錯就錯。
姜彌是真擔心他有個三長兩短。
陳麒現抿了抿脣,已經內疚得要死。
太過了,把人嚇得不輕。
一下車,他就摟住了姜彌,先哄了哄人:“不怕了,死不了。”
姜彌聽了難過:“你還說!”
“呸呸呸!不說了不說了!”陳麒現哄人是有一套的,至少吳時茂看在眼裏,心想他這輩子是學不會這樣子低聲下氣又死皮賴臉的。
門診樓前,陳麒現是把人哄了親,親了哄,好一陣兒才膩歪結束。
姜彌不得不結束,表現得堅強。
生怕時間拖得久了,傷口處理得不好有感染的風險。
這不,打了破傷風,又做了傷口消毒和包紮。
吳時茂放心不下,跟着跑前跑後,浪費了一些時間。
好在不嚴重,醫生囑咐了幾句,又給開了點消炎和止疼的藥,並交待給傷口消毒和換藥的細節。
在陳麒現眼裏,這都不算傷。
可姜彌聽得細緻,生怕自己記性不好,還在備忘錄裏記下了步驟。
碘伏之後是濃氯化鈉,分別得塗抹重複三次,每次得用兩根棉籤同時塗抹。
待擦乾後得用百多邦,每次在棉籤上擠出的第一條得扔掉,生怕有細菌。
最後才能進行包紮。
陳麒現吐槽:“大男人哪那麼弱不禁風。”
姜彌瞪他一眼,讓他醫生吩咐時,別隨意發表意見。
私人醫院的醫生,醫術先不論,態度和修養,那是一等一的好。
而對於陳麒現,醫院上下,恐怕各個都有耳聞。
最有錢的家屬,非他莫屬。
從外科到彭秋紗的病房,有段距離。
“這個點接媽回家,還正好。”
姜彌見他這般沒心沒肺,一句話也不想說。
她剛經歷了一場動魄驚心,此刻是一點興致也提不起,整個人只是木訥地跟在陳麒現身旁。
眼前仍是觸目驚心,陳麒現淌着血發瘋的畫面。
吳時茂也一路無話,他心想,此刻要是沈譯在身邊調節一下氣氛,倒也是好的。
果不其然,他聽見姜彌鮮見的一面,清冷而又脆弱。
看樣子,被陳麒現傷得不輕,這會兒仍心有餘悸。
“陳麒現,你以後還敢這樣自殘,我不會原諒你的。”姜彌聲音冷靜而無情,看得出,完全的狠下了心,從未有過的涼薄:“也不會給你生寶寶的。”
陳麒現本還算明朗的心情,頓時陰雲密佈,他以爲聽錯了,反問:“你說什麼?”
姜彌定定地重複:“再有第二次,我不會給你生寶寶的。”
反了她了。
吳時茂活這麼大年紀,什麼風浪沒見過,倒是第一次被他們小夫妻給整不會了。
“弟妹,消消氣。不說這種氣話,回頭我當哥的,自然會教訓他。”吳時茂一本正經道,餘光瞄到陳麒現瘋狂給他使眼色。
陳麒現聽了這話,自然淡定不了,氣急敗壞跳腳道:“剛纔在醫院門口還好好的,現在跟我說這?!你早說,我剛纔都不會打這個破針!你讓我自生自滅得了!還管我死活做什麼?!”
姜彌見他死性不改,惱羞成怒道:“真鐵了心不想讓我管了是不是?”
說着,洶涌的淚水跟斷了線一樣,再度奪眶而出。
還來不及擦去,電梯很快到了樓層。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陳麒現剛要激動地叫囂,就見電梯外站着彭秋紗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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