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答應什麼了
讓江盛天感嘆的是,在江二公子犯事被抓後,就這羣傻愣愣的無官無職的傢伙們居然還準備搞個什麼聯名上書,要求皇帝對江二公子從輕處罰,被家裏氣得一臉赤青的大人們一陣怒罵和嘲笑。這讓衆公子哥兒們對江盛天很是歉意,說到這兒,俱是主動的自罰三杯,以示誠意。江盛天一臉笑容相陪之下,竟然也有些苦澀的感動。他本是想對這幫傢伙隨便應付一下的,並沒有深交的意思,但實在沒料到,就這些被世人看不起的羣體,居然還是非常仗義的,至少在這個圈子裏是這樣。
靠近門口,隨衆公子哥兒前來的侍衛家丁也擠了兩桌,他們顯然稍有拘束,不敢像江盛天等人這桌的公子哥兒們一樣放浪形骸的喧譁吵鬧。偶爾也會低聲談笑着,而衛長洶與王吉桑二人,很快又成了他們恭維的目標,只見那衛,王二人又開始昂首挺胸、口沫橫飛起來。
江盛天等人在裏面正喝得天昏地暗,這時,門被輕輕推開了,衆公子皆以爲是酒樓夥計上菜而來,倒沒去在意。卻見門口的侍衛家丁呼啦一下全警惕站了起來,愣了片刻後,有人眼尖,已經帶頭下跪道:“小人見過三殿下!”
衆公子們驚訝的循聲望去,只見門口站着一堆人,領頭的一名華服青年邁步走了進來,看着江盛天等人笑道:“我道是何人如此手筆,竟然獨佔香園酒樓前三甲的雅間,沒曾想到,原來是江將軍!”
這時,白雨青等人俱是一副面紅耳赤的樣子,強忍醉意,紛紛上前見禮。原來是三皇子夏臨慎啊,怪不得瞧着眼熟!江盛天也醉了個七八分,只覺一身軟弱無力,但只是起身後稍稍離開座位,微微傾身施禮道:“在下見過三殿下。”
夏臨慎笑道:“江將軍不必多禮,我也就是好奇。還以爲是哪位皇兄皇弟在此赴宴呢,門口卻連個侍衛也沒有。如此倒是冒昧,我也不打擾你們敘舊了。”說完後,夏臨慎便欲出門而去,剛走了一步,又回過頭來笑道:“對了,我倒是想借隔壁雅間一用,不知江將軍可否割愛相讓?”
隔壁房間關我屁事啊!這些他瑪德都是些什麼帝國皇子,都是可以隨便出宮來四處飲酒作樂的嗎?竟然還跑來消遣老子!江盛天如此想着,嘴裏卻說道:“三殿下想必是誤會了,在下等人只是要了這一間房,至於隔壁房間,想來應該是這酒樓老闆自做主張吧。”
夏臨慎聞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原來如此。”再笑了笑道:“我與江將軍也多日未見,改日尋個機會,再共謀一醉。”
江盛天拱了拱手,含笑說道:“如此甚好,在下等人這般醉態,倒是失禮了!”
“江將軍不必如此見外!”龍晉龍狀似毫不在意的笑道:“那麼,今日就失陪了!”說完後,便在一片恭送聲中,揚長而去。
對於這段小插曲,江盛天並沒有放在心上,正準備招呼衆人回桌時,卻發現那一衆公子哥兒比他還放得開,一涌回到各自座位,只見趙鵬毫無儀態的擄起袖子,紅着臉口中叫道:“倒酒倒酒!該誰了?可不許耍賴!”
王之城晃悠着舉起酒壺就欲給趙鵬滿上一杯,卻控制不住準頭,大部分酒都灑在了桌上,結巴着說道:“不……不就輪……到你了麼!少……少廢話,快喝!”
江盛天含笑着一眼掃過已經醉意熏熏的衆人,只有白雨青還算比較剋制清醒,暗道:“看來今天果然是要不醉不歸了,就怕自己回家後‘父親大人’那關難過。”於是他也舉起杯子,正準備開口說今天到此爲止的時候,隔壁傳來了一陣桌椅動靜,緊接着,三皇子夏臨慎的聲音響起道:“想不到這江盛天如今搖身一變,居然成爲了‘帝級高手’,看來以前本皇子是小瞧他了!”
另一個人聲音說道:“以臣所見,那江盛天想必是在‘戰歌山脈’裏有了什麼奇遇,纔有如此驚人轉變,皇上寬厚恩寵,以至於讓他現在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態,不過終究還是難登大雅之堂。”
夏臨慎笑道:“呵呵,有這種想法的人可能不計其數吧,不然還真不好解釋發生他在身上的種種奇事。不過,風雲帝國有這麼一位人物,那還真如父皇所言,實乃是帝國之幸!各位以後不要抱着成見而怠慢了他。”
聽到這兒,江盛天暗自笑了笑,心想:如果真是人人以爲自己在戰歌山脈裏有了奇遇,那對自己來說還真是好事一件,免得以後多費脣舌。
這時白雨青等人見江盛天滿臉笑容的舉起杯子卻不說話,全都有些莫名其妙,江盛天忽然回過神來,揚了揚杯子說道:“我看各位兄弟也喝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到此爲止如何?”
卻不想衆人嚷着沒醉、紛紛不依,白雨青見狀便正欲出言勸說其他人,突然見到江盛天舉手示意大家安靜,就在衆人閉口不言的時候,江盛天的臉色卻漸漸陰沉下來,衆人以爲江盛天對自己等人有所不滿,正不知所措時,卻又見到江盛天苦笑了一下,歉然說道:“各位兄弟別誤會,只是因爲隔壁有人在說本人的閒話,一時失態,望各位兄弟多多包涵!”
趙鵬聞言後,想都沒想一下,“呯”的一聲拍案而起,仗着酒意怒喝道:“哪個混蛋不長眼?走,咱們去瞧瞧!”於是,一幫頭重腳輕的傢伙紛紛響應。白雨青卻清醒的知道隔壁是什麼人,不過,他只是驚異的看着江盛天,不知江盛天怎麼能聽到隔壁談話聲,忽然間又想到江盛天如今的身份,臉上露出了釋然和驚駭的表情。
趙鵬這“呯”的一聲,讓自己這邊鬧哄哄的,卻讓隔壁突然安靜下來,江盛天擺了擺手,笑罵道:“我看你們這羣傢伙,醉得連隔壁是什麼人都忘了麼?好了好了,今晚就到此爲止,明日我還有事要大家幫忙。”
江盛天領着衛,王二人剛回到府中,管家江成就急忙前來傳話說老爺正在書房等他。江盛天此時酒倒是醒了大半,本想回房舒服的泡個澡,洗去這一身酒氣,卻不想這父親大人怎麼這麼晚還不睡覺。
不過,做子女的就得有子女的覺悟,乖乖的來到書房時,卻見這父親大人一臉不善,劈頭蓋臉問道:“你怎麼還是如此不思進取?你與那羣人混在一起有何意義?!你九死一生挽回了一點聲譽,你怎就如此不知珍惜?”
“珍惜聲譽?你兒子早就死在‘戰歌山脈’了,還珍惜什麼聲譽?”江盛天冷笑着想到,抽了抽嘴角,平靜的說道:“父親大人也知道兒子曾經九死一生嗎?當兒子被皇上下旨送進‘戰歌山脈’時,那些文武百官、那些所謂正直的善良的人們,都拍手稱快吧?當我尊敬的父親大人說着什麼‘一切按國法處置,爲父不會爲你說半分人情’時候,只有我那羣豬朋狗友們卻在張羅着搞什麼聯名上書向皇帝求情,雖然荒唐可笑,但卻是兒子終生不敢稍忘的恩情!……”
江駟友怔怔的聽完江盛天的話,臉色漸漸變了,他長嘆一聲,慨然說道:“我就知道,你終究還是不肯原諒我的!”
江盛天沒有答話,只是默默的想着:你兒子早死了,還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
“好吧,這事我不再提。你如今好歹也算堂堂一品將軍了,皇恩浩蕩,希望你以後做事知道分寸。”江駟友擺了擺手說道。
皇恩浩蕩?江盛天聞言笑了笑,突然想起皇帝老兒讓自己問父親的事,正欲開口,卻聽父親大人又沉聲問道:“昨日你曾答應爲父的事,爲何又出爾反爾?”
江盛天愣了一下,張口道:“我答應什麼事了?”
“今日帝都各酒樓茶肆突然又議論起那個什麼‘五年之約’來,你難道敢說此事與你無關嗎?”江駟友一臉嚴厲的盯着江盛天說道。
江盛天沒想到這麼快就傳到父親耳朵裏了,一邊感嘆着帝都人民的效率驚人,一邊非常乾脆的承認道:“不錯,此事確實與兒子有關!”
見到兒子一臉無所謂的惡劣態度,江駟友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怒聲說道:“你爲何要如此做?難道那葉家女子就如此讓你迷戀不捨?三年前你所受的恥辱還不夠嗎?別人視你如糞土,你卻爲她魂不守舍!你這不爭氣的東西!”
江盛天靜靜的說道:“父親大人,您既然知道那‘五年之約’,就應該知道如今您的兒子已經達成了那個約定,他葉家豈敢不嫁?可恨的是,他葉家在我被送進‘戰歌山脈’待死時,就擅自毀去約定,轉而答應了太尉府的求親!這就像一把無情的利劍,狠狠的刺在了我的胸膛!試問父親大人,那太尉府爲何要如此做,難道您不明白嗎?這口氣,又如何讓兒子咽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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