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
“他當然是我兒子!”祁母高昂着頭,一聲呵斥,不屑地掃了他一眼。
祁野點了點頭,冷嗤一聲:
“從小到大,你只知道逼着他按照你的心意去生活,你有讓他快樂過嗎?現在又爲了另一個兒子,趴在他身上吸血,但凡你還覺得他是你兒子,就不會做出這麼噁心的事兒。”
屋裏靜悄悄的,祁野語氣不緩不急,每個字卻都像是針一般,精準又細密地紮在了祁母的心裏。
她愣了半晌,眼神閃爍,生怕祁棠聽進了這話,慌亂地去拉祁棠的手:
“不是的兒子,以前我之所以管你管的嚴,是因爲我想讓你成才!現在……媽是覺得你爸走了,你弟弟又還小,這個家就得靠你來撐了啊!”
祁棠垂着眸,俊美的臉被埋在陰影裏,看不清神色。
他把手從祁母的掌心抽了出來,嗓音平靜:
“不,你是因爲自己的私心,小時候是爲了把我培養成你喜歡的樣子,讓我成爲一個可以到處炫耀的獎章,現在你是偏心弟弟。”
這話藏在心裏很多年了,他一直沒有膽量說出口,今天祁野的話,徹底點破了他心頭的那層膜。
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他不想再被人操縱着生活,也不想成爲母親和弟弟取之不竭的錢袋。
但是這話卻徹底激怒了祁母,她愣了好半晌,反應過來後猛然站起身,啪地一個耳光甩了過去。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傾盡所有心血養大的兒子,有天竟然會違逆她,還說出這樣的話。
“我是有私心,但你現在這麼優秀,難道不是因爲我的教養嗎!我怎麼就生出了你這麼一個白眼狼!”
祁母氣得雙眼血紅,那隻打了祁棠的手在隱隱顫抖:
“你弟弟他還小,你是哥哥,讓着他怎麼了!我跟你爸養了你二十幾年,現在想從你這裏拿點錢怎麼就真麼難!白眼狼!”
安靜的辦公室,女人的尖利的嗓音刺得人耳朵疼。
祁棠垂着頭,被打的那半邊臉透紅了一片,看着有些瘮人。
對祁母的責罵,他沒有出聲。只是眸底的神色逐漸平靜,最後歸於死寂。
從這一巴掌開始,他就知道他跟這個家,以後是再沒有關係了。這個家也容不下他。
“你終於說出真心話了。”祁棠嗓音淡淡的。
祁母氣瘋了,擡起胳膊還要再打,卻被祁野一把攥住。
祁野微眯着眼,懶散的痞氣一收,他整個人頓時透着一股無形的威壓:
“我可不是你兒子,從小到大你對我也不曾客氣過,所以,如果你再動手,我也是不會客氣的喲。”
他倒不是真想跟祁母動手,只是實在看不過去,出言警告一下。
聽到這話,祁母面色凝滯了片刻,但很快平靜下來,冷哼一聲甩開了他的手。
祁野從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到祁棠面前:“這卡就當我借你的。你想給她錢嗎?”
沉默片刻,祁棠很輕地點了下頭:“想。”
他想用這筆錢,來跟那個過去二十年都讓他痛苦不堪的家劃清界限。
祁母站在一旁有點看不懂兩人的意圖,不過眼瞧着能拿到錢,她面色緩和了很多。
果然,這個兒子就是個軟心腸,只要多磨個幾次,總能行的。
知子莫若母。
這麼想着,她對方纔祁棠說的話也不那麼惱怒了,反正都是氣話,一家人總歸是一家人,還能散了不成?
祁野按在那張卡上的指尖扣了扣,他怕祁棠又犯傻:“真的想好了?如果這次給了,可就脫不了手了。”
人的貪慾都是無限的,他不信祁母拿了錢就再也不找祁棠。
祁棠睫毛很輕地扇動了下,點了點頭:“嗯。這是最後一次。”
說着,他擡頭看向祁母,眼裏的波光一片死寂:“媽,這些年你辛苦了,這錢拿着吧。”
“不過,以後您就當沒有我這個兒子。往後每個月我會把工資的一半打給你,就當是贍養費,把你和爸花在我身上的錢都還回去。”
祁棠語氣不緩不急,這一天終於來了,他有種解脫的感覺。
母親以及非人一般的教育方式,以及對弟弟極致的偏心,還有父親的家暴,在那個家裏,他從來沒感受過一絲的溫暖,現在他想抽身了。
祁母臉色頓時一白,腳步踉蹌了幾步險些沒站穩。
“你、你說什麼?”她滿臉的不可置信。
祁棠拿起桌上的卡放進她手裏,樣子平靜:“拿着吧。家裏,我不會再回去了。”
最後祁母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出了那個門的。
她看着手中的銀行卡,整個人都是懵的,臉色煞白得可怕。
怎麼也不相信,這是那個乖巧溫順,除了留學的事自作主張外,其餘事情一向對她言聽計從的兒子做出來的事。
祁母死死攥着銀行卡,一股怒意直衝大腦。
這可真是她養的好兒子啊!這麼多年竟養了一個白眼狼出來。
好得很!以後她也權當沒這個兒子!
祁
母氣瘋了,狠狠地踢了一下旁邊的垃圾桶。辦公室裏,祁野拍了拍祁棠的肩,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思索半晌才吐出一句話:“這是你的人生,你自己總得過下去,及時止損這個四個字對什麼都適用。”
祁棠點了點頭,他明白的。
如果今天不斷了,以後母親和弟弟的慾望會像個無底洞一般,把他囚困在絕望的深淵中,像小時候那樣。
他再也不想經受那種暗無天日,一個人孤獨又絕望的痛苦了。
祁野看了他一眼,揚了下眉,轉身出去了。
這事兒還得祁棠自己想開,別人幫不了什麼,他能做的也只是借給祁棠五十萬。
正好是下班的時間,祁野正要問問顧流寒晚上的安排,一條短信就過來了。
顧流寒:晚上你自己回去,我有點事要辦。
祁野收起手機,行吧,那他也忙自己的去。
收拾了下東西正要走,陳洛卻忽然從外面進來:“二階酒吧,去不去?”
看他猶豫,陳洛拖着他胳膊就往外走:“去吧,哥倆好久沒聚了,你就當是陪我。”
就這樣,祁野跟着他來到了二階酒吧。
之前知道這家酒吧是顧流寒開的後,他就有種莫名的親近感。
這就是傳說中的愛屋及烏?
兩人找了個角落坐下,陳洛一雙眼直勾勾地盯着來往的男人。
他胳膊碰了下祁野:“誒,聽說最近酒吧來了個駐場,年紀小,但又野又颯,絕對合你胃口。”
祁野端着酒杯搖晃,神色慵懶:“現在沒人能合我胃口。我的胃口固定了,只有一個。”
陳洛眼抽了抽,一副難以言表的樣子看着他:
“你不會真喜歡上顧流寒了吧?玩兒真的?”
祁野抿了一口酒,斜睨他:“嗯。我難道就不能真一次?”
陳洛垂着頭,似乎陷入了沉思:
“嘶,你跟他在一起,擁抱的時候,接吻的時候,難道不會被他身上的氣場給震懾到?還有那雙寒得瘮人的眼給嚇萎?”
聽到這話,祁野微微眯起了眼,懶散地癱在沙發上。
他首先想到的,竟然是那晚顧流寒雙眼蒙着水霧,帶着略微的柔情還有情/欲,滿臉潮紅給他擦/槍的樣子。
祁野眼底不自覺地漫起笑意,舔了舔脣。
陳洛看到他這樣,覺得有點嚇人:“別當着我的面發春。他真有那麼好?”
祁野斜斜地睨了他一眼:“他可能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但,是我最中意的。嚴絲合縫地合我的心意。”
說這話時,他臉上的神情柔得不像話,眼裏是蓋不住的愛意。
陳洛臉抽了抽。
好肉麻。
兩人談話間,渾然不覺有一雙眼睛已經盯着他們許久了。
樓上,顧流寒靠在沙發上,眼神炙熱又明亮地通過透明的玻璃地板盯着祁野。
他本來今天是回酒吧拿點東西的,卻不想這麼巧地看見祁野也來了。
過去兩年裏,祁野每次來這個地方都是勾搭自己中意的魚,所以再一次看見他出現在這裏,顧流寒臉色頓時陰沉得可怕。
他沒有去驚擾那人,而是轉身上了二樓,打開玻璃地板死死盯着他。
這個玻璃地板的建造,就是當年他爲了祁野讓人專門弄的。
後來顧流寒還特意學了脣語,這個距離,他能清楚地看到祁野粉嫩漂亮的脣瓣一張一合。
然後準確地解讀出他說的每一個字。
看到那‘最中意’的三個字,顧流寒覺得渾身都一股難以言說的酥麻,從大腦直躥遍全身。
那張冷峻的臉上,很淡地勾起了笑。
後來,陳洛說的那個酒吧駐場來了,那確實是個又野又颯的男生,看一眼就會覺得有股危險感,但他身上就是有股魔力,讓人忍不住想一直看下去。
陳洛不知道上去跟男生說了句什麼,他唱完一曲後,就直直的朝祁野這邊來了。
看到祁野的時候,男生眼裏亮了下。
很好,他很久沒看到長得這麼符合他審美的人了。
“認識下,秦曉。”男生酷酷地伸出手。
樓上顧流寒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眸色冷了些。
祁野散漫地掃了他一眼,沒有去握他的手:“祁野。”
陳洛在一旁偷偷跟他咬耳朵:“他好像很中意你。”
祁野沒有搭話。
秦曉很自來熟地在對面坐下,他嘴上的脣釘在燈光下十分刺目,有種痞酷的感覺:“交個朋友?”
祁野挑眉:“有家室,勿擾。”
偏暖色燈光打在他臉上,把那張乖痞的臉蛋兒襯托出幾分朦朧的美,秦曉看得目不轉睛。
“交個朋友而已,不影響。”
祁野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酒杯:“我愛人不喜歡我跟別人交朋友。”
聽到這話,秦曉吹了個口哨,笑了笑起身走了。
他向來是個灑脫的人,人家都拒絕得這麼明顯了,他犯不着再賤賤地送上去。
而此時樓上,顧流寒眼底的陰鷙已經不見了,臉上被愉悅的表情取代。
愛人?
他脣邊無聲地重複了下這兩個字,脣齒輾轉,曖昧又深情。
小孩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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