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無恥之人的臨終之言
看着前方隱祕之處的屍體，老者皺眉。
將背上的林山放了下來，此時他腹部已經被染紅一片，血倒是止住了。
疲憊的靠在土牆上，老者哪能不知道他已經無力迴天了。
“這裏不對勁，等我檢查一番我們在上路，放心吧！”
“你會沒事的！”他帶着安慰的口吻說道。
“叔公……”
林山想伸手拉住老者將自己看見那個中年人的事情告訴他。
至少有人知道，林家村的慘案到底是誰人在幕後操縱。
可當他虛弱的擡起手卻沒能拉住老者，他已經起身離開前往前方探查。
見此，林山只能祈禱自己能撐到他回來了。
走出隱祕之處後，老者在暗處發現了不少匪徒殘缺不全的身子，他們全都死於利刃和箭矢。
蹲在兩具幾乎被斬斷的屍體前老者神色嚴肅，嘴裏呢喃道。
“這種程度的揮砍到底是何人所致？”
“而且、從出手角度來看此人的殺人經驗並不老道，應當沒有經過專業的培養。”
“看樣子不是死士所爲，到底是誰的人？”
他腦中各種疑問，既然對匪徒出手就代表對方的立場至少不是敵人，勉強算是一個好消息吧！
他找了一遍沒發現躲在暗處觀察他們的冷墨言，想了想他便回去打算帶林山去【濟世堂】看看，不管他能不能活下來。
至少盡力去做了。
看着這一幕的冷墨言皺眉思索，這兩個傢伙居然會聚在一起，這裏面定然有他不知道的隱祕。
剛想出去問清楚耳邊又是一陣動靜傳來，剛剛老者冒出來的地方又鑽出數人，顯然是追蹤着他們留下的痕跡而來。
“壞了！”
老者剛靠近林山的藏身之處就撞上了這羣人，雙方終於碰面。
大鬍子堂主獰笑道，“喲！還是個老傢伙，腿腳還挺利索！”
“讓老子找了這麼久，你可真有能耐！”
嘴上說着誇讚的話，言語裏的殺氣都已經溢出了，握着大刀的手甩了甩、不等老者說話就先一步衝了上去。
他現在只想把這個老頭大卸八塊。
誰知。
“砰！砰！砰！”
老者看似年老，身手卻不差抽出撿來的砍刀就與大鬍子戰在一起。
他也知道此時的自己力道比不上大鬍子，因此採用迂迴戰法，憑藉多年的經驗竟然和大鬍子打得有來有回。
甚至他出手的刁鑽角度還在大鬍子身上留下了兩道不深的口子。
“是個高手。”看着這一幕的冷麪青年主動說道。
中年男子一愣，忙問道，“有多高？與你如何？”
“他若是年輕十歲，方可與我一戰。現在……”
“不出三十招，他必死。”
一聲冷笑，中年男子聞言終於鬆了口氣。
此時場中。
經過短暫的交手之後大鬍子逐漸佔據了上風，到底是年齡大了經過這麼激烈的打鬥，老者明顯有些體力不足。
“哈哈！老傢伙，身手不錯可惜你老了。”大鬍子獰笑着揮動大刀。
“哼！”
無力招架的老者只能節節敗退，藉着倒塌的廢墟纏鬥，豎立的橫樑極大限制了大鬍子的發揮。
“他孃的，老不死的真能躲。”
“去幾個人，把他藏起來的那傢伙找出來，他受傷了定然跑得不遠。”
見短時間拿不下，心急起來的大鬍子便打算從林山身上下文章。
這老傢伙拼着命不走明顯是想救人，要不然在看見自己等人的一瞬間早就跑了。
因此他斷定被救走的林山就在這附近，派人去找正好逼迫老傢伙露出破綻。
“是，堂主。”幾個手下應聲。
分散在四處搜索，尤其是那些陰暗隱祕的角落。
“卑鄙！”
老者一個不察被大鬍子一腳踹飛，身子撞開身後的半截土牆。
大鬍子獰笑道。
“老子可是盜匪，能不卑鄙嗎？哈哈哈！”
二人在倒塌的廢墟戰作一團，與此同時林山因爲失血過多意識已經有些模糊，連走到身邊的腳步聲都沒能發現。
冷墨言不知何時悄悄摸到了他的身側，地上多了一具還在抽搐的屍體。
皺眉看着這傢伙，從出血量來看基本上沒救了。
這裏沒有輸血設備和動手術的條件，這種傷可以直接宣判他的死刑了。
“誰……誰在那裏？”
等了許久，林山終於發現了站在身前的人影、有些虛弱的問道。
“這種傷……你應該清楚沒救了。”沉默片刻，冷墨言蹲下身子說道。
他不喜歡這家人，但看着他此時的慘狀還是沒有轉身離開。
“呵呵……原來是你。”隨着他蹲下身子，林山終於看清來人是誰、慘笑道。
“我……我知道自己沒救了……”他聲音虛弱，斷斷續續的。
冷墨言有些聽不清，見他一臉着急便湊近了些，林山這才撐起一股氣說道。
“外……外面那裹着黑袍的……中年男子，我在帝都……見過。”
“鴻運……他是鴻運賭場的人，林家村的事……是他們在背後操縱。”
“我知道，我林山死不足惜，但這件事必須有人知道真相。”
“又是帝都？鴻運賭場？”冷墨言臉色一變，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見他逐漸虛弱，好像隨時都會死去，冷墨言問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林山搖搖頭，這時他那張輕佻的臉上表情複雜，有對死亡的恐懼、對妻兒的不捨……
很多很多，他是個很典型的小人物，集合了老兩口的缺點偏偏又德外受寵，才造就如今的他。
在最後生死一刻，他想了很多留給妻兒、兄長的話卻沒有開口，知道他們活着就好。
倒是對死去的大哥有些愧疚，或許是想彌補，他對冷墨言說道。
“兩年前我在帝都，莫名其妙身邊出現了好多權貴子弟，我們稱兄道弟、喝酒逛青樓……”
“我一度覺得自己和大哥一樣受人喜歡，被人敬重、定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段時間……我以爲我能超越大哥，於是在他們的鼓動下，我失去了所有……”
“咳咳！！”
他越說越激動不由咳出兩口鮮血，聲音吸引了匪徒的注意。
冷墨言想起身把他們處理掉，誰知林山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拽住他，用着最後的力氣說道。
“聽着……這是我用命參悟的道理。”
“小心那些莫名出現在你身邊的傢伙，無論他們表現得多麼合理，背後一定有着某種目的。”
“別學我……清醒點……你身邊那……”
“咳咳！”
“噗~”
說到最後，他猛的噴出一口鮮血，張了張嘴後面的話卻怎麼也沒法吐出。
揪住冷墨言的手無力垂落，他就這樣在這陰暗狹小的角落裏悄悄死去。
就好像他那狹窄的一生。
冷墨言有些複雜的看着他，身側卻傳來匪徒的聲音。
“找到了，他在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