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你 1
《好喜歡你吶》
文/裏恩
八月的夜晚,微風中隱隱帶着些冰涼的味道,今晚月色並不及往日那般誘人,卻愈發凸顯得星子漫天,綿綿彌散。
此時已經是深夜了,出租車把鹿喃放在了別墅區的門口,便駛向遠方,她仰頭看了眼帶着幾分濃郁意味的夜空,用力眨了眨眼睛,之後朝着門衛的工作人員點了兩下頭。
別墅區內的安保強度特別大,即便已經將近後半夜兩點鐘,鹿喃也沒有一點點覺得怕,若真得論起來,只是有一些孤獨罷了。
走到自家別墅的門口,鹿喃擡頭看了眼室內,大廳角落有一盞壁燈亮着,她垂眸露出了一個有幾分心酸的微笑。
旋開門鎖,鹿喃儘量把聲音放小。
“大小姐,您回來了。”吳媽是鹿家管家的媳婦,在鹿家已經快二十年了。
“抱歉吳媽,初中同學聚會,不許人離開,都兩點了,您快去休息吧。”
從小到大,這麼多年,也只有吳媽會等着她而已,見着吳媽熬紅的眼眶,鹿喃心裏很是歉疚。
一個半小時之前,某餐廳包間。
屋內十分喧鬧,還瀰漫着一大股子酒氣。啤酒瓶子擺了整整一桌子,紅酒瓶也東倒西歪滾落在地上。甚至有些人都已經喝得暈暈乎乎,還仍舊一邊往嘴裏面灌着酒,一邊淚流滿面。
“今天誰也不能提走,明天就是高中的入學,今晚上,咱六班就徹底散了,誰提走,我就跟誰急!”文藝委員楚一涵嚷嚷地最歡。
她一邊扣着鹿喃的手,一邊醉醺醺地對着她繼續說。“是不是,班長,今天,誰都不能走,誰都不能……”
終於,楚一涵喝得倒下了,喉嚨最尖的不說話了,鹿喃閉上眼睛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行了,都後半夜了,該回家的回家,能順路的一起走,到家了,羣裏都說一聲。”
鹿喃當了初中六班最後一年的班長,說話,還是有很多人聽得。
她這句話過後,整個包間唰地安靜了下來。
離別的傷感中糅合着沉悶,突然一個男生走到了鹿喃的面前。
“鹿喃,今天最後一天了,有句話,我這麼多年都憋在心裏沒說,今天喝了這麼多酒,不說出來真窩囊。”
鹿喃的眉不經意地皺了下,來的人,叫宋遲,是校籃球隊的,籃球打得好,街舞跳得也特棒,鹿喃記得當時,一到下課,就有外班女生來給他送情書。
而且這事兒,惹得班主任特別不開心,說是嚴重擾亂六班班風,爲整改班風班紀,他還蹲點抓了幾個送情書的女生,提到她們班主任那邊,兩人聯合教訓。
不過就算是這樣,送情書的,也沒見少幾個。講實話,宋遲長得,還挺帥的,確實是會被女孩子喜歡的類型,但是鹿喃對他,真的沒感覺。
鹿喃不是很想在這最後一天尷尬,沒等宋遲繼續說下去,她就先挑起來了個話頭。
“你是想說,你和楚一涵順路,可以送她回家嗎?”鹿喃委婉地表示。
“我喜歡你,鹿喃。”宋遲沒等她把話說完,便直接說出口。他一雙眼生得很好看,此時暈着點酒氣,看向鹿喃,無比赤誠。
兩個人這麼一番對話,包間裏,沒醒酒的,也都醒了半分。鹿喃扶着楚一涵,有幾分尷尬地咳了聲。
“好像我順路,我送。”說完,鹿喃往門那邊靠了幾步,然後再次轉頭跟班裏的同學說了句。“先走一步,你們到家了,羣裏報平安。”
說完這話,她終於是走出了包間。還好文娛委員楚一涵長得瘦,不然,她還真是拖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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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間A908結賬。”
鹿喃單手掏出一張卡。
“總計消費五千四百七十九元,您慢走。”
鹿喃點了下頭,重新把卡收了起來,她單手攬住楚一涵的腰,幾分喫力地向外面走去。
鹿喃本就力氣小,加上楚一涵一直醉得張牙舞爪,在她這麼折騰下,鹿喃腳下止不住地發顫,一個踉蹌,眼見着就要栽倒在地上。
就這時候,突然一隻手,穩住了鹿喃的胳膊,然後順帶着扶住了楚一涵。
鹿喃嚇得長呼了一口氣,然後趕緊擡起頭,看向前面。
扶住她的,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他帶着一副銀絲邊眼鏡,冷淡矜貴的樣子略顯出幾分沉鬱,藉着月色,他那一副薄薄的鏡片下,眸裏似乎沉着星海。
“你還打算握着我胳膊多久。”
男生開口說話,聲音低低的,又帶着些許厚度。鹿喃目光看向自己的手,略有幾分尷尬地鬆了開來。
“謝謝你啊,不好意思了。”
男生隨口嗯了一聲,然後站在一邊,沒再說話。
鹿喃此時緩過神來,心裏有點煩躁,剛她和宋遲說的那句,她順路,不過只是一句搪塞之話,實際上,她連楚一涵家住在哪裏都不知道。
現在已經是後半夜將近一點,鹿喃一時間還真是覺得有些窘迫,難不成這時候回去問一下誰知道楚一涵家住在哪?那也太尷尬了。
鹿喃看了眼旁邊站着的男生,他站在與她幾分疏離的位置上,男生側臉的輪廓在月光下顯得分外清晰,清晰到她一眼,便記到了心裏。
楚一涵小姑娘家家,從來沒喝過這麼多酒,現在上頭,暈的可不是一點兩點,她靠在鹿喃的懷裏,然後迷離着雙眼左右看着,便看到了旁邊一個男生的虛影。
“啊!帥哥……好帥……”
楚一涵長得清瘦好看,還能歌善舞,大型晚會上她往往都是焦點。
她上學沒少被人表白過,男朋友也談了好幾輪,但大多數都談不太久,因爲她都不喜歡人家,她挑男朋友的標準只有一個,那就是長得好看,所以追她的人中,長得帥的,多半都能成功。
花癡是病,還是那種治不好的病,楚一涵見着身邊那道時時刻刻散發着荷爾蒙的身影,心神盪漾。
再加上酒精的催化,她整個人眼睛都直了。
楚一涵整個人掙脫開鹿喃,就朝那邊趔趄過去。
“誒!小心!”鹿喃也不知道自己這句小心,是對着那男生說得,還是對着楚一涵。
但是在男生不動聲色往旁邊走了兩步,然後楚一涵啪嚓摔倒在地上,鹿喃也沒有心疼這方面來講,她覺得自己剛纔那句話,應該是對着男生說得。
一直在旁邊站得雲淡風輕的男生終於又說了句話。
“你朋友?”
鹿喃微微愣了下,正臉直視着他,她沒想到他會突然與她講話。“嗯,我朋友,我想送她回家,但是沒有地址。”
“手機查了嗎?”
男生順手把鼻樑上的眼鏡摘了下來,他的手指修長,指甲瑩白,摘眼鏡的動作也顯得很是灑脫自然。
鹿喃不自在地看了一眼他存在感極強的鼻樑,然後把再次昏睡的楚一涵扶了起來。
“她手機有密碼,打不開。”
男生略微遲疑了一瞬間,眼睛裏飄出來了一種你是弱智嗎的神情。
“她手機拿來。”
鹿喃幾分順從地把楚一涵包裏的手機拿出來放到他手裏,她其實也想看看,她和楚一涵搭班班委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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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都不知道她手機密碼,他一個陌生人怎麼可能知道?
但是下一秒,鹿喃發現了,他那種看弱智的眼神,還真沒看錯,她就是個弱智。
男生氣定神閒地抓起楚一涵的一根食指,之後放在指紋驗證的地方,隨着夜色裏一絲細小的震動聲音,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接下來,面如死灰的鹿喃接過了男生遞回來的手機,她覺得自己就是憨憨,還是鋁合金的那種。
“謝,謝謝……”
鹿喃這次說謝謝都顯得有些牽強,本一張清麗的面容,都因尷尬而顯得分外生硬。
不過,好在,她已經順利撥通了楚一涵媽媽的電話,幾聲滴滴聲過後。
“涵涵啊,這都幾點了你怎麼還不回家呢,媽媽都打了多少個電話了,你可算給媽媽回一個了……”
鹿喃心裏略微有些發酸,然後穩了穩情緒。
“您好,請問是楚一涵的媽媽嗎,我是六班的班長鹿喃,楚一涵她……”
聽到了鹿喃兩個字以後,宿年站在旁邊,腳尖略微在地上捻了捻。
晚風很安靜,宿年腳尖擦過地面的聲音,沙沙響,彷彿能揉進人的心裏。
“鹿喃。”
這個名字在宿年的耳邊輕輕閃過,一秒浮上心頭,下一秒又再退去。
鹿喃的電話還沒打完,一個混血眉眼精緻的男生朝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他對着鹿喃吹了個口哨,然後向她旁邊的男生打了個招呼。
“宿年,等多久了?”
宿年踢了一腳地上的石子。
“你明天棺材合板,我今天多等一會,也沒什麼事。”
那混血小哥看樣子早就習慣了他嘴損的樣子。
“老子合上棺材板後一日,就爬起來給你也合上。”
說完,混血小哥拽着宿年就進了餐廳,鹿喃看着男生的背影,愣了兩秒,原來,他叫宿年,也是兩個字呢……
鹿喃的睫毛在月色裏輕顫了兩下,在這個荷爾蒙萌動的年紀,好像順帶着她的心,也顫了兩下。
“喂?鹿同學?鹿同學……”
鹿喃剛纔過分關注宿年那邊的情況,甚至連楚一涵媽媽電話裏的聲音都沒聽到,此時才醒過神來。
“嗯嗯,阿姨,我在聽着,御景晶城是吧,我這就送楚一涵回去……”
電話掛斷,鹿喃在手機上打了個的士,等待的過程中,夜風,好像比剛纔涼了些。
她回頭看了眼陸陸續續往外走的同學,打開手機在羣裏發了句。
“賬我已經結好了,你們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下面陸陸續續的氣泡回覆。
“班長大人威武!”
“啊!鹿總牛X!小弟在德禮一高也誓死跟隨!”
“鹿總土豪!可惜抱不上大腿了……”
一陣陣翻涌而來的聊天對話,一時間讓鹿喃分不清都是誰在說話,直到羣裏突然出現了幾個專屬轉賬。
轉賬金額5210,轉賬金額1314。
轉款人,宋遲,專屬收款對象,鹿喃。
一時間,聊天界面又炸了。
正好,出租車到了,鹿喃扶着楚一涵上了車,至於聊天記錄,她也沒再有什麼關注。
她知道宋遲家挺有錢的,最近新聞上,她看到他們兩家的公司,好像還有合作。上次鹿喃父親,鹿正維回來的時候,還特意關照過鹿喃要和宋遲搞好關係。
想到父親,鹿喃揉了下太陽穴,上次見面,好像還是幾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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