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文學
馬爾薩斯陷阱是英國經濟學家馬爾薩斯寫的《人口原理》之中的重要理論,人口增長是按照幾何級數增長的,生存資料則是根據算術級數增長的,多增加的人口總是要以某種方式被消滅掉,不然下一代就會因爲生存的資源不夠,從而無法活下去。
這是來自基因的算法,基因總是更加關照下一代而忽視上一代,對於任何一個生命個體來說,基因的延續比起任何一個東西都重要,而人類也是動物,他們也被基因賦予的本能驅動。
人都是自私的,但是你總會有種想把好東西留給自己孩子的感覺,即使是一個極度自私的人,他也不會願意讓自己的孩子餓着,因爲基因賦予了你這種本能的衝動,你就是會想着要對下一代好,只不過這種想法不一定能造成好的結果就是了。
而人也被財富驅使着,因爲有了財富就相當於有了安穩的生活,這樣就能夠吸引到更多的異性,所以正常人就是看到金銀財寶和美女就走不動道了的,沒辦法,因爲人類幾萬年的時間都在忙活這點東西,你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就從這些物質的生活跳脫出去呢?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能靠理性抑制基因的衝動,可是大多數人都是凡人,也沒有那麼多成就大業的機會,但是東瀛很明顯連滿足基因的需求都做不到。
所以東瀛這個小島國在過去兩千年的歷史中,幾乎都沒有發生任何爆炸性的人口增長,在兩百年前的豐臣秀吉時期,東瀛的人口都還只有一千六百萬人左右,到了1828年的幕府人口普查時,東瀛的人口也就只有兩千七百萬左右,而德國來了之後,短短几十年間,東瀛的人口就突破了四千萬,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增長。
也意味着東瀛跳脫出了馬爾薩斯陷阱,進入了人口爆發性增長的時期。
有的人說雖然資本主義發展的兩百年時間內創造了大量的財富,但是這兩百年間的苦難卻比以往的任何一個時期更加沉重。
其實這句話並不客觀,在封建時代的農業社會裏,人類的抗風險能力是十分弱小的,如果爆發個饑荒,或者河流改道,那受其牽連的災民每一次都可以達到數百萬甚至上千萬。
死於這些週期性自然災害的人數比歐洲任何一場大規模的戰爭死亡的人數都要多,而且你往往還沒有辦法解決這些問題,因爲糧食和土地就這麼多,爲了這邊的人能活下來就勢必要犧牲掉一些人,一個地方鬧災荒了,那就是人相食的場景,實在活不下去了,那也沒什麼辦法。
而到了資本主義時代,人類通過工業機器爆發出來的巨大生產力使得社會的生活消費品從原本的供不應求變成了求不應供,人類擁有了更加強大的抗風險能力,許多以前難以解決的問題到了資本主義社會可以一朝解決。
至於資本家壓榨工人的問題,俄國的工人們用行動告訴了資本家們,到底誰纔是真正的生產者,而俄國的社會主義革命也促使歐洲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開始了社會改革,英國法國德國都先後推行了最低工資和最高工時,靠國家的力量慢慢解決這些問題。
但是所有問題都不可能一蹴而就,這需要幾十年的時間緩慢的改良,沒有誰能一口氣喫成胖子,因爲還是那句話,國家的生產力發展是需要時間的,一切社會問題都會隨着生產力的增強得到改善,只有生產力增加了,工人羣體的手中才會有更多的籌碼去逼迫資本家和工廠主妥協,創造更多產能的羣體才能在社會中得到更大的發言權。
即使是奧古斯特看似激烈的改革,最開始也只是一個大家都能完成的指標,比如當年普魯士每週的最低工資普遍是二十馬克,那政府就稍微將要求提高一點點,比如提升到二十三馬克,隨着生產力的增加,慢慢提高這個數字。
那如果一口氣提高到四十馬克會造成什麼影響,那能夠預見的就是大量工廠倒閉,大量公司裁員,大量的工人沒有工作,那下一步就是去解決沒辦法解決問題的政府了。
沒有人會聽一個什麼都創造不了的羣體嗷嗷叫的,你叫的再大聲有個屁用,又影響不了社會的正常運轉,實際上有些羣體那就是有你沒你都一樣,沒有你對我們更重要。
有些問題解決不了那不是不想解決,而是因爲還沒到時候,強行去加速只會造成更多的問題,歐洲用了兩百年的時間才走到這一步,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只用幾十年就把這些路全部走完,起步晚的國家可以根據那些已經成功國家發展的軌跡避開那些註定失敗的軌道,但是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縮短這條道路的路程。
說什麼十年二十年就能走完西方几百年曆程的其實跟洋務運動的那些自作聰明的人沒有太大區別。
工業的發展的確是可以只花幾十年就追上來的,因爲工業只是思想解放帶來的紅利,東瀛的確只用了二十年就將工業趕上來了,但是他們的思想還停留在兩百年前,這也就意味着他們沒辦法實現產業升級,如果離開了德國,那東瀛馬上就會倒退回幕府統治的時期,那些被德國暴力機器壓垮的地主封建官僚又會捲土重來。
“木戶先生,聽說東瀛出現了許多文學作品呢,而且似乎是在抒發自己的不滿呢。”奧古斯特突然說道,此時他們他們漫步於宮城。
對於這個問題木戶孝允則回答道,“人是難以跳脫出自己的舒適圈的,東瀛的變化可以說是日新月異,所有人都被裹挾其中,那些文人大概也是這麼個情況吧,不過過不了多久,他們或許就會習慣了。”
“是嗎,我倒是覺得,這不是一件壞事,那些活在舊時代的人看着日新月異的東瀛,或許會有種跟不上時代的感慨吧,在封建的時代這種感覺並不會存在,這說明了,東瀛是在進步的。”
東瀛的人似乎對死亡有着更深的領悟,這體現在他們的文學作品和影視中,他們的小說總有種強烈的虛無感,如果能夠看下去,就能夠體會到許多東西。
但是更多人其實根本就看不下去,因爲一個正常人看小說通常不會那麼認真,更多的是將小說當成一種娛樂方式,所以擁有深刻內涵的嚴肅文學在這部分人眼中那是十分晦澀難懂的。
這部分人更適合的通俗文學,因爲能使人獲得更多的精神享受。
而嚴肅文學是很考驗文學修養的,講究作品思想內容的嚴肅性和表現形式的藝術性,就比如美國作家霍華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撰寫的克蘇魯神話,這屬於嚴肅文學的一種,很多人都給出了極高的評價,但是對於一般人來說,文本的內容則沒辦法提供足夠的娛樂正反饋。
無論是嚴肅文學還是通俗文學都有各自的受衆,十九世紀到二十世紀的日本作家都是更加偏向嚴肅文學,所以很多人對例如芥川龍之介、太宰治這些作家的評價是褒貶不一的,最根本的還是因爲他們的小說更加偏向於嚴肅文學,人沒有那麼多精力去品鑑他們那個年代的審美,再加上一些偏見,最終的結果就是你沒辦法領會到他們文學的美,只能看到他們的瘋狂與無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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