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誰與爭鋒

作者:放鴿子
那還得了!

  一直進行得順遂的事態,既叫京城懼西涼兵威,也叫董卓放下了心頭大石。

  眼看着再等個十天,原屯在河東郡的十萬西涼兵就能趕到了,偏偏就在這要命節骨眼上,殺出個連“兩萬”精兵都不怕、帶五百輕騎就敢來叫陣的呂布來!

  不對,不對呂布,是呂布的頂頭上司,司空燕清燕重光!

  董卓聽得心驚肉跳,既氣又急地追問:“除先頭五百外,後續還有多少?”

  探子答道:“其兵分二路,呂布帶五百爲先發,張遼再帶五百自西來。”

  兩路加起來才一千人,就這麼點兒董卓還沒放在眼裏,他怒道:“中軍,後軍幾人!”

  他的親信幕僚李儒匆匆趕至,聞言道:“事發雖突然,主公也切莫自亂陣腳,那燕清手下還能有幾人?不過一千新募來的青壯罷了,連兵器都是臨時打的,又怎敵得過西涼鐵騎之威?”

  董卓將信將疑:“此話當真?可那燕小兒怕是奉了乳臭未乾的小皇帝的密詔,方有這般底氣,若有禁軍助……”

  李儒篤定道:“主公不必多慮!京兵雖有五萬之衆,卻有半在您親弟手中,歸他調動;另一半由袁家二子分掌,而袁家昨日才被那燕村夫當庭罵了個斯文掃地,又豈會甘願聽他號令?假使真有這麼一番調動,董校尉不可能聽不得風吹草動,早向主公通風報信來了!”

  董卓:“據你的意思,他們總共就這麼一千人?”

  李儒頷首。

  經李儒條理清晰地這麼一分析,董卓心略定,又疑心道:“兀那村夫狡猾得很,莫不是瞧出什麼,又或是有後招未出?不然此番以卵擊石,白白送死之舉,可不似他做派。”

  李儒冷笑:“那燕清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爲了得,又年輕氣盛,主公也莫高估了他。以他那微薄根基,還敢於朝上發作權傾朝野的袁家,不正是自尋死路!他舌戰羣臣,看着風光,可只叫皇帝聽得痛快又有何用?皇帝處處受制,無權無兵,區區一傀儡爾,自身尚且難保,還能護得住他?袁家嫡系顏面掃地,無一不對他恨之入骨,今日不孤注一擲,作殊死一搏,他日也死期不遠。”

  董卓撫掌大笑,客客氣氣道:“虧有先生三言兩語,卓方茅塞頓開!那還等甚麼,速隨我去會會丁家義兒!”

  衆將齊聲笑應,又起鬨道:“只怕他早不是甚麼丁家義兒了,而已成了燕家走狗罷!”

  董卓聽得更覺痛快,哈哈大笑。

  只是待他意氣風發地走到主營的大門前,就見那身長近一丈、身裹百花戰袍,腰纏獅蠻帶,頭戴耀金冠,生得蜂腰猿臂、驍健剛猛、皮毛無比光鮮的“燕家走狗”,正威風八面地手持方天畫戟,一邊高聲肆意叫罵,一邊縱馬驟往來馳驟。

  一對劍眉斜飛入鬢,流星目殺意四溢,沉沉畫戟被舞得輕若無物,渾身如有磅礴殺氣、颳得身後一列“呂”字戰旗烈烈飛揚。

  直嚇得董卓軍中那些平日橫行霸道、飽飲敵血的西涼兵抖若篩糠。

  不管是瞬間沉默的董卓,但凡是真正看到這一幕的兵士,不管剛剛有多狂肆嘲笑呂布的朝秦暮楚、自甘墮落,這會也再笑不出來了。

  呂布尤其眼尖,一下看到最裏頭隔得還遠的那董卓,登時眼冒火光,提氣大喝一聲,直叫在場人都感震耳欲聾:“董老賊休走!!!!給老子納命來!!!”

  話剛出口,呂布在動作上,也不帶片刻遲疑。

  當即就以力破萬鈞的瘋狂勢頭,似一陣狂風驟雨般飛馬直朝董卓殺來!

  分明離得還遠,又是敵寡我衆,還置身於安全的本營之中,哪怕對方武勇蓋世,要破關斬將,殺到裏頭,也是癡人說夢。

  可一被那雙通紅銳利的虎目死死鎖住,饒是久經沙場如董卓,也不由心生懼意,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

  李儒已是冷汗涔涔,只竭力護住董卓,一邊嘶聲喝道:“還不攔着那呂布!”一邊死拽着董卓往後潛避。

  董卓也顧不上面子了,在明確感到生命受到威脅的那一刻,惜命的他就立馬聽從了李儒的建議。

  待避入帳中,確定呂布追不過來,而是殺到半途就險被包圍,選擇果斷後撤後,董卓才心有餘悸地怒拍案桌,深惡痛絕地罵道:“豎子李肅!他那日究竟是如何說的!才叫他自己險些被殺,還累我遭那呂布敵視!”

  董卓這還是往輕裏說了——看呂布那凶神惡煞、目露兇光,不顧一切要殺來取他性命的修羅惡鬼狀,何止是敵視而已?

  倒更像同他之間有殺父般的不共戴天之恨!

  可這恨就來得莫名其妙了:按理說即使拉攏不成,欣賞之意也當傳達了出去,況且瞧呂布那廝之前拋棄義父丁原另攀高枝的積極架勢,也不似甚麼富貴不能銀的心高氣傲、自命清高之輩,不會將銅臭物視作羞辱。

  董卓思來想去,這差錯只可能出在李肅身上!

  辦事不利的倒黴蛋,虎賁中郎將李肅就又被提了進來,董卓將他罵了個狗血噴頭不說,又拖出去打了二十軍棍,心氣才稍稍平復。

  李儒道:“主公,那呂布可不能就此放着不管。”

  董卓頭疼,煩躁道:“我又如何不知!具體如何應對,還得細想。”

  正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那張遼雖還沒見過,可呂布那萬夫不當之勇,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有這樣驍悍而不懼死,身先士卒,敢於衝鋒陷陣的主帥在,底下兵再差又能差到哪兒去?

  得虧燕清底下兵馬,加起來也只有一千,他這兒滿打滿算,三千七百人,是對面的三倍有餘,真到了不得不迎戰那步,贏面還是頗大的。

  就是這麼一來,既喫力不說,也定叫對方瞧出端倪,看破他真實底細了。

  假使燕清往上稟報,拆穿他的真實兵力,引來投鼠忌器的禁軍干涉……那他多日來的心血非但要功虧一簣,還有性命之虞!

  董卓可不知燕清不可能向上告發他,而是存了要將他獨吞的心思,這會兒只恨不得將屢屢壞自己好事的燕村夫,給挫骨揚灰了。

  且說呂布被逼出營外,也不閒着,乾脆地把戟一收,取出背上弓箭,輕鬆拉成滿月。

  他先狡猾地晃出了一射之地,讓裏頭的人摸不着他,同時仗着力猛勢準,優哉遊哉地將敢冒腦袋的人一箭一個,真真是箭無虛發。

  呂布心裏默數,自幹掉三十來個後,就再沒活靶子敢出現了。

  董卓始終沒給出營反擊的指令,呂布的威勇又着實叫人膽寒,那些西涼兵就順理成章地放任他在外叫囂怒罵,佁然不動。

  三個時辰後,吼得口乾舌燥、飢腸轆轆的呂布唯有將馬頭調轉,暫回營寨去了。

  待進了主帳,呂布把裏頭滿是汗水的纓盔一摘,抓起燕清備好的水壺一頓狠灌,猛一擦額上涔涔汗珠,才伸腦袋出去大喝:“張文遠,該你去了!”

  張遼立即高聲應了,點人拍馬離開。

  燕清笑眯眯地瞅着他:“情況如何?”

  呂布悻悻道:“那老胖賊躲着不出!就打照面時差點逮住他了,可他跑得比那地鼠還快!”

  燕清點了點頭,有意啓迪他,便溫和道:“那你認爲,他是否真有兩萬人?”

  呂布當時眼裏的懷疑,燕清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他之所以不強辯,就是有了等事實擺在眼前時,再提醒呂布去思考的打算。

  呂布頓時就不吱聲了。

  董卓要真有兩萬人,何必這麼窩窩囊囊躲着?

  分明可以向城裏駐紮的那一萬五發號施令,出城來將他們這一千人團團圍住。

  一開始要說反應不及,也勉強說得過去,可這都三個時辰過去了,聲勢又鬧得不小……

  呂布慚然道:“是布想錯了。”

  燕清莞爾道:“董卓這一招瞞天過海,幾將京中所有人都騙了過去,虧袁紹還有督查之能,不一樣被矇在鼓裏?你也不必感到羞慚,只消記得,他擅做戲,膽子和胃口都大得很,交手時莫要掉以輕心。”

  呂布懇切道:“多謝燕司空,布受教了。”

  燕清趁機拍了拍他的肩,結果摸到一手汗:“……”

  一時間沒找到地方擦,燕清繼續問道:“你不妨試說,董卓分明有兵數優勢,卻爲何一直躲在裏頭?”

  呂布冷哼一聲,不假思索道:“別說迎戰,那老賊敢露個頭,我都將立馬取他首級!”

  燕清總算將汗不動聲色地抹到了乾燥的盔纓上,聞言搖頭:“董卓這麼做,可不是真膽小如鼠。”

  呂布微愕,峻容靜心聽着。

  燕清道:“他留在河東郡的,尚有十萬步兵,而步兵行軍不比騎兵迅捷,調遣過來還需一些時日。他這麼拖延,不睬你挑釁,你又當他是懼戰,存蔑視之心,不曾提防這招緩兵之計。”

  “屆時援兵一到,大軍臨城,不說將我等碾成齏粉,就連京中百姓、朝中百官,都難逃一劫。”

  呂布卻是聽得眼底一亮,將剛那點溢於言表的得意收起後,心領神會道:“按司空大人的意思,是要立即強攻,擒賊擒王?”

  燕清高興他一點就通,笑道:“正是,越快越好。”

  呂布細忖片刻,謹慎說:“那營盤穩固得很,若他們打定主意堅守不出,我軍又無器械,哪怕趁夜他們士氣低迷,來發動突襲,傷亡也當慘重。”

  燕清脣角一彎,慢條斯理道:“這你不必擔心。我自有妙計,護將士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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