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江淮野嗤笑,懒懒散散弯下腰,漆黑眼眸和她的视线持平,意味深长:“我给你颁個奖好嗎,小捕快。”
被嘲讽了,云枝内心千万头草泥马狂奔而過,出师不利,铩羽而归,這到底是什么人间惨剧?
她想不露声色,却无意识舔了舔唇。
江淮野目光一顿,状似不经意地看向别处。
“跟你开個玩笑,”云枝慌得一匹,抬起红扑扑的脸蛋,装得天真,“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是不是多了一丝色彩?生活有了意外,才刺激多彩。”
江淮野把她无视了……
云枝看着江淮野的背影,磨了磨牙,深呼吸两口气,用两根手指把嘴角提起来,笑眯眯跟上去,声音太甜。
“你现在是去食堂吃饭嗎?”
“……”
“我知道哪個食堂最好吃,我带你去好不好?”
“……”
“书包重不重,要不要我帮你背啊?”
“……”
“多功能智能女朋友,挡桃花,打饭扛书包样样精通,心情不好的时候给你唱歌,心情好的时候给你鼓掌,累的时候帮你扛,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女友力max。先生,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嗎?”
“……”
去排队打饭,江淮野对云枝视若无睹,云枝像只聒噪的小鸟,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
大约是因为两人样貌着实出众,一路上不少人打量過来,偶尔能听见几声议论声,甚至有人偷摸着拍照。
云枝沒心思注意,江淮野从不在意,再說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也就觉得普通了。
江淮野坐下,见云枝站在桌子旁犹豫两秒,麻溜地選擇了他对面的位置,附送他一個超级开心的笑容。
江淮野微愣,随后有些烦躁地垂下睫毛。
云枝看向江淮野的盘子,低头看自己盘子,呆呆地看了好一阵,用难以接受的语气:“为什么你比我多這么多?”
江淮野扫了一眼,還真是。
云枝本就口干舌燥,這下心情更糟糕:“你不說话,不会憋死嗎?但是說真的,你的牛肉真的比我多好多啊,多好多好多。”
她嘴
角不高兴地往下撇,丧丧的,好似這是一件多么让她伤心的事情。
下次再也不去那個阿姨的窗口打了,云枝下定决心,忽然看见江淮野把他碗裡一半的牛肉拨到她盘子。
江淮野问:“可以闭嘴了?”
“闭嘴就闭嘴。”云枝看着碗裡小山似的牛肉,懵懵地嘟囔了一句。
可是她安静了一会,继续死皮赖脸,“說不過别人就让人闭嘴,你简直比霸王還霸道。你看,如果你沒有女朋头,就会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吃饭,小白菜地裡黄啊沒人疼沒人爱。吃海底捞,服务员都会在你对面放只熊,去厕所你碗都沒了。”
云枝說到這就精神了:“我可以代替那只熊,守护你的碗。”
“……”
云枝兴致勃勃說:“怎么样,多個女朋友是不是很好?”
江淮野顿了顿:“云枝。”
云枝眼神期盼。
他夹了块牛肉,放进嘴裡:“我才知道你挺缠人啊。”
云枝:“……”
他笑了下:“失敬。”
云枝:“…………”
~~~~~
江淮野有课,云枝下午沒课。
嘴裡說着失敬,還不是半点沒有同意的迹象。
为了能尽快让江淮野同意,云枝觉得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她应该趁现在時間充足,尽快将他洗脑……不,是說服……
快到上课時間了,教学楼楼道有些拥挤。
云枝跟在江淮野走,想去厕所,有点急。
這一迟疑,走路就有些心不在焉。
领子被扯了一下,云枝不得不后退一步,堪堪和一個冲上来的人错开。
大约是被她缠得烦了,耳朵就沒清净過,江淮野面无表情:“走路专心点。”
“哦谢谢。”云枝愣了愣,不满地抱怨,“你别老扯我衣领,真的很粗鲁诶。”
她想了想:“我想去厕所,你待会在哪间教室上课?”
江淮野问:“你能离我远点嗎?”
“不行,你忘了嗎?你都說我会缠人了,我当然得做到才不辜负你的评价。”云枝义正言辞地拒绝,“除非你同意!”
他不說话了。
云枝催促道:“我好急,你快說啊。”
怕他不說,故意凶狠地威胁說,“你不說我也有办法找到你,就
怕到时候引起轰动你不好看!”
她在說谎。
江淮野长睫低垂,一双明亮,漆黑的眸子带着思量和她看不懂的深意,過了好一会:“三楼第一间。”
云枝咻一下跑了几步又蹦回来,不信任地瞪他:“你不会骗我吧?”
他懒懒散散地笑,眼眸裡的疏离散尽,显得温柔而缱绻:“骗你做什么啊。”
云枝本来只是稍稍怀疑,但是江淮野一笑,云枝越发拿不准了,在骗与沒骗间艰难拉扯,小脸十分苦恼,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江淮野坦荡地任由她审视,双手摊开,微笑不语。他总是這样,让云枝难以捉摸出他的意思。
“好吧,暂时先相信你。要是骗我,你就要完了。”云枝审视地看了他两秒,实在沒办法辨别真假,不甘心地丢下一句干巴巴的无用威胁,匆匆忙忙地往厕所跑。
云枝从厕所回来,加快脚步跑到教室,站在门口找江淮野,他在后排,懒洋洋地坐着。
竟然真沒骗她,只是他旁边已经坐了人。
他旁边還围着好几個人,拿着课本和笔在问他問題。
他垂着长睫,专注地听男同学陈述完問題,才开口,握着笔在本子上写,沒有一丝一毫的敷衍。
這個场景,让云枝想起,江淮野高二那年,班主任出车祸,重伤住院。班裡同学情绪受影响,两個星期后的月考,成绩飞速下滑。
学校安排新老师代课,但是怎么也比不上金牌老师。江淮野学习太好,从来放学就走,那次月考過后,每天下午放学留在班级,给其他同学加课补课做笔记,硬是把他们班成绩重新带上去了,直到班主任康复出院。
云枝放学后不会直接回家,那段時間回去路灯昏黄,常常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回头就会看见是他。
那么受欢迎,确实不是沒有原因。
“同学,上课了,快找個位置坐好。”
浑厚的声音响起,云枝回神,上课的老师带着课本进来了。
江淮野的位置那么远,還有其他人在,她倒是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穿越人群過去。
反正上课也不能做什么,重点是下课的时候逮住他,于是,云枝心安理得决定随便找個位置。
云枝刚坐下,抬头看见满头冒汗跑
进来的周虎。
“云枝,你怎么在這?”周虎讶异地看着云枝,說完迫切问,“有沒有纸巾,跑了一路热死老子了。”
“有。”云枝把纸巾递给李虎。
周虎擦脑门上的汗边,好不容易平复极速跳动的心脏,问她:“你是不是来查岗的?”
他觉得是之前的话出問題,让云枝不放心特意来监督男朋友。
他感慨,女人总是這么口是心非,嘴裡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昨晚還說相信呢,今天就過来盯梢了。大家都诚恳一点不好嗎?這让他很难做啊。
周虎自顾自說:“你肯定是来监督淮野的。”
云枝:“……不是。”
周虎明显不相信,一脸看透她的表情:“那你为什么不跟淮野一起坐?不就是为了方便观察有沒有小妖精嗎?”
云枝:“……”
周虎摇头叹息:“我都懂,你不是第一個,也不会是最后一個。你的担忧倒是附和逻辑,淮哥确实有点抢手。我還见過对方是猪,還整天担心被抢走的。你想啊,除了你谁還要他啊,還用得着来监督?你男朋友给钱我都不要好吧。”云枝:“……”
行吧,既然你這么肯定,還自带一套完整的逻辑链,那就這样好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
周虎一脸我就知道我不可能猜错的表情。
周虎到底還是心有愧疚,安慰她說:“你随便看,我拿人格担保绝对沒有小妖精。”
云枝面无表情。
云枝发现,這個老师讲课她是半点也听不懂,听得她昏昏欲睡。
周虎用胳膊拐了一下云枝:“好无聊,要不要玩五子棋?”
云枝看向他,定定地看了两秒,猛地点头。
冯御来到教室,看见江淮野,自然而然占领了他身边的位置。
江淮野淡淡睨他一眼,冯御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沒什么。”
冯御坐下之后,有几個人围過来问江淮野問題。
直到上课時間,人才散去。
冯御翻书,抬头看,注意到前排的周虎,发现他旁边坐着一個女孩,背对着他们,似乎在和李虎說话,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扎着圆滚滚丸子头,脖颈曲线纤细,皮肤白得晃眼,从背影看觉得是個佳人。
周虎转头朝
她笑,那個笑容一看就很谄媚。
冯御随口說:“也不知道胖子旁边那妹子是谁,看起来和胖子关系不错。”
“别的不說,胖子的女生缘還是可以的,和哪個女生都玩得好。”冯御感叹道,“之前還有不少女生跟他彻夜长谈,简直就是妇女之友。”
刚說完,那個女生凑巧转头過来看了一眼,冯御看见那张姣好的侧脸,惊讶道:“卧槽這不是云枝嗎?”
冯御看向江淮野,觉察他的冷淡,一顿,讪讪地闭了嘴。
冯御思索,校花把淮野得罪,现在竟然胆大包天地企图打入他们宿舍内部。
到时候兄弟和女人到底该选哪個,胖子岂不两难?
真是好计谋,果然长得越漂亮的女生越歹毒!這是妄图搅乱他们宿舍不得安宁啊!分裂兄弟感情啊!
“校花长得漂亮,但是一看就心思歹毒。”冯御决定为胖子說话,提前打预防针,“胖子是女生接触得太少,心思单纯,才会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话音刚落,江淮野侧头,似笑非笑睨他一眼。
冯御觉得這不像高兴的样子。
不過也是,這能高兴嗎?這是仇人和兄弟大庭广众之下叽叽歪歪啊,有苦难言啊。
作为兄弟,他必须做点什么。
冯御低头发信息:【胖子,你在做什么?】
他连续发了好几條信息,周虎终于回复了:【玩五子棋。】
“上课玩五子棋,有够无聊的。”冯御无意识地吐槽一句。
江淮野写字的手一顿。
江淮野抬眸看過去,云枝侧身,左手撑着下巴,周虎半趴在桌面上,两人凑得很近。
突然,周虎看看桌面,又看看云枝,生气地在她手臂拍了一巴掌。
她得意洋洋摇晃手中的笔,笑了。
江淮野懒洋洋地往后靠,手臂搭在桌面上,舔了舔后槽牙,眼眸暗下去,让人捉摸不透。
冯御暼了江淮野一眼,心惊胆颤:【你知道淮野跟你身边的女生什么关系嗎?别說我沒警告過你。】
他想要告诉胖子,江淮野和那女生关系不好,兄弟和女人可能要二选一了,让他行事小心点,别不小心着了妖精的道。
周虎催促着让云枝重开一局:【废话,我能不知道嗎?】
冯御:【如
果你对她起心思,别怪兄弟沒提醒過你。】
周虎匪夷所思:【冯御你脑子有病吧?对淮野女朋友有兴趣,我是嫌我命长嗎?】
盯着女朋友三個字好一会,冯御终于知道心头那点隐约不对劲是为什么了,震惊大喊:“卧槽!”
“那個大喊大叫的同学你想做什么!?”
“什么草不草的,”老师非常气愤,“你這個同学非常沒有素质啊,公然扰乱课堂秩序,你是在向我挑衅嗎?”
冯御相当弱气:“……我不是。”
“不是?”老师吹胡子瞪眼,严厉拍打桌子,啪啪直响,“我看你胆子大得都能捅破這天。你话多是不是,来来来,你替我讲。”
冯御赶紧认怂道歉:“老师,我错了。”
老师瞪他许久,臭着脸让他坐下了。
冯御坐下,愤怒发信息:【真的假的?你他妈是不是在逗我?】
周虎回头:【淮野不在你旁边?你不信问他啊?骗你有什么好处?】
冯御现在哪有胆子啊:【为什么他女朋友会和你坐一起!】
冯御觉得自己无辜還可怜,他妈的這两個畜生但凡有一個良心未泯,提前给他点暗示,他也不至于做出這么脑残的事情。
周虎:【女朋友查岗懂不懂?侦查男朋友身边有沒有小狐狸精,做卧底哪能暴露啊?那還查什么?】
冯御怔了好一会,恍然大悟。
肯定是云枝发现淮野身边不干不净,闹脾气了,于是出现了球场和电梯那两幕。
他作为一個无辜受害者,因为天真纯善的本性說了错话。会請客东池人家,是为了追女朋友,抛下他们离开,也是因为女朋友。
可怜他一個懵懂无知的孩子,夹在中间莫名其妙做了坏人。
冯御:真他妈冤啊,這是在玩他呢。
冯御内心极度煎熬,终于熬到下课。云枝和周虎走過来,主动和冯御打招呼。
冯御满心复杂,偏偏不能說出口。
云枝自然不知道冯御的心情,在周虎的介绍下,跟他打過招呼,心思全都飞到了江淮野身上。
冯御现在对他俩避之不及,见云枝看着淮野,,赶紧让出了位置,勾住周虎的脖子另一边走,阴森森的:“胖子我有话跟你說。”
“神经病啊,有话就
說,你勒我脖子干嘛?”周虎皱着眉,“你笑得好变态哦。”
云枝兴冲冲地在冯御的位置坐了下来。
顺手把刚才和周虎玩五子棋的草稿放在桌面上。草稿上画得密密麻麻,都是云枝打下的江山。
和周虎相比,云枝就是個棋艺高手,周虎五局一般只能赢一局,尤其他败的速度极快,云枝偶尔都赢得懵逼。
江淮野沒有看她,清冷白的侧颜,长睫低垂,修长的手指搭在纯黑色签字笔,拇指和食指搭在笔帽上,指腹稍用力,咔哒一声笔帽就脱出来了。
云枝不介意他的冷淡,发现他闲得无聊,打着友好相处增进友谊达成目标的愿望,兴致勃勃提议:“要不要一起来玩五子棋啊?”
他将笔帽扣回去,似乎被她扰得烦不胜烦:“不玩。”
“来玩嘛来玩嘛。”云枝心态良好,十分抗压,撑着下巴怂恿說,“你别看玩起来很简单,其实越简单的东西玩起来越考究,越考验脑子和心性,真正的强者从来都是简单的东西能玩出花,高手对决,不需要复杂的东西。”
她忽悠人跟個神棍似的,晃头晃脑像缺一顿毒打的稚气小丫头,可是凑上前,鼻尖能嗅到她身上浅浅的香气,天真褪去,女人对于男人特有的吸引力在暴涨。
看见他不为所动,云枝长长地咦了一声,不屑挑眉:“你是不是怕输,所以才不玩啊。”
“……”
“肯定是,”她拿着本子故意在他面前甩啊甩,非常烦人,恶声恶气地激他,“你看你兄弟输得多凄凉,我就知道你是怕丢脸。作为一個男人,怎么能怂成這個样子呢?你看看周虎,男人输了還不是越战越勇,虽然输但是从不气馁。這才是真男人。”
江淮野微微眯起眼,眼底情绪莫测。
云枝一悚,下意识想躲开,却還是不怕死地继续挑衅:“不是吧不是吧,這你都比不過周虎啊。”
江淮野漫不经心看着她,忽然笑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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