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遺憾
“妹子，你真是官太太啊？”王嫂子自從知道沈石榴身份之後，就有些侷促了，也不太敢湊過來說話，但是沈石榴經常湊過去說話，弄得王嫂子也內心忐忑，面部表情也不太自然。
沈石榴點頭：“是啊，我相公是當官的。”
“那你男人那麼有能耐，你怎麼還要擺這小攤啊？”王嫂子也是覺得奇了怪了，這樣的身份在家享福就是了，何苦出來風吹日曬？
沈石榴微笑着說：“他那麼有能耐也是他有能耐，我喜歡幹啥是我喜歡的，況且他也讓我想怎樣就怎樣，我喜歡擺攤，也沒啥啊！”
王嫂子覺得沈石榴這話說的太不知人間疾苦，他們每天起早貪黑的勞作，就是爲了生活，但是沈石榴出來擺個攤，其實就是爲了玩，這一下，就看出境界差距了。
“我要是有你那麼好命就好了，多少女人都要羨慕死你了！”王嫂子嘆氣說。
沈石榴很是得意，內心裏的那點“虛榮感”得到了滿足。
中午的時候，王嫂子那攤子就來了人，直接把王嫂子的攤子給掀了。炸油條用的油鍋也給一腳踢翻，油撒了一地。
“你們是幹什麼的？”王大哥一看有人來鬧事就上前去攔着，結果對方五大三粗的幾個人，直接一拳就錘到了王大哥的胸口，王嫂子也是嚇得不敢出聲，扶着王大哥只會哭。
沈石榴看不下去了，招呼着小鐵趕緊把王嫂子兩口子護在後面，然後問那幫人：“你們是什麼人？怎麼說打人就打人？”
小鐵的身形和那幾個人的身形差不多，但是人數上是劣勢，沈石榴看這情況，想讓小鐵先去喊人，結果對面的五個人看了沈石榴一眼，二話不說就走了。
沈石榴臉黑，那幾個人該是衝着她來的，知道她是誰，所以不敢動手，可是不敢衝他動手，卻敢對王嫂子一家動手！
人一走，沈石榴就趕緊去看王大哥，胸口挨一拳打的不輕，沈石榴讓小鐵直接把人揹着先送回家去。
“這可怎麼辦啊？”王嫂子哭着。
“先彆着急，找郎中，至於那些人，肯定饒不了！”沈石榴說道。
郎中來看了看，說道：“傷得不輕，藥不能停，這些日子也要躺着靜養。”
王嫂子慌了：“這得要多少錢啊？”現在攤子被掀了，沒有了進賬，家裏的積蓄實在不多講。
沈石榴直接說：“大夫，你就開藥吧，錢不差你的。”
王嫂子搖頭：“我還不起……”
“治病要緊，錢也不用你還，先讓王大哥養病吧。”沈石榴說道，這是她也愧疚，她就不該之後再出來，王大哥受傷也是被她連累的。
王嫂子一個女人，孩子又小，男人現在出了事，要多男友多難。
沈石榴把小鐵留在這照看，自己先回了驛館，杜軒墨這和莫肅談事情，看沈石榴黑着臉回來的，談完了事情就過來問。
“怎麼？不是去小攤了嗎？這個時候就回來了？”杜軒墨問道。
沈石榴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你說，我是不是任性了？”
“到底出什麼事兒了？”杜軒墨很少看沈石榴這樣沮喪。
沈石榴把王嫂子家的事情說了，然後說：“我就不該再去擺攤子，現在連累往家受苦。”她只考慮自己的心情，沒有想到自己這樣會讓別人難過。
杜軒墨拍了拍沈石榴：“要怪也是那些搗亂的人，他們被人指使，等這邊的大魚釣出來，那些臭魚爛蝦也會有所處理的！”
沈石榴點頭，讓滿倉去把攤子那邊先處理了，這幾天就是去照顧王家。
看着沈石榴心裏不痛快，杜軒墨心裏也不痛快，那些欺壓百姓的人他肯定不會輕饒了。
半個月之後，閔成縣和玉成縣被下獄的官員就有好些個，官員空缺不少，杜軒墨直接送信給京都城，他已經擬好了名單，卓明看了之後也沒有什麼異議，大考過後別的不多，可用之人不少，很快這邊的空缺就給堵上了。
被官府霸佔的田地也全都發回去了，杜軒墨還親自跑了一趟，只是可惜的是，那大娘因爲身上有疾，一個傷寒沒能熬過，家裏已經辦喪事了。
沈石榴心裏五味陳雜，如果不是這些官員不幹人事兒，大娘的兒女也不會離開家出去謀生路，大娘也不會得不到好的照顧早早的就這麼去了。
如今田地雖然還給了大娘的兒女們，但是遺憾也都留下了。
土地歸還之後，就是讓出去謀生的老百姓全都回來，並且許諾三年不收稅，十年內稅務減半，要不然老百姓多數不會回來的。
“這裏的事情已經瞭解，我們也該回京都城覆命了。”莫肅說道。
沈石榴搖頭：“這事情還沒了結，最後的黑手還有人，那些下了牢獄的貪官污吏還要再審！”、
莫肅搖頭：“杜大人真的要把這事查到底嗎？我也看得出，這後面的人身份應該不是一般的，可能是朝廷大員，甚至可能是皇親國戚，不好鬥的。”他年歲大，也知道杜軒墨這個年紀很容易氣盛，但是朝堂水深，鋒芒太過的話，很容易被折斷的。
杜軒墨重重的點頭，說道：“若是沒有親自看到這邊的慘狀，可能我也會選擇息事寧人不會深究，可是眼前一幕一幕，實在是讓人心痛，這地方雖然沒有真的天災，但是老百姓卻被人禍折磨，有家不能回，老人沒人顧最後死去，要是不查，豈不是罔顧天理人倫？當今皇上是明君，我只需要把我想給他看的看了就行，最後如何處置，也全憑皇上發落。”皇上如果看到這些還不動容，那他可能真的在朝堂沒有任何意義，他於天下於百姓也沒有半點的貢獻了。
莫肅看着杜軒墨，曾幾何時他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只是時間越長，心境越是變化，他只能在這物慾橫流權利至上的世界能保持着內心的唯一一點清明，迷失自己纔是最悲哀的事情。
“既是如此，那我這邊也會如實上報。”莫肅說道。
杜軒墨膽笑作揖：“那就多謝莫大人了。”
莫肅倒也沒有想着幫杜軒墨，只是在職權範圍內，不作粉飾太平的事情也不是什麼難事。
另一頭的沈石榴留了一些錢，足夠王家人一頓時間的生計了。
“這……太多了……”王嫂子不敢收。
“收着吧，大哥的傷快好了，但是你們也要喫喝的，等大哥的傷好了，你們就又能出攤子了，那些壞人已經被抓了，不敢再爲非作歹，以後再有人欺負你們，就直接報官。”沈石榴說道，杜軒墨那頭的事情有了眉目，她應該也快離開這裏了。
王嫂子接了錢，想給沈石榴跪下，也被沈石榴攔下了，她哪裏有資格接受人家這一跪？
離開了往家，沈石榴回了驛館，杜軒墨正在客廳訓人。
“這次臨時調派你們來，你們要也要憑良心辦事，這裏老百姓剛受過一番苦，你們要是有什麼欺壓百姓，不辦實事，拿錢才辦事的事兒，別說你們，你們的子孫後代，在我活着的時候想要再入朝爲官也別想了！”杜軒墨出言嚇唬着，怕弄走一波貪官污吏，再弄來一羣酒囊飯袋。
“是，屬下們謹記！”新來的官員全都卑服的。
杜軒墨看幾人態度還算好，就說：“等我們一走，如果有人來接觸，你們知道怎麼做吧？”
“屬下們定不辱命！”衆人回到。
杜軒墨點頭，要是還有人想要故技重施，這些人就算是眼線。
沈石榴看杜軒墨訓人的時候和平時在家還很是兩個樣子，這朝堂的真理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沈石榴回了房，沒一會兒杜軒墨也回來了。
“這幾日應該就要啓程了，咱們也準備準備。”杜軒墨說道，回去收尾的工作也很多。
沈石榴點頭，說道：“以前還以爲自己過日子不容易，現在一看，自己還算是幸運的了。”
杜軒墨苦笑：“是啊，老百姓過的好不好，其實還是要看官員幹不幹人事的，尤其這些下面的縣令，父母官要是不好好照看老百姓，那老百姓又怎麼能過得舒坦？”
沈石榴點頭，這一次出來還真不是白出來的，也正因爲如此，讓她知道杜軒墨做官的意義。
幾天後，隊伍啓程，臨走前沈石榴去和王嫂子告別，讓王嫂子要是再有什麼難處就去京都城找她。
坐在馬車上，沈石榴有些恍惚，杜軒墨看沈石榴沒有什麼精神，就說：“是不是又想孩子了？”
沈石榴點頭，出來這麼長時間，閨女和兒子這麼久沒有見到，的確是想的緊。
“以後還出來嗎？”杜軒墨笑着問。
沈石榴搖了搖頭，之後又點了點頭，雖然出來一趟心情很堵，但是她如果不知道，自己的思想也會侷限，沒見過人間疾苦，不知道的自己的日子有多好。
杜軒墨也明白沈石榴是閒不下來的，笑了笑，一路奔着家歸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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