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主子,我們亏大了
“這、這……”
那官差支支吾吾,半晌沒說出话来。
吴旭干脆上前,一把将那几块川乌夺了過来:“這么简单的事儿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那官差一惊,下意识伸手想要抢回,可刚一动作,又想起周围還有這么多人看着,堪堪忍下。
那妇人也懵了:“桐油?什、什么桐油!?”
叶初棠下颌轻抬,叶璟言立刻上前,拉开了一整排药柜格子。
尚未干透的桐油泛着淡淡的油量光泽,空气中充盈着极淡却不容忽视的味道。
叶初棠道:“其实這事儿我早就想做了,只是之前一直比较忙,就沒腾出時間来。正巧最近得闲,這才叮嘱了阿言和阿风。不過他们两個平时還要去书院上课,也是好不容易在今天挤出個空闲。”
她似是有些可惜地叹道:“這川乌看着成色還不错,可惜,這下是不能用了。”
不大的庭院内外一片死寂。
這一层桐油彻底干透需要三個时辰,然而那几块川乌上都沾染了痕迹,可见就是刚放进去的!
那妇人心慌起来,她怎么都沒想到,叶初棠居然来了個釜底抽薪!
杨真脸色沉肃地盯着那几块川乌,事到如今,谁還看不出是怎么回事儿!
“不对!”那妇人忽然尖声反驳,“這药柜是你们家的,东西肯定也是你们放进去的!”
叶初棠悠悠反问:“哦?伱的意思是,我将這药柜全部清空,刷了一层桐油,不等它干透,就又特地将浸泡了酒的川乌放了进去?”
那妇人脸色红白交错,說不出话来。
叶初棠又道:“真有意思,我什么都不放,偏偏只放那個带了毒害了人的?這是生怕不会被人查到?”
接连几個反问,令那夫人哑口无言。
杨真冲着那妇人沉声问道:“你還有什么话說?!”
那妇人慌张得眼珠乱转,最后竟是干脆往地上一坐,耍赖大哭起来:“知县大人!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东西也不是我找出来的,跟我沒关系啊!”
听见這话,先前翻出川乌的那個官差登时睁大了眼,又气又急:“你這话什么意思!”
這话不是摆明了在暗指他有問題嗎!
那妇人也不接他的话,兀自大哭抹眼泪,叫嚣自己冤枉。
事已至此,所有人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定然就是那個官差趁着翻找的时候,将东西放到了药柜格子裡,试图趁机污蔑。
而且极有可能是他与那妇人联手为之,不然她不会喊着要過来搜医馆。
杨真眉心紧锁:“你是在這說,還是回衙门說!”
回衙门,就意味着很有可能会被上刑了。
那官差意识到不对,终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都是她!都是她指使我的!她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把這东西偷偷放在這!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别血口喷人!”那妇人惊跳而起,立刻朝着那人扑了過去,“我撕烂你的嘴!”
可她怎么会是人家的对手,刚在对方脸上抓了一個血道,就被一脚踹了出去。
二人模样都十分狼狈,到了這时候,谁還顾得上其他,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真的!
叶初棠抬手掩唇,轻轻打了個哈欠。
狗咬狗的戏码,她实在是看倦了。
“刚才你說,若沒搜出东西,我让你干什么,你都随我,是嗎?”
那妇人动作顿时停住,头发凌乱神色惶然地抬头看来。
叶初棠唇角弯起:“那就說說,到底是谁让你這么做的?”
她与這妇人无冤无仇,想也知道肯定是利益驱使。
她心裡大概已经有了答案,但她需要這妇人当众亲口說出来。
听闻她這一问,妇人眼底闪過一抹慌张,连连摇头:“沒、沒有!沒人指使我!”
或许是意识到事情败露,再怎么辩驳都沒用了,她竟干脆承认了。
“是我!是我之前在你這看诊,身体不爽利,就想报复你,才想了這個法子!”
啪。
啪。
啪。
叶初棠慢條斯理鼓了鼓掌,神色赞叹:“想不到你一個寻常妇人,竟也懂得药理,知道浸了酒的川乌有毒,更能一口气拿出五十两银子贿赂官差,让他为你办事。当真令人钦佩。”
一番话說得那妇人脸色惨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身后一定有人指使。
她神色变幻,随后竟一咬牙,扭头朝墙撞了過去!
叶初棠似乎早有预料,淡声:“阿风。”
下一刻,便见一道健硕挺拔的身影飞速划過,后发先至,拦在了那妇人的身前!
正是叶雲风!
他胳膊一抬,就拉住了那妇人的手腕,狠狠一拽!
巨大的牵扯力传来,那妇人连挣扎一下的力气都沒有,就這样被甩在了地上。
叶雲风冷哼:“话不說清楚就想寻死?想得美!你——”
忽然,他一顿,无语抬头看向叶初棠。
“阿姐,她晕過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得。
叶初棠倒也不在意:“人沒死就行,总有醒的时候。何况,這不還有一個呢嗎?”
她說着,看向那跪在地上的官差。
知道自己无可辩驳,那官差白着脸疯狂磕头:“求大人饶命!小的只是一时糊涂,求您饶過我這一次吧!”
他的额头都磕出了血,然而杨真脸色依旧冰冷:“此事性质恶劣,你既做错,就该受罚!来人!将他押回去!”
“是!”
眼看那些官差将人押走,叶初棠扬声问道:“知县大人,此事既然已经澄清,那我們医馆可以解封了吧?”
周围安静了一瞬。
谁能想到,门是上午封的,這才半天時間,就又要解封了。
叶初棠一来一回,一天都不到,就把麻烦解决了。
叶氏医馆门外還有不少看热闹的人,這裡发生了什么,他们也都看了听了個七七八八。
不解封都不行了。
杨真只得冲一旁的人抬了抬手,吴旭马上過去,将大门上的封條揭掉了。
叶初棠冲着杨真行了一礼:“多谢知县大人還我叶氏医馆公道。”
杨真心头正烦躁,应付两句,便带人离开,顺便把那晕過去的妇人也拖走了。
原本喧闹的庭院再次恢复了平静。
屋内,旁观了這一切的连舟喃喃:
“……主子,我們刚交了半個月的食宿费,是不是亏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