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走在醫院的花園裏，丁驥的思緒再次轉移到案情。
馬文濤的主要社會關係都在這家醫院裏，醫院是三級甲等的大型綜合性醫院，光是在編制的醫生和護理人員就有一千多人，再加上各種臨時工，足有兩千多。
因爲醫院名聲在外，幾乎每天院部大樓都是人滿爲患，丁驥和凌杉杉擠在電梯口，望着黑壓壓的人羣，除了耐心等待，沒有別的辦法。
根據馬文濤同一科室的其他人提供的線索，他們之前已經詢問了和馬文濤關係不錯的二病區護士長李潔，然而卻沒有什麼線索，李潔矢口否認自己和馬文濤有曖昧關係，並且表示，案發當晚，她正在病區值夜班，忙的腳不沾地，根本沒時間去醫院後面那個小山坡。
詢問了跟李潔一起值班的幾個護士，護士們也說，那天晚上來了一個剖腹產的孕婦，李護士長跟大家一晚上忙前忙後，沒看到她離開。
線索到此處斷了，可丁驥並不灰心，既然醫院裏有關於馬文濤和李潔的傳言，說明馬文濤並不像他妻子說的那樣，是個模範丈夫，他很有可能不止李潔一個情人。
從電梯裏出來，丁驥告訴凌杉杉，他們今天要去見的這一位是在當天晚上給馬文濤打過電話的三個人之一。
“法醫的屍檢結果顯示，馬文濤的死亡時間在十五日晚七點到九點之間，那個時間段醫院裏人流不少，曾有人看到他獨自往後山的方向走，那裏地處偏僻，曾經是醫院停屍房所在地，病人和醫護人員很少去那裏。”丁驥把了解到的情況跟凌杉杉說了一下。
凌杉杉道：“我調查過，馬文濤醫術不錯，前年還曾經去德國海德堡大學附屬醫院進修過一年，是腦腫瘤方面的專家，人稱馬一刀。”
“是這樣，他跟他妻子張梅是經人介紹認識的，張梅是大學教師，而他則是腦外科的主任醫生，夫妻倆可謂前途無量，以他的資歷和人際關係，過不了兩年就會作爲技術骨幹被提拔到領導崗位，這是遲早的事。”
說話間，已經到了呼吸內科的科室外，丁驥跟凌杉杉一起走進去，向坐在裏面的等候的一個女醫生亮出警官證。
“吳醫生，你好，我是市局的刑警丁驥，這是我同事凌杉杉，之前我們通過電話，跟你約了這個時間見面，請問你現在是否方便接受我們的詢問？”
怕凌杉杉的記者身份讓被詢問人有心理負擔，丁驥一直對外宣稱凌杉杉是同事。聽到丁驥的自我介紹，女醫生吳雨秋客氣的跟他和凌杉杉握了握手，並且親自倒了兩杯茶放到他們面前。
到底是個醫生，吳雨秋的辦公桌收拾的很乾淨，說是纖塵不染也不爲過，而且她的着裝也相當整潔，白色醫生工作服洗的乾乾淨淨，給人很好的第一印象。
丁驥照例詢問了吳雨秋一些事情，讓她解釋一下她在案發當天下午給馬文濤打電話的原因。
吳雨秋道：“是這樣的，我爺爺最近因爲天氣冷腦血管堵塞導致癱瘓臥牀了，我向馬醫生詢問了一些這方面的事，你們大概也聽說過，馬醫生是這方面的權威，人又熱心，我問他什麼，他都能很有耐心的回答。”
吳雨秋是個南方女人，皮膚細緻白皙，身材勻稱、長相秀麗，說起話來細聲慢語，完全看不出已經有三十四歲，保養的非常好。
凌杉杉看了她一會兒，又看了看桌上擺放的小物件，見有一個亮閃閃的水晶娃娃，很是好奇。
丁驥道：“你能不能回憶一下，這個月十五號，也就是馬醫生遇害當晚，你在做些什麼？”見吳雨秋略一遲疑，丁驥道：“你放心，這只是例行詢問，我們的筆錄裏必須寫上這一點。”
吳雨秋這才點了點頭，“那天下午病人不少，我記得特別清楚，其中有個哮喘患者，我光是替她複診就花了很長時間，所以一直到七點鐘才下班。”
“有人能作證嗎？”丁驥隨口問。
吳雨秋想了想，才道：“我開自己車走的，醫院大門口應該有監控錄像看到我的車出去，對了，那天值班的保安師傅應該是大李，我看到他站在門口扶着一個老太太，他好像也看見我了，還跟我打了個招呼。”
該問的都問的差不多了，丁驥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把凌杉杉送回局裏，去訓練場練兩小時跆拳道，再去唐小湛家喫飯，時間剛剛好。
回單位的路上，凌杉杉忽然道：“我覺得吳雨秋有點可疑，可又不知她可疑在哪裏？丁驥，你覺得呢？”丁驥側目看她一眼：“可疑什麼，女人的直覺？”
“說不清，就是覺得她似乎有備而來，什麼都回答的滴水不漏。”凌杉杉說出自己的疑惑。
丁驥笑道：“她上午就知道我們下午會過去問筆錄，自然是已經把思緒理清楚了，從某種意義上說，越是知識分子扎堆兒的地方人際關係越複雜，也越難問出有用的筆錄，更深層次的東西還是得我們自己去挖掘。”
凌杉杉沉默不語。
丁驥自言自語：“她似乎有潔癖。”
刑偵二處辦公室裏，凌杉杉收拾好東西，站在一旁等丁驥。丁驥正準備去訓練場，看到她下班了還不走，奇道：“下班你還不回家幹嘛？”
凌杉杉神祕一笑：“我今兒沒開車來，想搭一下你的順風車行嗎？”
“我得去練練功，起碼一個多小時，你能等嗎？”丁驥雖不知道這丫頭想玩什麼花樣，卻不想跟她走太近。
凌杉杉點點頭：“等，反正我閒着沒事。”“好吧，你能等那就等吧。”丁驥無所謂的聳聳肩。
約好了一起去訓練場，丁驥換上白色練功服，腰間紮了黑色帶子，很認真的鍛鍊拳腳。凌杉杉在一旁看着他，腦海裏靈光一閃。
“丁小帥，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快過來，我跟你說一下。”凌杉杉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興奮不已，幾乎要跳起來。
丁驥聽她說的慎重，倒也沒有怠慢，徑直走過來，聽她發表高論。凌杉杉勾了勾手指頭，讓他再靠近一點，丁驥只得配合的把耳朵靠過來。
凌杉杉道：“我想起來爲什麼覺得吳雨秋有哪裏不對了，你注意到沒有，她辦公桌上有個水晶娃娃擺件，而那天我翻看馬文濤辦公室遺物照片的時候，也看到了一個水晶擺件，如果聯繫起來想的話，你說他倆會不會有……”
目光閃爍的看着丁驥，卻不料丁驥只是笑笑：“我看到了，但我不覺得那有什麼，馬文濤辦公桌上那個水晶擺件是上海東方明珠塔旅遊紀念品，跟吳雨秋桌上那個不一樣。”
“我知道啊，可是你不覺得，他倆的桌上都有水晶擺件也可能不是巧合呢？”凌杉杉覺得這裏有疑點。
“吳雨秋這條線我會繼續追查，明天我就去調她的檔案，先摸摸她的底。”丁驥從不放走任何可能的機會。
“這纔是好樣的。”凌杉杉對自己敏銳的洞察力和好記性感到驕傲，聽到包裏手機響，拿出來看看，上面的號碼讓她很高興，迫不及待的接聽。
丁驥訓練的間隙偶爾看她一眼，卻見她坐在一邊打電話，興致很好的樣子，心裏一笑，注意力集中到訓練上。
到了車上，丁驥剛想把車往凌家方向開，凌杉杉忽道：“我先不回家，我還有點事。”告訴丁驥一個地點後，凌杉杉若無其事的拿出化妝盒補妝。
丁驥瞅她一眼，沒有多問，到了地點以後，看着她下車，猜測她去的是不是位於大廈某層的餐廳，而他知道，有個人特別喜歡這家的菜。
鬼使神差的，他跟在凌杉杉後面，剛走到樓梯轉角，就看到凌杉杉探頭看他，“你跟着我幹嘛？”
沒想到這丫頭警惕性這麼高，丁驥訕笑，“沒跟着你啊，我路過。”“你得了吧，你要去你女朋友家，她家又不住這裏。”凌杉杉拆穿他謊言，審視的看着他，想看穿他用意。
“行，那我先撤了。”丁驥下樓而去。凌杉杉看着他背影，扮了個鬼臉，轉過身，心情愉悅的赴她的約會去了。
開車的時候，丁驥故意打了個電話給貓子，問他在哪兒，有沒有空出來打球。貓子推辭了，“我還有事兒，改天去打球。”
“一個兩個都有事，找人陪我打球還真難，你那事兒是相親吧？”丁驥的眼中閃過狡獪的光。“八卦！”貓子笑罵一句。
“甭裝了，我都看到你了，在XX餐廳。”丁驥詐言。貓子沒有立刻說話，幾秒鐘之後才道：“你看到了？不會吧。”
“哈哈哈。”丁驥能想象貓子在餐廳裏東張西望的情形，心情說不出的好。貓子沒理他，把電話掛了，警覺的四處張望，卻沒發現可疑目標，直到凌杉杉在他頭上敲了一下。
“亂瞧什麼呢，本美女這麼大的目標在此，你看不到啊？”凌杉杉以爲他在看美女，酸溜溜的說。貓子莞爾笑着，下巴一擡示意她坐。
商場裏，丁驥挑選送給唐小湛的禮物，本想選一對情侶戒指，可是因爲職業原因，他不能佩戴任何首飾，只能選一條項鍊送給唐小湛。
精挑細選半天，他才終於選中了一款鉑金項鍊，鏈子閃閃亮亮倒不是很粗，雨滴形的藍寶石掛墜非常漂亮，他一眼就看中了，相信唐小湛會喜歡，她喜歡藍色，他能感覺到。
然而，就在他讓店員把項鍊包裝起來的那一瞬間，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法醫在檢查屍體的時候曾發現死者馬文濤頸部有輕微淤痕，像是項鍊勒住脖子造成的皮膚磨損。
因爲不是致命傷，所以當時他們也沒有太注意，現在想想倒有些可疑，馬文濤要是有佩戴項鍊的習慣，那麼他那條鏈子哪裏去了？案發現場他們仔細勘查過了，沒有發現那條項鍊的下落。
丁驥默默的在腦子裏記下這一點，準備儘快找死者妻子張梅證實一下項鍊的事。
唐小湛在家裏等丁驥到快八點，才聽到敲門上，飛快的跑過去開門。丁驥抱住她，兩人在門口就吻上了，好半天才記得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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