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革新（3）
估計從它修建的那一天起，就從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高儼、高肅、高延宗三人赤條條的躺在溫熱的水池子中，盡情享受着大汗淋漓過後的暢快。
若是能配上桑拿房就完美了，高儼環顧四周，心想要不回頭直接找人重新蓋兩座得了。
其中一座安置在宮城那邊，算是給文武百官們的福利，裏頭再佈置些小喫，娛樂設施，大傢伙喫喫喝喝說說笑笑間就把公務給辦了豈不美哉？
一身淤青的高肅見高儼神遊天外，好奇地問道：
“儼弟還在想斛律光？”
“一個糟老頭子罷了，想他作甚？”
高儼笑着回了一句，經過剛纔的一番聯手，高儼發現自己與高肅的關係變得親近了不少，不像以往那般說話總是客客氣氣的，彷佛中間有什麼東西在阻隔。
“四哥，儼弟讓斛律光做尚書令其實就是在刁難他啊，到時候真正處理尚書省政務的依舊是左右二位僕射，如此一來，尚書令這個職位就會被逐漸架空，以致今後的尚書令恐怕都是榮譽大過權力…”
白白胖胖的高延宗說到這兒，回頭瞅了高儼一眼：
“我說的對吧？”
“就知道瞞不過你。”
高儼笑了一下，他現在很好奇高延宗這廝究竟是怎麼成長的，一點都不像高家人，誇他一句得天獨厚也毫不爲過，簡直就是文武雙全啊！
不信看看高肅那一身傷，當然，高儼自己也不比高肅好到哪兒去，赤手空拳對付他這麼一個重型堡壘本身就是喫虧。
剛纔兩人聯手才勉力將他壓制住，就這已經費了老大勁了，如果高延宗再堅持一會兒，到時候誰勝誰負就說不定了。
既然他武都這麼厲害了，按照高家人的基因，其他方面應該不怎麼樣。
但偏偏高延宗腦袋瓜子靈活，擅揣摩人心，搞權謀鬥爭也在行，這就不得了了，若非知道他沒什麼野心，高儼恐怕第一個防的就是他。
就像剛剛那一場莫名其妙的戰鬥，直到高延宗提議一起泡澡池子解解乏高儼這才明白了幾分。
大胖子是擔心高肅去揚州擔任大都督後與高儼的關係逐漸疏遠，所以才玩了這麼一處，目地大概是想加深二人之間的感情，免得將來長久碰不着面導致互相猜忌。
想到這裏，高儼忽然覺得有幾分感動，無論是史書上的記載還是現在面對面的瞭解，高延宗似乎總是在犧牲自己。
他先是犧牲名節，後來齊國即將敗亡之際，他臨危受命，豁出性命想重振朝綱，可惜時代的大流沒有給他任何翻盤的機會。
現在又犧牲他的肉體，用一頓毒打換來了自己與高肅之間的信任。
“你真的打算空置尚書令？”
見高儼沒有否認，高肅十分不解：
“爲何一定要這樣做？有尚書令這樣的官員幫着處理政務，豈不更好嗎？？”
高儼想說尚書令容易締造權臣，可轉念一想，他自己現在好像就是權臣，於是話到嘴邊又再次改口道：
“朝廷官署應該容納更多的聲音，而不是隻聽令於一個人，萬一這個人昏庸或是包藏禍心，那麼整個天下就會跟着遭殃，先前高元海的例子王兄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已經伏誅的高元海因爲妻子是陸令萱的外甥女，因此幹了不少結黨營私的勾當。
那些被他陷害攀誣過的官員數不勝數，簡直罄竹難書！
而高肅也知道這一點，因此便沒有再反駁高儼的決定，畢竟處理朝政並非他所擅長。
但高延宗就不一樣了，他平時有事沒事就愛來找高儼，已經從高儼口中得知了許多不爲人道的內幕。
“四哥啊，你可知中書令和侍中又是由何人擔任？”
瞧見高延宗笑得奸詐，高肅一頭霧水的搖了搖頭。
“說出名字保管嚇四哥你一跳！”
高延宗笑嘻嘻的在高肅耳邊輕聲說出了兩個名字。
“祖挺？？”
高肅大喫一驚，他猛地回頭看向高儼，想向他求證高延宗話中真僞，直到高儼微笑點頭表示確認無疑後，高肅這才緩過神來！
“朝廷沒別的人可用了嗎？祖挺乃是罪臣！若復啓用，必將亂了法紀啊！”
高肅擔心的不無道理，祖挺的罪狀上次在太極殿高儼已經當衆說得很清楚，而他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可這纔沒過多久又讓他官復原職甚至更進一步，那些大臣們心中又會作何感想？？
即便他們面上不說，私下裏又會對這樣的任命有多失望？？
高儼解釋道：
“祖挺立了大功，適當做出獎賞也算是合乎時宜，何況只是復官並不復爵，想來朝中應該也無人說三道四。”
“立功？？”
高肅實在難以理解一個在後宮掃地的老頭，還是個瞎子！
能立什麼樣的大功？
於是他抓着正要從澡池子起身的高儼非要他說明白不可，不然就和他在這兒泡上一整天！
高儼無奈，的要重新坐下，將祖挺用密詔詐穆提婆反叛，又如何使計使穆提婆兵敗內幕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並且連趙彥深殺那三萬人的原因，以及祖挺獻策善後一事也都告訴了他。
有些內容，甚至高延宗都是第一次聽說，兄弟二人這一刻不約而同的張大了嘴巴。
“我本以爲你想提高漢人的地位至多是讓他們不再爲奴，沒想到你竟打算讓漢人成爲我齊國的主導，這可是在掀神武帝定下的國策啊！”
高延宗心有餘悸的補充道：
“要達成你這個目標今後只怕會遇上難以想象的阻力，你確定要這麼做？？”
高肅也憂心忡忡的說道：
“鮮卑人雖然不事生產，但他們卻是保家衛國的生力軍，若是沒了他們，拿什麼來抵禦周人的虎狼之師？何況陳國一直對江淮虎視眈眈，如今全靠幾支鮮卑軍團在南境震懾他們啊…”
高儼聽後對他二人笑道：
“孤當然明白鮮卑人的貢獻，孤也沒說要貶斥他們的地位，之所以讓漢人成爲國家的主體，是因爲漢人比鮮卑人更加懂得如何生存，這樣的人多了，國家纔會有韌勁，若是一味依賴鮮卑人身上的剛猛，那麼這個國家的弱點就會被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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