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鬼迷心竅

作者:fishhh
天色暗了,燈火亮了。

  大多數嘈雜的聲音被隔絕在門窗外。

  此刻畫舫已經到了上工的時間,薄薄的紙窗外隱約有人走過,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

  昨晚的記憶斷斷續續。

  唐玉箋暗自思索,她不是被人餵了東西擄走了嗎?

  怎麼一睜眼就變成她把別人擄過來了?

  想不起具體發生了什麼,模糊間似乎有印象,少年抗拒了,推拒着自己,剛把她拉開一些,又被她撲上去纏着。

  外面有雜役正在灑掃,窸窸窣窣地說着什麼,氣氛很壓抑。

  唐玉箋壓低聲音,問出最不理解的問題,“我們怎麼會在楓林苑?”

  少年目光怪異地盯着唐玉箋,緩聲說,“你非要在外面解我的衣服……”

  話沒說完,被她捂住嘴。

  唐玉箋一臉無望,“算了。”不想聽了,說的每個字都是她不愛聽的。

  作爲一個淡人,她此刻感到了很濃很濃的焦慮。

  什麼叫她非要?什麼狼虎之詞,會不會說話,一個巴掌拍的響嗎?

  唐玉箋不承認自己幹了壞事,天錯地錯怎麼可能都是她一個人的錯,說不定是他在欲擒故縱,欲拒還迎,欲揚先抑,欲罷不能……

  唐玉箋腦補了很多,拍了拍額頭,小聲跟他商量,“不然,我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忘了吧。”

  這是她以前看過的話本,書生風流一夜後,對姑娘說的話。

  少年露出思索的模樣,像山裏剛開靈智的懵懂精怪,“怎麼忘?”

  看起來不太聰明,很好。

  唐玉箋大膽了一些,指指頭頂,“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走出這個門,誰都不準再提。”

  少年擡頭向上看去,問,“什麼事?”

  唐玉箋欣慰,不住點頭,“對對,就是這樣,什麼事都沒有,你很上道。”

  她移開眼神,往外挪,“那我先出去?你藏牀下,半個時辰後再出來,不要被別人看到。”

  下牀時小腿忍不住抖了抖,但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反而覺得比之前更有力氣了。

  爐鼎的效果確實不錯,採補真好。

  唐玉箋將窗戶打開一條縫,往外看了看,見四下無人,正要出去,忽然被人從後面抓住手腕。

  “你要走?”

  少年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身後。

  冰冷的手指莫名有些陰森的意味,那雙極好看的金瞳佈滿陰鷙,整個人氣質都變了。

  “不然呢?”唐玉箋不解。

  少年面無表情的看着她,舌尖慢慢滑過齒側嗓音帶着股陰鬱,像是裹了一層冰。

  “唐玉箋,你不能走。”

  他摸上她細軟的髮絲,淡聲說,“我不允許。”

  唐玉箋猶豫,搖頭擺手,“不了,我知道你很好,但是我太優秀了你配不上我……我打工時間到了,這個事情稍稍再議,你記得半個時辰後再出來。”

  手剛觸碰到房門,突然聽到外面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

  一道聲音由遠及近,“天字房的窗戶怎麼是開着的?”

  話音未落,就有人試圖推門而入。

  唐玉箋心中一驚,急忙轉身,倉惶間撞到少年寬闊的肩膀,她捂着鼻子來不及生氣,連拖帶拽將站着沒反應的人按回拔步牀後,趴下藏好。

  吱呀一聲,窗戶被推開。

  兩道腳步聲一前一後進來。

  天字房很大,屏風隔着內外間,少年被摁在凌亂的錦被中,紙妖柔軟的掌心壓在他的脣上,因爲過分緊張,手心有些發燙。

  外面走來走去的人越離越近,她擡手將一層層紗帳放下,手指抵脣噓了一聲,警告他不要發出聲音。

  如果被發現擅自闖入上房,小奴們會受到嚴厲的懲罰,命薄的妖物任何小小的差錯都可能喪命。

  少年沒有說話,唐玉箋也沒有回頭,她的注意力全在外面。

  被壓着的人,臉色漸漸好轉。

  他對於周圍發生的一切總是帶着一種冷漠的厭惡感。殺戮、暴力、血腥——一個又一個妖物的性命在他手下化爲灰燼,似乎成了他的常態。

  然而,從未有一隻妖,敢像這樣貼在他身上,極近地壓着他的脣。

  外間的雜役並沒有繼續往裏走。

  隔着屏風,明顯有人倒吸一口氣。

  “這些咒符……”

  聲音透着緊張。

  另一個人則迅速打斷那人的話,急促地低語,“我聽護院們說這裏前幾夜……招魂……快走,這個房間不吉利……”

  他們的聲音被刻意壓得很低,聽不真切,只隱約傳來幾不可辨的字眼。

  不久後,兩人重新將門窗關好,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

  一切又恢復了之前的寧靜。

  唐玉箋疑惑他們在說什麼咒符,伸手將紗帳撥開一條縫。

  可除了華貴的內飾,什麼都沒看見。

  紅楓公子呢?那日沒聽璧奴把話說完,也不知紅楓公子最後怎麼了。

  一邊想着,一邊低頭。

  唐玉箋眼睛緩緩睜大了。

  衣衫不整的少年重新被她壓在身下,漆黑柔滑的長髮蜿蜒着,越發襯得他脣紅齒白,長了一張雌雄莫辨的美人臉,長長的睫毛鴉羽一般,近看五官輪廓又是極爲俊朗鋒利的,一看便知是男性。

  只是身體常年不見天日,太白了些。

  唐玉箋悄悄吸了口氣。

  兩人距離極近,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股讓她妖氣充盈的濃郁異香,誘人極了,勾得她牙根泛軟。

  要命,一個男的這麼香做什麼?

  考驗她的意志力?她沒有那種東西。

  少年動了動,卻被按住了。

  唐玉箋鬼迷心竅的開口,“你好香啊。”

  他不動了。

  他的骨架比她修長寬闊不少,就是硬邦邦的,和女子的身體不一樣。

  唐玉箋灑掃的時候被幾個漂亮姐姐圍着摟摟抱抱,捏臉調笑過。

  那些姐姐都香香軟軟的,這個少年卻是香香硬硬的。

  鼻尖縈繞着一股香氣。

  是那種若有若無的,又讓她欲罷不能的,異香。

  “畫舫裏的小倌和紅牌姑娘都已經很香了,你怎麼比他們還香。”

  她俯下身子,鼻尖幾乎貼到少年皮膚上,絲毫沒覺得這個動作有什麼不妥。

  自從唐玉箋成了妖怪後,那些身而爲人的廉恥心和矜持都慢慢離她遠去,尤其是在極樂畫舫這樣的地方,耳濡目染久了,有些事無師自通。

  被她嗅過的地方敏感的泛紅。

  他好白,身段像冰浸過的玉一樣,比她還白。

  唐玉箋像餓了三天的小狗一樣嗅,聞他的頭髮,他的脖子,他的肩膀和衣襟。

  猶猶豫豫的想咬他一口。

  但直接上嘴會不會不太禮貌?

  “你叫什麼名字?”她仍然記得這人剛剛喊了她的大名。

  少年停頓一下,緩緩開口。

  “長離。”

  拔步牀遮着光,唐玉箋看不清他的臉。

  她暗自想,採補真不錯,現在身上很舒服,妖氣充盈,聞着他的味道也心曠神怡。

  爐鼎真好,如果多睡幾次她豈不是要變大妖了?

  “長離你好香啊,你身上是什麼味道?”

  唐玉箋對着他笑。

  兩瓣柔軟的脣移到他脖子上,說話時輕輕掃過皮膚,帶起陣陣麻癢。

  像有看不見的蟲子密密麻麻地爬過。

  少年脖頸上爬上一層紅暈。

  這一年,長離還分不清喜歡的悸動和殺戮欲翻涌的興奮。

  他以爲他想殺了她,所以纔會產生神魂都爲之顫抖的亢奮。

  喜歡,就是殺戮。

  畢竟沒有人教過他,如何分辨這些情緒。

  昏暗的天光中,他擡手摸向紙妖纖細的脖頸,那裏不堪一折,柔弱可憐。

  拿了他的血,就要用命換。

  她既然要走,就把這條命還給他。

  手指越來越用力,壓扯着她幾縷細軟的白髮。

  唐玉箋誤解了他的意思,只隱約感受到對方似乎想摟她的脖子。

  想了想,昨晚大抵是她強取豪奪,所以主動用力抱了抱他。

  隨後垂眸看向少年,露出一副‘好了吧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

  她有些爲難,自言自語,“不就是採補了你一下,怎麼這麼粘人?”

  看着少年那雙黑暗中幽幽泛光的眼睛,唐玉箋抿了抿脣,艱難思考了許久。

  她問,“非不讓我走?”

  少年面無表情的聽着,想知道她在想什麼。

  紙妖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長長嘆了口氣。

  反手將他的掛在自己脖頸上的手扯下來,和他手拉手。

  “我知道你一直在跟着我,之前那幾次是故意的吧?”

  這個動作很古怪,少年微一垂眸,她的手很小,只能勉強蓋在他的手背上。

  耳邊聽到紙妖的聲音,“……你想跟着我是嗎?”

  長離擡眼看她。

  紙妖露出一臉瞭然的模樣,很快又變成苦惱,兩條細細的眉毛擰在一起,“但是我沒有養過爐鼎。”

  她只養過兔子和魚,養完就都吃了。

  從長久目的來看,應該也和養爐鼎意思差不多,除了喫法上有些不同。

  思考了一下,她悄悄問,“晚上來我房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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