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邊界
研究所內的燈光突然開始閃爍，周圍的空氣變得漸漸溼潤了起來，原本正常的空氣開始變得沉重粘稠，以至於在韓祖和加西亞兩人身上，都凝結了一層水滴。
“嗞。。。嗞。。。”
“啪。”
所有的照明在像電壓不穩閃爍了一段時間後，隨着一聲輕微的爆破聲，突兀的熄滅了，研究所內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只剩下一些儀器還在運作，不過沒過多久，它們也失去了能源，再次陷入了沉默。
“能源室的電力裝置，走！”
韓祖的反應很快，在照明熄滅的時候，就想到了什麼，和加西亞迅速前往了能源室的方向，在電力徹底消失前，正好趕到了能源室，並在能源室的電力裝置機器上，看見了熟悉的那團黑影。
那團黑影依舊看不清樣子，從輪廓上能看出，它好像是將上半身撕成了一張布，像軟體動物一樣包裹在電力裝置上緩慢的蠕動，隨着它的動作，電力裝置發出了間斷的過載聲音，沒花幾秒鐘，電力裝置就停止了運作，不過奇怪的是，機器並沒有任何受損的現象，僅僅是停止了工作。
韓祖慢慢的走了過去，就在將要觸碰到那團黑影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韓祖扣下了自己的一隻眼球，在一隻手掌上扣了個洞，把眼球塞了進去，然後將手掌折斷，等到手掌和眼球融合，長出觸手之後，韓祖把手掌放在了地上，控制它們爬了過去，觸碰到了那團黑影。
不過在斷手觸碰到黑影的瞬間，就以極快的速度變得乾癟，在手掌完全乾癟之前，韓祖透過手掌上放置的眼球迅速的看向了黑影內部，什麼都沒有看見，除了黑影還是黑影。
那團模糊的黑影在電力裝置停止工作後，就把上半身收了回去，重新縮成了一團，退入了能源室的陰影中，韓祖迅速的修復了身體，雙眼僅僅盯着那團黑影，可是即便是這樣，那團黑影依然在他的眼前消失了，周圍的空氣也不再溼潤，甚至變得有些乾燥悶熱，迅速的蒸發了加西亞和韓祖兩人身上覆蓋着的水滴。
“你看清它的樣子了嗎？那是個什麼東西？”
韓祖沒有說話，他看見了在機器旁地上的那隻斷手，它乾癟得不像話，比木乃伊還要乾癟，手上的皮膚已經龜裂成了灰塵，上面的眼球也完全沒了水分，變成了一張乾燥到易碎的薄膜。
輕輕撿起了那隻斷手，雙眼變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韓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怎麼了？”
韓祖將斷手交給了加西亞，雙手扶在了旁邊的機器上，低着頭思考着什麼。
加西亞端詳着韓祖的斷手，不像韓祖，她在黑暗中的視覺要差一些，於是本能的想要重新啓動機器，不過卻被韓祖制止了，並且拉着她回到了之前的休息室。
這裏有扇落地窗，雖然外面依然下着雨，算不上多明亮，但是起碼要比沒有窗戶的能源室光線好得多，加西亞能夠看清手裏拿着的斷手了，她同樣也看到了韓祖之前看到的信息。有了很多的疑問。
“那團黑影在幹什麼？爲什麼突然出現了？它跑進能源室做什麼，爲什麼要破壞電力裝置？”
韓祖還是沒有出聲，只是坐在了地上，默默的點燃了一支雪茄，依舊沉浸於自己的思考中，甚至都沒來得及把點燃的雪茄放進嘴裏，以至於燃着的灰燼掉落在腿上，發出燃燒皮肉的聲音和味道，他都沒有反應。
加西亞明白，韓祖肯定是想到了什麼，她還是第一次見韓祖變得這麼嚴肅，從他的表情來分析，韓祖應該正在嘗試思考出一個解決棘手問題的對策，於是並沒有打擾他，不過還是幫他清理掉了腿上的灰燼，把雪茄送到了他的嘴裏。
“嘶。。。呼。。。”
良久，隨着呼出煙霧的聲音，韓祖恢復了正常，思考應該得到了答案，他這纔回答了加西亞的問題。
“你之前在想什麼？”
“那團黑影，以及它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想到答案了？”
“差不多。”
“怎麼說？”
“那團黑影，我之所以看不清它的樣子，是因爲那東西根本不是被什麼力量遮蔽了認知，而是它就長那個樣子，一團模糊的影子。”
“它沒有實體？”
“不，恰恰相反，它是有質量的，而且很重，我甚至沒辦法估算出它的重量。”
“這樣的東西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要破壞掉電力？”
“它不是在破壞電力，它是在進食。”
“進食？你是說它在。。。喫電力？”
“準確的說應該是能量。”
“一個以能量爲食的東西？可它爲什麼沒有攻擊我們？要知道你現在可以算的上是一個移動的能量反應堆。”
“因爲它可能具有思考的能力，它在遵循着自己的一套規則，它好像非常厭惡活的東西。”
加西亞拿起了韓祖的那隻斷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好像不太同意韓祖的說法。
“我明白你的意思，加西亞，不過當我的斷手接觸到它的時候，我能明確的感受到一種極其嚴重的厭惡感，這可能也是它離開的原因。”
“可它還是把你的斷手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種汲取能量的行爲，並不是全部由那團黑影有意識的操控的，我的斷手被吸乾，僅僅是出於下意識，我並沒有在那團黑影上感受到任何敵意。”
“可是你卻感受到了極強的厭惡感，這很矛盾不是麼？”
“也不盡然，就好比我討厭海鷗之類的海鳥，但我也不會見到它們就幹掉它們，除非它們惹到我。”
“所以它是個從機器上獲取能量的傢伙，但是它爲什麼要破壞掉動力裝置？這樣不是會減少它能吸收的能量麼？還是說它智商不高，只能依靠本能行動？”
“他並沒有破壞那些動力裝置，能源室的反應堆關閉只是因爲那團黑影在吸收能量的時候，電力過載激活了機器的安全鎖，實際上機器並沒有收到破壞，至於研究所內的一些壞掉的照明設備，僅僅是因爲電壓才爆掉的。”
“你的意思是說，是因爲我們修復了電力系統，才把它引到這來的，對吧？”
“嗯。”
“可我們之前用了不少電力，它爲什麼現在纔出現？要知道，按照它消失的方法，它應該是具有某種傳送能力的，不應該現在纔出現。”
“嘶。。呼。。。應該是能量達到某個級別，纔會吸引它的注意，如果在它出現之前五分鐘的電力使用情況來推斷，我們只需要將研究所的電力保持在百分之四十以下，就不會吸引它的注意，它也就不會出現。”
加西亞想到了什麼，跑了出去，沒過多久，電力系統重新上線，不過只有休息室內的電力在正常運轉，現在所使用的電力，甚至都沒有超過總電力的百分之五。
休息室的電力正常運作後，加西亞跑了回來，她從地上撿起了一臺筆記本電腦，開始構建着一個模型，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興奮。
“啪。”
不過韓祖在看見加西亞在做什麼之後，站了起來，走到加西亞身邊，粗魯的把電腦合上了。
“哎我還差點就能把。。。”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你想構建一個“誘捕裝置”捕獲那個東西，然後研究它，是吧？”
“對，也許從它身上我們可以找到離開這的方法，我可以。。。”
韓祖把加西亞拉了起來，把自己地上的那隻斷手交給了她，關閉了休息室的所有電力，帶着她進到了旁邊的一個實驗室，打開了其中一個儀器的電力，把斷手放了上去。
“看一看這隻斷手有什麼具體的變化。”
加西亞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還是還是按照韓祖說的做了，通過實驗儀器，她看到了那隻乾癟的斷手出現的異常情況。
這隻斷手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受傷，不過卻不知道爲什麼，失去了所有的能量，一丁點都沒剩下，詭異的是，如果不是因爲乾燥而脫落，這隻斷手甚至從細胞層面，都沒有收到任何傷害，僅僅是被吸乾了能量。
“這怎麼可能？！這是怎麼做到的？！”
“雖然我對科學不瞭解，但我對自己的身體還是很瞭解的，在當時我的手在碰到那東西的瞬間，我就感受到了一股無法抗拒的強大吸引力。”
“理論上來說，那東西。。。能殺掉你？！！對不起！我太着急了，我不應該。。”
“沒必要道歉，你的想法的確沒什麼錯誤，我也會這麼想，不過至少現在不行，我們需要在瞭解一點關於那個東西的信息，或者找辦法繼續加強我的力量，不然我們暫時還是不要和那東西搞在一起。它只是對我們沒有敵意，但並不代表它會容忍這種冒失的挑釁行爲。”
“對了，你的短手居然沒有產生毒性和放射性，甚至自燃，也就是說，那東西完全吸收掉了所有的能量，以至於斷手連這種衰敗行爲都沒辦法做到了，對不起，是我莽撞了。。”
韓祖倒是並不在乎，他對死亡這件事倒是看的很開，處理掉那隻斷手，韓祖拍了拍加西亞的肩膀。
“什麼時候死，怎麼死，其實對我都沒什麼所謂，不過我不能接受過於愚蠢的死法，我可以抱着敵人跳進火山口，但我不能接受自己死於傻乎乎的，嘗試在岩漿裏游泳。”
“抱歉，我。。。”
“你道歉的次數太多了。”
“啪！”
“啊！”
韓祖給了加西亞後脖頸一巴掌，制止了抱歉次數太多的加西亞，也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麼，韓祖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加西亞，你的想法也不是完全不可行，我想到了一個主意！”
“啊？什麼主意？你不是說這想法現在很蠢嗎？”
韓祖給加西亞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變化爲暴君的軀體，就從研究所裏跑了出去，一段時間後，加西亞看見，韓祖扛着那個遊戲艙的原型機跑了回來。
重新變爲領袖軀體，韓祖擡着遊戲艙，一路走進了能源室，把它和能源發生裝置放在了一起。
“你確定這樣能行嗎？”
“如果我的想法沒錯的話，把那個東西引出來後，應該可以利用遊戲艙，把它連同我們，一起傳送到其他地方去，如果運氣好，我們就有足夠的場地摸清那東西的習性和行爲邏輯以及行動方式，運氣不好，也無非就是多試幾次罷了，總能成功的。”
“不過在我們正式開始之前，我需要做一些計算，我得先找出能夠吸引那東西所需要的具體能量值，同時又不會摧毀電力裝置和遊戲艙，我們得先做好最壞的打算。還需要研究一下游戲艙，我們目前只有推論，並不確定遊戲艙是不是真的能做到這一點。”
要想得到相對準確的數據，需要對電力輸出到遊戲艙上的功率進行大量複雜的計算，於是這項工作自然就落在了加西亞頭上，不過好在電力並不是完全不能用，有了計算機的幫助，進行計算的速度，要比預想當中的快了不少。
趁着電腦的運算程序還在運行，沒得出準確的數據之前，加西亞指揮韓祖，將遊戲艙拆解成了大量的零件，去除掉一些裝飾用的部件後，重新將它組裝成了一個傳送門。
“這個零件是做什麼的？它好像並不屬於遊戲艙的一部分。”
韓祖把玩着手裏的一個小零件，外形看起來就像是個不規則的小多面體，它的重量要比外形看上去要沉的多。
“我看看。。。唔。。。”
利用手頭的工具，加西亞將那個不規則的小多面體的外殼拆開，露出了裏面的精密儀器，簡單的確認後，加西亞明白了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這是個。。。自帶定位功能的攝像機？這東西爲什麼會出現在遊戲艙的零件裏？”
“什麼玩意兒？你意思是有人在偷窺我？”
“你說的也不準確，這東西只能被定位，不能把儲存的文件和信息發送出去，無論是誰把這東西安裝在遊戲艙上的，他們都必須親自來回收這個裝置，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上面的定位功能就是幹這個用的。”
“那個變態連男人都要偷窺啊？能看看裏面都存了些什麼嗎？”
“存儲單元是特製的，需要特定的解碼設備才能讀取，而且很奇怪，上面提供電力的裝置並沒有蓄電功能，也就是說這個裝置只有在有人啓動遊戲艙的時候纔會開始工作。”
“所以是在錄製我在無限之城裏的情況？”
“奇怪的是，你說的並不對，這玩意只能錄製現實世界的東西，嚴格來說，它應該只在你進入無限之城前的幾秒鐘，以及離開無限之城的幾秒鐘，纔會工作，有人在利用這個東西監測遊戲艙使用者的往返使用信息。”
“那會是誰呢？我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確沒有見過任何活的東西，就連那個黑影也是第一次見。”
加西亞想了想韓祖之前告訴她的信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別太在意，按照你之前和我說的，這個遊戲艙的原型機，應該是在你來之前就在這裏了，也可能是用來監測其他人的，並不是在針對你，不過那樣的話。。。”
“就說明除了你和我，那個黑影之外，這個世界是有其他人的。”
“滴嘟。”
電腦完成了計算，得到的數據看起來很可觀，成功的概率超過了百分之八十，起碼在將那個黑影傳送進無限之城這件事上，不應該會出問題。
不過那個莫名其妙的小裝置，暫時讓韓祖打消了行動的想法。
“也許我們應該先在這裏找找。”
外面的雨勢慢慢變小，有停下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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