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真的是顧流寒？
他想起白天裏那人冷漠又果斷地說不加微信的樣子，脣角忍不住勾起一個笑。
白皙的指尖落在聊天框上，那個“嗨”字還沒發出去，一個視頻通話就打了過來。
頓了下，祁野點了接通，一個男人出現在手機屏幕裏。
顧流寒似乎剛忙完，金絲邊框的眼鏡在頎長的脖子上半掛着，領帶被扯得十分鬆散，一眼掃過去，能看到精緻優雅的鎖骨，和微微敞開的領口處露出的白皙肌膚。
平日裏的那種禁慾的美感被破壞，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規整中摻雜着凌亂的致命誘惑。
祁野舔了舔幹得起皮的脣。
他又想喫糖了。
“這個項目比較趕，你要儘早做出來。趁着今天還有空，我給你講講該怎麼改動。”
顧流寒開門見山，修長的手指捻起眼鏡腳往高挺的鼻樑上一架，整個人頓時變得不近人情起來。
祁野一雙小鹿眼笑得彎彎的:“好啊顧總。”
他說着，換了個姿勢趴在牀上，雙手枕着軟乎乎的枕頭，下巴擱在枕頭上。
顧流寒一眼看過去，就看到一顆乖乖的腦袋，頂上有個可愛得犯規的旋兒。
視線順着腦勺往後，男生微微凸起的臀部，以及翹起來隨意晃動的雪白小腿都被盡收眼底。
祁野剛大學畢業沒兩年，也就二十來歲左右，渾身都還保留着校園裏陽光男孩的青春活力，隔着鏡頭都能感受到那種魅力。
顧流寒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指尖翻動着桌上的文件:
“首先，程序的功能設定問題。這個項目是人格模擬仿真兒童玩具，我希望代碼上你能再加點功能，比如講睡前童話故事······”
男人好聽的聲音不斷響起，雖然他面色冷漠，但語氣很柔和。
祁野的注意力卻不在顧流寒說的事情上，一雙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顧流寒發覺祁野在走神，也不提醒，只時不時擡頭跟屏幕裏的人對視一眼。
直到他結束髮言，對方纔懶懶地斂着一雙小鹿眼說:
“沒想到顧總還能看懂代碼，顧總好厲害啊~”
耳機裏傳出的聲音刻意拖長了尾音，聽起來就像是在撒嬌。
顧流寒眉心微微跳了下:“好好說話。”
祁野輕笑一聲。
今晚他對於逗弄顧流寒這件事，似乎格外有興致。
將手機拿近了些，對着話筒放緩了聲音，很輕地說:“我、在、好、好、說、話。”
一字一字落入耳中，像是小貓的爪子撓在心間，勾得人頭皮發麻。
顧流寒盯着屏幕上笑得露出兩顆虎牙的人，眼裏的光晦暗不明。
“我喝口水。”他語氣冷淡。
隨後顧流寒將手機固定在桌上，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後又坐回屏幕前。
祁野眯着眼看着男人揚起頭，露出線條勾人的喉結，因爲吞嚥的動作而滾動了幾下，他嘴角的笑意快要止不住。
顧流寒喝完水，又起身越過手機將水杯放在不遠處，他微微敞開的領口將將好對準鏡頭。
漂亮的鎖骨上一滴水順着脖頸沒入胸膛。
祁野不笑了。
現在他懷疑顧流寒在有意勾引自己。
好一會兒，男人才坐回座位，那張俊美非凡的臉上是一貫的冷漠疏離，高傲又矜貴。
像是隨便褻瀆一下都有罪一般。
看到這樣的顧流寒，祁野繃緊的嘴角又鬆了下來。
是他想錯了。
顧流寒這樣的人，怎麼會有那種小心思呢。
“我把剛纔說的問題整理成文檔發給你。”
祁野正出神，顧流寒忽然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思考。
“好。”他伸手撓了下半乾的發，然後不出聲了。
顧流寒手指噠噠地在電腦上敲字，一邊擡頭望了眼，手機屏幕裏的男生正歪着頭，乖巧地等着。
他壓下嘴角不明顯的笑意，敲擊鍵盤的速度更快了。
等做完一切工作，再擡頭，祁野人已經睡着了。
長睫微垂，薄脣微抿，還是那個姿勢趴着。
好乖。
乖得不像話。
像一頭被餵飽後收起利爪和尖牙酣睡的小狼崽。
顧流寒不自覺放緩了呼吸，彷彿怕吵到那頭小狼崽，他的心臟都不自覺跳得輕了些，一下一下往上蹦，快要擠到嗓子眼了。
他伸出手，想去觸碰那柔軟的臉蛋兒，卻只摸到冰冷的屏幕。
平時從不表露半分情緒的顧流寒，眸子裏閃過一絲空虛。
就那樣盯着手機裏的人看到凌晨兩點，他終於掛斷了視頻通話。然後進了浴室衝了個冷水澡，才上牀睡覺。
第二天祁野醒來時，拿起手機一看，才發現昨晚視頻通話的掛斷記錄竟然在兩點。
他不由得佩服顧流寒的敬業。
隨便套了件衣服下樓買早餐，回來時拎着幾個包子和兩杯豆漿，卻忽然被人堵在了樓下。
眼前人穿着規整的西裝，頭髮用髮膠梳得一絲不苟，身旁還停着一輛瑪莎拉蒂，祁野臉上的笑淡了下來。這人他認識，姜家的管家，姜老爺子身旁的助理。
以前祁老爺子喜歡去姜家，還捎帶着他，漸漸地也就熟了。
“祁少爺，我們老爺想見您，跟我走一趟吧。”姜管家開口就是老一套古早
小說的味兒。
祁野從口袋裏拿出個包子咬了一口:“那讓你們老爺過來啊，又不是我想見他，爲什麼要跟你走。”
他含糊不清地吐着字，還打了個哈欠。
開玩笑，頭幾日他攪黃了訂婚宴，還抖出姜家一些事兒，姜氏集團怕是損失了不少。
就憑着姜老爺子那種心狠手辣，他進了姜家能不能全頭全尾地出來怕是得打個問號。
“這····”姜管家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面色有些爲難。
祁野見他沒話了，提步就要走，卻又被攔下。
“祁少爺，老爺說想跟您商量一下兩家聯姻的事兒，他代姜少爺先向您道個歉，還希望您看在往日兩家交好的份兒上，承了他這情。”
祁野三兩下解決手裏的包子:“別，你們老爺臉大，情也大，我承不起。”
管家鍥而不捨:“但我們老爺說有重要的事兒要跟您商談，如果談的好，對您東山再起大有幫助，還希望您能見他一面。”
正要邁開的腳步又停住，祁野琢磨着，反正這事兒不解決，總得在那兒吊着，指不定哪天就像個□□把他給崩了。
不如拿到一個公衆場合，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解決了
“這樣，明天a市有個商業宴會，到時候我會去，你讓姜老爺子在那兒等着我。”
姜管家面色古怪:“可是那是個高檔宴會，您已經破產了，好像沒·····”
沒資格去參加了。
顧及祁野的面子，他沒把話說完。
“我自有辦法。”祁野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開門，姑媽祁皖正立在窗邊。剛纔樓下的場景她也看到了。
“來喫早餐。”祁野招呼他。
祁皖臉上愁雲滿布，在餐桌前坐下，拿起一個包子邊喫邊問:“姜家的人找你幹什麼？”
祁野頭也沒擡地回她:“沒啥大事兒，你別管。給我準備一套西裝，明天有個宴會。”
“你去幹什麼？咱們沒拿到請柬也進不去啊。”祁皖看了他一眼。
祁野朝她痞氣一笑:“手裏的項目啓動需要資金，我當然是去拉點贊助。請柬讓陳諾去弄一張，小問題。”
祁皖心裏頭不是滋味:“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嘖了聲嘴，祁野扔了個包子到她碗裏:“祁女士，你真矯情。”
祁皖不說話了，自從家裏破產後，原本開朗愛笑的她憔悴了很多，每天都在爲祁野擔心。
隨便吃了兩口後，祁皖就回了房間。
祁野倒是一如既往的樂觀，他看着桌上剩一半的豆漿和包子，腦子裏忽然冒出個想法。
拿出手機咔嚓一聲拍了張照片，又自己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給顧流寒發了過去。
顧流寒洗漱完出來，就見桌上的手機屏幕亮着。拿起來看，是那隻乖巧的小狼崽發來的消息。
點開照片，豆漿杯上還印着早餐店的名字。
他退出去，又點開，反覆幾次後，保存了照片把手機一扔，朝廚房裏的阿姨吩咐:“今天不用做早餐了。”
阿姨剛穿上圍裙，聞言動作頓了下:“好的顧總。”
她一向有點怕這個冰冷得有些病態的男人，也不多問什麼。
顧流寒穿上板正的西裝，對着鏡子給自己打上領帶就出了門去。
坐上車，他打開導航，輸入了豆漿杯上早餐店的名字，然後一踩油門饒了好大一圈兒，終於找到了那家店。
現在店門口正是人多的時候，擁擠不堪，吵嚷聲一片。
直到顧流寒擰着眉往中間一站，活像一塊大號冰渣，凍得人羣自動繞開他分割成了兩團。
花了半小時買好早餐，顧流寒坐回車裏，手裏捧着那杯豆漿，嘴角和眉頭都不自覺地鬆緩了下來。
等他喫完到公司後，祕書站在辦公桌旁等他簽字，面上平靜無波，心裏卻是翻起了滔天巨浪。
天吶，boss竟然破天荒的遲到了！他幹什麼去了？！
而且boss身上竟然有一股早餐攤的味道！
祕書垂着頭悄咪咪地打量自家老闆，直到顧流寒簽完字把文件放一邊，緩緩開口:“還有事嗎？”
“哦！老闆，明天有個商業宴會，請柬已經收到了，您要去嗎？”祕書小心翼翼地問。
顧流寒指尖在桌面有節奏地輕點，毫不猶豫地拒絕:“不去。”
“好的老闆。”祕書恭敬地應下。
這時候她瞥見老闆的手機屏幕亮了。
顧流寒掃了眼，還是祁野的消息。
很簡短的一句話:明天a市有商業宴會，你去嗎？我想去看看。
他鎖掉屏幕，面無表情地改口:“商業宴會，安排一下，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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