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

作者:狐卿卿
雲枝有點懵,不知道裴清讓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抿了抿脣,想再問的時候,裴清讓已經轉身,往外走。

  雲枝看着他的背影,疑惑越來越大,垂下眼眸,心不在焉地繼續洗水果。

  裴清讓這些話到底什麼意思。

  莫名讓她感覺到不安。

  稍沒注意,水龍頭開太大,水流飛濺,雲枝猛然回神,低頭看放在一邊的籃子,發現自己把乾淨的水果重新洗了一遍,和其它沒洗過的混在一起了。

  雲枝發現自己真傻,趕緊把水果洗乾淨,拿出去。

  裴清讓坐在江謙牀邊,骨節分明的長指拿着一把刀,慢條斯理給江謙削蘋果。

  果皮落下,裴清讓把削皮的蘋果遞給江謙,江謙笑吟吟地接過了。

  雲枝視線不自覺落在他手上,無名指已經帶上一枚簡約素色戒指,戒指把紋身遮擋住了。

  江謙看向雲枝,笑道:“枝枝,這是裴請讓。淮野表哥,他們一起長大……”

  裴清讓笑了下:“二叔,我們已經打過招呼了。”

  江謙想到剛纔裴清讓去洗手,兩人碰到,於是也不覺得奇怪了,點了點頭:“那就好。”

  裴清讓放下刀子,站起來:“二叔,我還有事,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江謙:“去吧。”

  裴清讓轉身,掃了雲枝一眼,擦肩而過,走進衛生間,一陣水流聲後,他從裏面出來,走出病房。

  雲枝把果籃放下來,在江謙的牀邊坐下來。

  江謙看向雲枝,笑問:“哦啊臭小子對你好不好?”

  雲枝乖巧狀:“好的。”

  “他要是欺負你。”江謙說,“你跟叔叔說,叔叔回頭抽他。”

  雲枝看着江謙認真的神色,總覺得他自己想揍江淮野的可能性更大些。

  雲枝眨了眨眼,彎着眼眸:“好啊。”

  出乎意料的,江謙和衛秀馨超出雲枝想象的隨和。

  ~

  裴清讓走出病房,路過走廊拐角,擡眸,看見剛掛了電話的江淮野。

  江淮野掀開眼眸:“來看老頭子?”

  裴清讓嗯了聲,在他幾步開外站定:“我剛纔見到雲枝了。”

  江

  淮野眉眼懶散:“嗯?”

  裴清讓眼神淡漠,哂笑:“她適應得很好,這是哪門子的嬌氣?用得着這麼慣着?”

  江淮野看着他,冷笑:“我自個心疼,關你屁事。”

  “你到底心疼她什麼。”裴清讓不能理解,“也不是什麼大小姐。”

  “有事?”江淮野微皺眉,“你問那麼做什麼?婆婆媽媽的。”

  裴清讓扯了下嘴角:“讓我幫你的時候,你他媽有本事這麼拽啊。”

  “她不喜歡這裏,不愛喫這裏的飯。”江淮野眉眼低垂,語氣淡淡,“她朋友本就不多,有時差,沒人陪她玩。”

  裴清讓看神經病一樣看着他:“這他媽有什麼好心疼的。信不信說出去,所有人都覺得你有病。”

  “我說出來,不是讓你認同我的。”江淮野眉宇不耐煩,“所以說你煩人。”

  他淡淡:“行了,趕緊滾吧。”

  裴清讓冷漠,輕勾起脣:“剛纔看到她,我就想到你做的蠢事。”

  江淮野視線落在他的左手,輕擡眉,語氣玩味:“你是覺得自己比我好?”

  裴清讓微斂脣,沒說話,輕轉了那枚素色戒指,輕嗤一聲,經過他身邊,拍了下他的肩膀,轉身走進電梯。

  江淮野收回視線,往病房的方向走過去。

  病房裏。

  雲枝手裏拿着一個草莓,正要往嘴裏塞,江淮野走過去,伸手把她的草莓搶過去,先咬了一口。

  雲枝暼了眼空蕩蕩的手,無意識撇了撇嘴,江淮野暼了眼,從籃子裏拿了一個最大的,放回她手裏。

  衛秀馨走進來,臉上掛着笑意,大概是有了好消息。

  她在雲枝身邊坐下,跟她聊天,江淮野垂眸站在一邊,偶爾看他們一眼,偶爾看看手機。

  電話再次響起來,看病房裏沒他什麼事,拿着電話走出去了。

  衛秀馨有點不高興:“整天忙忙的,他爸當年也沒這麼忙。”

  雲枝不自覺地點了點頭,遲疑說:“公司這麼多事情嗎?”

  衛秀馨皺眉思考:“能有什麼事。就是他爸出了這事,淮野他也沒什麼經驗,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所以比較忙。”

  雲枝抿緊脣,

  哦了聲。

  衛秀馨看出雲枝眼裏的心疼,開導她:“他爸也不是沒說過讓他不要這麼拼,但是這孩子不肯聽。慢慢來慢慢學,他爸的身體雖然不比以前了,但是又不是不能用,現在病情也往樂觀的方向走,再說現在畢業了,他還這麼年輕,也不知道他急什麼……”

  雲枝覺得這話很有道理。

  今天江謙安排了不少檢查,衛秀馨陪着,也不需要雲枝和江淮野,兩人先離開了,喫飯的事情下次再聚,反正時間也多,不需要非要趕在這次。

  ~

  第二天,雲枝醒過來的時間很早,她暼了眼牀頭的時鐘,還沒到六點。

  她轉頭回來,睜開眼睛望着頭頂,腦海裏不停地回想裴清讓的話,那個桌櫃裏,到底有什麼東西。

  門外傳來細碎的聲響,雲枝知道江淮野已經起牀了。

  她翻了個身,忍不住腹誹,江淮野果然是變態吧,睡那麼晚還起這麼早。

  她想了想,到底是忍不住,坐起來,汲拉着拖鞋,打開房門,走出去。

  江淮野在陽臺上。

  江淮野聽見聲音,轉頭看過來,微皺起眉。

  早晨這個時間天氣有點涼,他回去,拿起擱在沙發上的薄外套,披在她身上:“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雲枝有點不知道怎麼解釋,隨口說:“做了個夢,醒了就睡不着了。”

  江淮野垂眸,把外套扣緊了些,掀開眼皮:“做了什麼夢?”

  “不記得了。”雲枝舔了舔脣,不太習慣說謊,“大概是夢到什麼好喫的。”

  “這麼饞啊,”江淮野眉梢一挑,好笑,“小饞蟲?”

  雲枝這個藉口有點丟人,但是又實在想不出別的了,不在和他對視:“就是餓了,我要喫早餐。”

  江淮野揉了下她的腦袋,毛絨絨的頭髮更亂了:“去刷牙,小饞蟲。”

  “……”

  雲枝暼了他眼,有點惱了,忍氣吞聲到底沒憋住:“我是饞蟲你是什麼?你……”

  江淮野:“養蟲的人?”

  “……”

  他媽的,滾,你是畜牲!

  早餐時間,雲枝盯着江淮野,狠狠地咬手裏的三明治,眼光兇狠。

  江淮野慢

  條斯理喫早餐,當沒看見,只在她突然噎住的時候,把牛奶遞過去,懶洋洋地笑。

  江淮野回房間換衣服的時候,雲枝像條小尾巴一樣,在門口猶豫了兩秒,跟了進去。

  江淮野瞅了眼,收回視線,漫不經心扣上袖釦,換上西裝外套。

  雲枝走上前,在江淮野要系領帶的時候,伸手過去。

  江淮野一頓,放下手,配合着她的身高,輕俯下身。

  雲枝手裏的動作不停,想着找什麼藉口跟他去公司,正要說話的時候。

  江淮野單手捏着她的下巴:“系領帶不是系紅領巾。”

  他微眯起狹長的眼眸:“你在想什麼?”

  雲枝一頓,視線落在打結的領帶上,訕訕地縮回了手,暼了他眼,有點緊張,吞吞吐吐道:“沒,沒想什麼。”

  江淮野看着她,嗯了聲,散漫地把領帶解開“我教你。”

  雲枝心不在焉地嗯了兩聲,腦海裏還在想着怎麼找藉口去他公司,不知道公司是不是可以隨便帶人。

  江淮野眼睫微動:“學會了?”

  雲枝看着已經繫好的領帶,根本沒記住,隨意地嗯了兩聲。

  江淮野再次把領帶解開,語氣淡淡:“那幫我係。”

  雲枝:“……”

  雲枝心虛,沒敢動:“好吧,我還不會。”

  “行,”江淮野說,“那這次看清楚。”

  雲枝有點不明白江淮野爲什麼這麼執着教她,她摸了摸鼻子,點了點頭說:“好。”

  雲枝理虧,不敢不認真了。

  好在這種確實不難,她認真看了一遍就會了,在江淮野再次解開領帶後,主動伸手過去,給他系得美美的!

  江淮野單手理了理,問:“剛纔在想什麼。”

  雲枝舔了舔脣,惴惴不安說:“我能不能,能不能去你公司看看?”

  江淮野單手插兜,垂眸看她,語氣慵懶:“怎麼突然想去?”

  雲枝垂下眼睛:“沒事做,一個人在家好無聊啊。”

  江淮野微揚眉:“行。”

  雲枝愣了下,沒想到這麼簡單,嘴角的弧度勾起來。

  雲枝還沒做好準備,身上還穿着睡衣,趕緊轉身,往自己房間裏小跑過去:“你要等等我啊,我去換衣服。

  ”

  雲枝原本想隨便換了衣服就走,但是因爲莫名其妙的心理,作爲女朋友,總覺得不能給江淮野丟人,坐在梳妝檯上,給自己化妝。

  江淮野走進來,在她身邊的沙發上坐下,支着下巴,長腿優雅地交疊,視線落在他身上。

  雲枝從鏡子裏瞅了他一眼,加快動作:“你等一會,我很快的。”

  江淮野懶懶嗯了聲。

  事實證明,女人這個時候說的話確實信不得,可是江淮野竟然沒催她,反而安靜地看着她。

  到底是雲枝先不好意思,偏頭看他一眼:“你要不玩手機或者看看雜誌?”

  江淮野懶懶往後靠,應了一聲,視線依舊落在她身上。

  雲枝又從鏡子裏看他,發現他好像也不覺得無聊,漆黑漂亮的瞳孔裏竟然有幾分興味,心下有些鬱悶,化妝有什麼好看。

  出門的時候,司機早早在樓下等着了。

  最倒黴的是,路上竟然會堵車。

  江淮野拿着電腦,在車上處理公務,雲枝在旁邊玩手機,順便給陳飛飛發了幾條信息。

  因爲時差的原因,她們經常錯開時間回覆。難得今天這一次,雲枝剛發過去,陳飛飛飛快回了幾張圖片,是她和陸寧她們一起喫火鍋的照片。

  照片中熱氣騰騰,各種喫食,雲枝喫過早餐,卻還是忍不住嘴饞。

  雲枝:【嗚嗚嗚嗚嗚嗚好想喫】

  陳飛飛:【哈哈哈哈那還不趕緊飛回來!!】

  陳飛飛:【在美國好不好玩?】

  雲枝:【還不錯】

  雲枝暼又看了幾眼圖片:【不過還是祖國好啊!想回國!】

  陳飛飛:【當然!】

  雲枝跟陳飛飛聊得輕快,車子總算慢吞吞地挪到公司樓下。

  路過門外的保安,經過大廳,又到前臺接待處。

  不得不說,跟江淮野走在一起,確實很引人注目,不過也僅限於打量而已。

  雲枝無視那些若有似無的目光,跟着江淮野走進了電梯,開始在心裏盤算這趟的目的。

  坐着電梯來到江淮野的辦公室,雲枝坐在沙發上,打量着這個寬大明亮的辦公室,依舊符合江淮野一貫的性冷淡。

  祕書給雲枝送上來一杯咖啡,

  很久退了出去。

  江淮野原本的行程被雲枝突然打亂,剛近辦公室沒多久,就有高管進來彙報。

  雲枝待得不自在,無論是高管還是幾個祕書,每個進來的的視線都會落在她身上,雖然不過一兩眼,但是她總覺得怪怪的,乾脆躲到辦公室隔壁的房間裏。

  雲枝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看,喫着江淮野叫人拿進來的零食。

  雲枝看了半個小時,江淮野走進來:“我去開會,你自己玩。”

  “哦。”雲枝頭也不擡,視線依舊粘在電視上。

  江淮野轉身走了。

  雲枝偏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又看了五分鐘,外面很安靜,沒什麼聲音。

  雲枝把零食放到桌子上,站起來,往外看,辦公室裏沒有人。

  雲枝舔了舔脣,走到書桌前的右邊,想起裴清讓的話,蹲下來,拉開櫃子。

  雲枝垂眸,看見裏面的藥瓶,好多藥瓶。

  雲枝目光停滯,指尖微顫,拿出一瓶。

  是安眠藥。

  忽然,門口被推開的聲音傳來,雲枝心一驚,下意識地砰地一下,把抽屜推進去。

  巨大的聲響在安靜寬敞的辦公室裏迴盪,同樣揭示了主人心情的慌張。

  她猛地站起來,把藥瓶背到身後,擡眸看向裴清讓,有些驚訝。

  “動作挺快,”裴清讓看見她,視線微下移,語氣波瀾不驚,“看見了?”

  “爲什麼?”雲枝語氣有種空洞求助的茫然,她知道他肯定清楚情況,要不就不會對她說那些話。

  雲枝背過身後的手放回來,低頭看着手裏的藥,手指無意識收緊,指骨用力,嘴脣用力抿着,心跳得飛快,心裏頭有什麼答案呼之欲出,她卻不敢深想。

  心裏空蕩蕩的。

  江淮野,爲什麼會有安眠藥?

  “因爲他天真,”裴清讓漫不經心,“想把別人翻倍的時間做不到的事,縮短到三年。”

  雲枝一時反應不過來,傻傻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裴清讓沒回答她的問題,走過來,伸手,拿走她手裏的藥盒子,在掌心輕輕轉,平靜說:“你知道這兩年,他每天睡多少個小時嗎?”

  雲枝愣住。

  “

  兩年多,每天不到五個小時。”裴清讓語氣散漫,掀開長睫看向她,“更少的,我就不清楚了。”

  “後來想睡,卻睡不着,最後吃藥也沒用。”

  雲枝看着他,活活被釘在原地,迷茫地睜大眼睛,腦子空白一片。

  裴清讓淡淡道:“進過幾次醫院,第一次好像是喝到胃出血。”

  哪是那麼容易坐穩這個位置,多得是人看不起這個年輕人,多得是人恨不得把他拉下來,何況他竟然短短時間,從生澀到殺戮果決,手段強硬。

  羽翼未豐,卻已經能夠窺見以後雄獅威嚴,竟然不敢讓人小覷,誰能想到這樣的成長速度竟然是因爲一個女人。

  裴清讓看着她,嗤笑道:“你說他是不是想死?”

  裴清讓什麼時候走的,雲枝沒注意到。

  在他們分開的這兩年裏,雲枝一直以爲,分開無奈,但是她的堅持並不比江淮野差。

  雲枝問,現在還這樣覺得嗎。

  她太悲觀,固執地堅持,但是心底卻不可避免地灰心,在時間和距離面前,陌生和疏離時,她看不到他們的結局。

  她下意識地攥緊好不容易抓到的東西,這局是盡力局,她看似用盡全力,其實對結局毫無信心。

  爛牌摸多了,也就習慣輸了。

  沒人給過她理所當然的偏愛,沒有被堅定的選擇過,她永遠是被放棄的那個,她就是這麼一個悲觀又糟糕的人。

  她的腦海空茫茫,突然記起來。

  那天晚上,夜風有些涼,他告訴她,他要離開了,讓她等他三年。

  她當時差點崩潰,勉強維持體面,只覺得三年遙不可及,他怎麼可以剛來就走了。

  原來三年真的是他的極限。

  以爲早就忘記的記憶,忽然浮現上來。

  每次他們視頻,無論是她睡前還是睡醒,他永遠忙碌的身影,曾經她開玩笑問他睡過了麼,他看了她兩眼,假裝不經意地岔開話題。

  他發燒的時候,輕描淡寫地略過,爺爺住院的時候,他打過無數次的電話,她說兩句便沒了耐心,沒考慮過他的情緒。

  那天深夜他抽了很多煙,盒子積了滿滿的灰,她問他什麼時候開始

  抽菸,他垂着眼眸,雲淡風輕解釋一句,然後低聲跟她道歉。

  這麼多蹤跡,明明多注意一眼,多問一句,或許她就可以發現了,可最後她也沒放心上,她不是沒機會知道的吧。

  太難受,像是剪指甲剪到肉裏。

  她怎麼可以質疑他的愛呢。

  可是,她還是很難過很難過,很生氣很生氣。

  她一點都不高興。

  她只覺得好傷心,快要把她淹沒。

  她當初一眼驚豔,最意氣風發,光芒萬丈的少年,不該這樣。

  江淮野回來的時候,雲枝坐在他的位置上,安靜地垂下眼睛,沒有擡頭看他。

  江淮野一頓,擡手,祕書把文件遞到他手上,後退兩步,掩上辦公室門。

  咯吱的一聲響,寬大的辦公室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江淮野走進來,輕笑:“怎麼了?”

  目光落在桌面的藥瓶上,他的目光一頓,嘴角的笑意斂下,脣線繃緊,下意識看向雲枝,從容的眼眸閃過一絲狼狽。

  雲枝掀開眼眸,望進他的眼睛裏,情緒很安靜:“抽菸,吃藥,進醫院。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瞞着我?”

  江淮野站在她幾步開外,她的聲音很輕,他卻突然跨不出下一步。

  “你好厲害。”雲枝看着他,眼尾泛紅,認真點了點頭,“你可真厲害。”

  江淮野指尖微顫,走過來,伸手想擦去她的眼淚,聲音放得很輕:“怎麼哭了。”

  雲枝都不知道自己開始落淚了,她偏開頭,躲開他的手,視線落在另一邊,語氣硬邦邦的:“也許我們不適合在一起。”

  江淮野手上動作猛地頓住,身體僵硬:“你這話什麼意思。”

  雲枝微擡起頭,眨了下眼睛,忍着哭腔:“什麼意思,聽不明白?分手唄。”

  江淮野下頜繃緊,聲音冷硬:“雲枝,不要開這種玩笑。”

  “因爲我吃藥?”江淮野長睫顫動,“你不高興,我不會再吃了。”

  他去抓她放在桌面上握成拳的手,把她的手指強硬地掰開,她收緊指甲深深掐在他的手背上,尖銳的刺痛傳來,他沒有掙扎。

  看見她全身在抖,他剋制自己的情緒:“你不喜歡我抽菸,我以後

  都不會再碰了。”

  只是我愛你,爲你做的一切,抽菸認了,吃藥認了,進醫院也認了。

  雲枝鬆開手,眼淚剋制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下來,可她哭着也沒聲音。

  江淮野把雲枝攬在懷裏,在她抗拒要掙脫時,把她強抱在懷裏,小心地用指腹給她擦眼淚,喉嚨上下滾動:“我錯了。”

  雲枝被他抱在懷裏,一動不動。

  “枝枝,我錯了。”江淮野輕閉了眼,低聲,“我不該讓你擔心。”

  懷裏的小姑娘頓了頓,終於用力抱住他的腰身,在她懷裏慢慢地哭出聲,最後放聲大哭。

  她哭得停不下來:“你怎麼這麼傻,你就是個大傻子。”

  江淮野垂眸,輕柔地吻去她的淚,無奈輕笑:“這不是不想讓我的姑娘等太久麼?”

  小姑娘哭得抽抽噎噎,眼睛紅通通,徹底花了臉,可他還是覺得她很漂亮。

  “怕你不等我了。”他額頭抵着她的,語氣親暱,“也不想委屈你。”

  雲枝低喃:“可是沒關係啊,我現在覺得這裏很好。”

  她擁有的東西太少,總想把少得可憐的東西緊緊抓住,可惜每次無論她多麼努力,她都抓不住。

  最開始是爸爸,後來是媽媽,最後連爺爺,她也沒留住,不幸像是沒有盡頭,她漂泊無所依。

  可是現在,不需要我努力,你就過來愛我了,突然就覺得,這麼多年經歷的苦難好像也不算什麼。

  就當是全部的苦難,只爲換一個你。

  雲枝輕聲:“江淮野。”

  江淮野溫聲:“嗯?”

  雲枝埋頭在他懷裏。

  江淮野,你好神奇。

  你讓我覺得,人間值得。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啊啊這章竟然沒發出去,定錯時間了嗚嗚嗚嗚!!!

  跪地

  .感謝在2021-03-3001:08:35~2021-03-3109:50:23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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