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一生的愧疚
“又或者，你自信，哪怕憑藉着你的劍術能從我的手中逃脫？”
塗山紅紅美到動人心魄的面孔近在眼前，威嚴中帶着霸氣也從未消散，那淺綠色的瞳孔中又帶着極爲淡漠的氣息。
狐妖少女身上散發着厚重威壓下，整個大殿都好似籠罩在窒息之中。
大多數妖怪，在面對此，早已是渾身瑟瑟發抖了。
哪怕蘇牧，在這一刻，心中都不由的生出幾分臣服之感。
但那一縷臣服的感覺只是在他心間縈繞了一下，便被掃蕩的灰飛煙滅。
他擡起頭，安靜的看着不斷逼近自己的少女，靜靜的與那對淺綠色的眸子對視：“大王若是覺的我來此是爲了專門從你手中逃跑，大王大可以現在就動手。”
“呵……真當我不敢嗎？”
少女白皙的如嫩蔥的五指忽的泛起金色修長的爪子，淡金色的冷漠寒光在那指尖縈繞。
寒光閃爍
少女的狐爪幾乎毫不猶豫的划向男人的脖頸。
寒光帶來的殺意恍若實質。
不擋就會死。
幾乎瞬間，心中便浮現出這個念頭。
他的瞳孔在這一刻幾乎縮成了一點，手，更是不覺的按在腰間的劍柄上。
只是在這一刻，他靜靜與塗山紅紅對視的目光中看到了狐妖少女眸中一閃而逝的譏諷。
本按住劍柄的手不由微微鬆開。
金色的狐爪瞬間落在脖頸，切開脖頸的皮膚，一縷疼痛之意在脖頸間傳來。
“她……真的會殺我？”
一瞬間，蘇牧的心中閃過無限的懊悔，甚至忍不住在此刻伸出手捂住脖頸，避免脖頸的血液噴射而出。
但他，又強忍着這股衝動。
靜靜的站在原地，目光除了最開始稍顯的驚慌，恐懼，之後便如一片平靜。
切開脖頸血肉的狐妖停頓了下來。
那散發着寒芒的狐爪幾乎要切開男人的喉管，冰冷的觸感貼着喉管傳遍全身。
“你的膽氣倒是挺大。”
狐妖少女收回了狐爪，落於身後，一縷縷殷紅的血滴順着柔嫩的指尖滴落，落在地面上，發出‘滴答’的聲響。
男人血液溫潤的感覺隱約還在指尖縈繞，讓狐妖少女心中浮現深藏在腦海中不願觸及的回憶。
在很久以前，她曾經便用狐爪這般洞穿一名道士的心臟，她的爪子沾滿了那人身上的血液，好似也如今日這般……
那些久遠的記憶一剎那浮現，讓少女的情緒隱約有幾分失控。
但狐妖少女只是瞬間便將這些情緒壓下，轉身，赤着足踝，重新走回了王座上坐下。
蘇牧仍安靜的站在原地，脖頸的疼痛感依舊存在，顯然，塗山紅紅的爪子切開了他脖頸的表面血肉，只是觸及到了喉管之處停了下來。
這樣的傷勢，對於他而言，自然還不會死亡，但脖頸處皮膚血肉的切口仍還在不斷的溢着殷紅的血液。
這些血液一滴滴的滑落，滴在大殿的地面上。
蘇牧也不管脖頸還在滲透出的血液，只是靜靜的看着坐在王座上神色淡漠的少女，雖然少女極力表現出鎮定，但顯然，這威嚴的瞳孔隱約浮現一抹慌亂。
同一刻，在殿內的屏風後面，也是傳來一陣明顯急促的呼吸聲。
蘇牧目光仍顯平靜，但內心，卻不像表現的那般鎮定，剛剛面對死亡的感覺猶在眼前，到現在，依舊感覺到一陣後怕。
若是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再度體驗這種幾乎臨近死亡的感覺。
強壓下內心的情緒，他在此刻，也是開口：“我這一次，是帶着誠心而來，並非如同大王所想，是想借金人鳳的人頭來讓‘一氣道盟’有理由再啓對塗山的征伐。”
說到這裏，他微微停頓了一下，因爲隨着他的開口，脖頸上的血液溢出的更多了，喉管幾乎要暴露空氣中，冷冷的感覺讓他聲音也變的有幾分嘶啞。
在稍微停頓了一下，蘇牧便再次開口：“當然，我也確實有私心，確實想借塗山之手除掉金人鳳，但我說的，也同樣是真的，那金人鳳，確實想謀奪‘蛭妖’一族的‘換血大法’。”
“身爲人族，金人鳳爲什麼謀奪妖族的‘換血大法’？”
這一次，塗山紅紅沒等屏風後面塗山容容傳來字條，已是詢問開口。
“爲了‘換血’，想獲得東方靈血……”
蘇牧猶豫了一下，方纔開口，一五一十的說出。
塗山紅紅坐於王座上，一陣沉默，只是當目光落在人類男子還在流血的脖頸時，淺綠色的瞳孔散過一抹驚慌
“你且先下去包紮傷口。”
淡漠威嚴的聲音從塗山紅紅開口傳出。
蘇牧本還想問詢，卻見少女已是側過身子，眸子沒在落在她身上。
“好。”
他道了一聲，這才用手捂着脖頸的傷口，緩步退了下去。
直到人類男子的背影完全消失，剛剛還挺直胸膛的狐妖少女幾乎泄了氣一般躺在身後的王座上。
隱於屏風後面的塗山容容也是邁步走了出來，卻是見到姐姐正擡起手，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白皙的手掌如同世間最美的白玉，在溫潤的陽光照射下閃爍着紅潤的潤白。
是那般的美麗。
“容容……我的手……好痛。”
狐妖少女低聲，額頭泛着晶瑩的汗水，神色痛苦。
塗山容容心疼的看着姐姐，身爲妹妹，她自然清楚姐姐的手並沒有痛，也不是因爲劃開剛剛那人的脖頸而心疼的發痛
而是
又回憶到過去曾經做下過的懊悔的錯事而發痛。
那件事情
一直都是姐姐的心魔
是姐姐……
一生的愧疚。
………………
今天的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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