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我與夾帶私貨不共戴天
“那麼,何方導演,你的《烈日灼心》相較與《單身動物園》的區別是什麼?你能與大家說說嗎?”主持人還是專業的。
“區別很明顯啊,一個是基本現象而幻想出來的未來故事,一個是基於事件儘量客觀表達的現實故事。所以在時空上就是最大的區別,時空上的區別就會導致兩部影片表達的點與內容就會完全不一樣。”
“《單身動物園》要盡情想象,但是《烈日灼心》卻要極盡真實,想象與真實的區別就是這兩部影片最大的區別,從而讓《單身動物園》充滿了荒誕寫意,而讓《烈日灼心》寫實刺人,想象是浪漫的,哪怕是想像的是血淋淋的事也是不帶刺的,而現實是乾澀的,哪怕是浪漫的故事背後總會帶着一些悲劇的下場。”
何方說完,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他的這一段講解真是太好了,說到了現場觀衆的許多人心中去了。
“哇喔,我收回我前面說的話。我現在覺得搞藝術的導演是真的很有思想魅力的,就像你的容顏一樣那麼迷人。”
“但是,越美麗的人幹起壞事來越讓人難以接受。所以,何方導演,伱認爲《烈日灼心》在探討一個什麼問題?”主持人問的越來越深入。
何方早就知道會有人問他這個問題的,所以他笑着點了點頭。
“探討人性,善與惡,法與情。”
“……”主持人還期待何方說下去,結果沒了,所以主持人攤了下手。
“沒了?”主持人問道。
“是的,沒了。一部電影的內容是有限的,不可能探討許多的內容,有些電影只會探討一個主題,但是《烈日灼心》說的已經夠多了。”
“那你能具體說說你在影片中是如何探討人性、善與惡、法與情的麼?”主持人追問道。
“很簡單,影片中的犯罪三人他們行了惡,但又在後來的日子裏積了善,那他們是善人還是惡人呢?”
何方說出第一個內容。
“作爲一個普通的人,當你面對美色時,你會怎麼做?面對名利誘惑時,你會怎麼做?面對生死的抉擇時你怎麼做?所以,從人性的角度看,片中的許多人都在人性中掙扎。”
“而法與情,就是片中的伊谷春,他從一開始欣賞辛小豐,想收他爲徒,到最後他的妹妹與其中一個罪犯相戀。可是在這法律與私人情感時,該如何選?到底是人情重要,還是法律重要?”
其實何方就算不說出這三個答案,以現場這些對電影研究都很深的老鳥們來說其實都看出來了。
“嗯哼,果然都是隱藏着自己的想法的。那麼,何方導演,你是哪何做把讓三個演員表現的如此出色又不失了彼此的份量的?我從中看到了你三個人的表演真是太棒了。”主持人問道。
“主要還是戲量的分配,可惜時間太短,要不然我還可以讓更多的角色在裏面閃耀。”何方回答。
“那你對電影還滿意嗎?”
“基本滿意,我想表達的都有了。”
“那有沒有不滿意的地方?”主持人這個問題問的有點突兀了,在這種場合難道導演還會自揭其短不成?
“有啊,那就是時間太短,有許多本可以挖的更深的沒辦法深挖。還有,我也是個普通人,所以我是很希望三個人能有一個好結局的。但是,我也是個導演。”
“好吧,最後一個問題,你對自己的表演滿意嗎?”主持人問道。
“當然,我承認我在電影裏的表演是影帝級的,但我還是不滿意。”何方說完攤了下手。
然後臺下觀衆笑了,哪有這樣自己誇自己的。
“哦,不滿意的在哪?”主持人忍住笑意。
“當然是形象啊,我這麼帥,可是在電影裏面我卻很邋遢,很謹小慎微,這個我很不滿意。”何笑道。
“那你爲什麼不演辛小豐這個角色,或作谷春?”
“因爲他們兩個比我更適合,而且演技比我更好,還不用像我一樣既要當演員又要當導演的分散精力。”何方說道。
“好吧,你這是在爲你自己拉票嗎?”
“當然不是。”何方一副欲蓋彌章的表情,大家已經看出他的意圖了,然後大家都會心的笑了。
“好吧,嗯……”主持人拿起手卡看了一下,“鄧超?啊,鄧,你同意思何的話嗎?”
主持人問鄧超。
“當然不同意,我沒想到影帝的拉票已經從我們的導演自己開始了,這讓我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但我必須要拉個票。我覺得何方導演的表演比我們兩個要好,他值的拿影帝,他太謙虛了。”
大家都以爲鄧超要搶票,誰知道最後反手一記馬屁拍到何方這裏。
“哈哈……”何方樂了,拍了拍鄧超的肩膀,“不用給我拉票的……”
“不是,何導,像我與老段這種不需要拉票,那就是影帝,你這種還差點意思的就需要拉拉票。”
“……”何方一臉懵,一開始還以爲鄧超在捧他呢,誰知道最後來了一記黑虎掏心。
“哈哈……”
接下來主持人問了幾個演員的一些問題,再接下來就是一些媒體記者的問題。
其實問的跟主持人問的大同小異,除了幾個中國的兩岸三地的媒體問點比較超出電影範疇之外的問題,其它的都差不多。
“何方導演,我是臺省聯合報的記者,昨天你說要支持魏德聖的電影,臺省輿論說你這是要滲透臺省的文化市場,你怎麼看待這個問題?”
“……”何方呶了呶嘴,搖了搖頭,“那臺省在大陸不知道投資拍了多少戲,也不知道有多少臺省演員在大陸發展。這事怎麼說?”
“是臺省滲透大陸文化市場嗎?難道大陸要抵制嗎?不要這麼狹隘,我做的事是真欣賞魏德聖導演,真心想幫中國電影的發展,怎麼有人有這樣的想法呢?”
何方的回答格局很大,高層建瓴讓聯合報的記者啞口無言。
總不能說,只允許我們進入你們的市場,不能讓你們進入到我們的市場吧?
就像只允許我們把農產品賣到你們那,但不允許你們商品進我們這。
真當人家是傻子呢?當然,也不看看什麼情況下做出這樣的事的。
“何方導演,我係香港明報的記者。我們注意到你的所有電影都沒有用到香港團隊與演員,這是爲什麼呢?”
“哦,這個不是問題。並不是我不想用香港團隊。主要兩點原因,一是我跟香港團隊不熟,幾乎不認識香港圈的人。二是我跟他們語言交流不通,總不在能中國的拍攝我要跟他們講英文吧?同是中國人竟然要用第三種語言交流,這太爲難人了。就算個人能忍受,但是劇組的其他內地人呢?他們既不懂粵語也不懂英語,怎麼交流?”
“其實我很想與香港團隊合作的,比如我最想合作是的王晶導演,徐克導演,還有杜琪峯這樣的導演,我希望他們來內地多拍一些有好電影。”
“他們是有很強的實力的,來到內地,不要再在香港拍那種低成本快製作的電影。來內地,只要劇本好,製作認真,別忽悠我們,我可以投資,隨便他們拍。”
“所以說,我是非常希望跟兩岸三地的電影人合作的,不要把我想的那麼小囂。之前沒有合作只是因爲沒那個機緣,也不認識。”
“內地要市場有市場,要資金有資金,雖然人才上頂級的不多,但加上兩岸三地的人才不就有了嘛。所以,內地大有可爲。我代表湖影集團,代表長沙團火文化歡迎大家去合作。前提是大家不要生花樣,耍手段,好好拍戲就行。”
何方的話頓時讓中國的電影人們心生佩服,何方是真大器啊,格局很高。
“什麼叫耍手段、生花樣?”記者追問道。
“就是夾帶私貨,比如搞什麼地域歧視,比如搞什麼派系,比如貪墨製作費用,比如把內地的電影人當傻子一樣忽悠等等,我最討厭夾帶私的貨的人,我與夾帶私貨者不共戴天!”
何方說的義正嚴詞。
……
電影首映結束,《烈日灼心》獲得許大部分人的認同。但是要說獲獎,許多人又心生疑慮,畢竟《烈日灼心》相較於獲獎電影來說故事太完整了,節奏太快了。
沒有長鏡頭,沒有批判政治,沒有展示落後或有問題的東方社會,說白了就是沒有制度與文化及社會面的批判……
文藝電影的視聽特徵不強烈,文藝電影的作者表達不豐富,文藝電影的批判不到位,這樣的電影想得獎,估計有難度啊。
這是個很奇怪的事,所有看過的都覺得這是一部好電影,但是要問他們這電影能不能獲獎卻都會呶呶嘴,感覺差那麼一點。
結束了首映之後,何方他們也開始忙起來了,畢竟好多的媒體都約了專訪的。
作爲導演何方單獨接受的第一個專訪依然是來自《電影手冊》,沒有辦法,只有《電影手冊》與《視與聽》在三大電影節最權威,必須賣他們面子,讓他們有第一手採訪。
還是努埃爾·布爾多,他與何方坐在威尼斯電影節官方準備的媒體室內,這是一間典雅的三十來平的小房間,裏面佈滿了燈光,還有攝影設備。
何方與努埃爾·布爾多分坐兩邊。
“何,你的新電影是在抗議有死刑,沒有贖罪券嗎?畢竟如果沒有死刑,而且有贖罪券的話,三個贖罪的人就能得到寬恕不是嗎?”
努埃爾·布爾多的話一上來就一個大定義,何方愣住了。
這個問題他必須謹慎回答,如果他順着努埃爾·布爾多的說法承認是,那他很有可能拿下金獅獎。
但是,拿了金獅金卻給國內定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給我們的文化套上了落後的批判。
怎麼選擇?
這是一個既簡單但又很難的決定,如果何方能連拿金棕櫚與金獅,那他真的會成爲一座豐碑,能連續拿下三大電影節中的兩個最高獎且最年輕的導演,這會是多大的誘惑?
何方設想,如果是賈科長、婁葉、王小帥等人會怎麼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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