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宴無好宴
原來早在一炷香前,燕清就攜別駕郭嘉,去王允所的館舍赴約去了。
呂布如捱了一道晴天霹靂,是真沒想到那王老兒動作這麼快。
他心急如焚,也顧不上向聞訊而來的賈詡做出任何解釋,急匆匆地就調轉馬身,風馳電掣,直朝那地兒趕。
若非呂布騎術高超,赤兔又極具靈性,這般橫衝直闖,還不得傷到多少行人。
呂布由兵營趕到州牧府,又自州牧府轉至天使所在的宅邸,一通奔波下來,等真正到了地方,他反倒冷靜下來了。
高順繃着臉,領人嚴密把守着廳門,忽見人高馬大的呂布雄赳赳地跨來時,不免一愕:“呂將軍,您怎麼來了?”
呂布心念一動,扯謊不眨眼道:“張文遠方得了密信,道王允或懷不軌圖謀,不知真僞。我恰忙完了正事,便自動請纓,前來一探。”
高順深信不疑:“若真有此事,主公獨在宴上,豈不危險?”
言罷,就要帶人衝進去,將王允捉拿按下。
“慢着。”呂布眉頭緊鎖,斥道:“那信若是真的,你這便成了打草驚蛇,或是迫他鋌而走險;那信若是假的,你便是以下犯上,冒犯天使,定累主公難作。”
高順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沒想到這些道理,只是跟燕清的安危比起來,這些都成次要了。
聽呂布這麼說,他皺起眉頭,問道:“那呂將軍的意思是……”
呂布斬釘截鐵道:“有我在側,定保主公無虞,便由我先去一探,你繼續在這候着,假使真有可疑之處,我將摔杯,你以此爲號即可。”
高順毫不猶豫地應承了下來。
呂布瞥了瞥左右,不好光明正大地從正廳進去,那樣未免太過囂張,索性貓着腰,從那不起眼的側門溜進去了。
可以他那魁梧身形,再躡手躡腳,也不可能躲得過裏頭人的目光。
席設在前廳正中,地上鋪滿華美錦繡,四周有屏風數面、樂人數名,畫燭明亮,香爐煙淡。
燕清這會兒正跟郭嘉各據一席,優雅地握着酒盞,一邊觀賞歌舞,一邊同那滿臉堆笑的王允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倒沒立即注意到這不速之客的到來。
突然瞥見隨侍一旁、負責進酒供食的女侍的面上,無端添了幾分異樣,歌樂也莫名亂了幾拍,燕清不禁奇怪,關心了句:“怎麼回事?”
“司空大人……”
樂聲戛然而止,下人們倏然一驚,具都跪拜下來。
而沒了那些受他恫嚇的矮個子的掩護,縮手縮腳地藏在柱後的呂布,自就暴露無遺了。
王允一眼認出那是多日來將他無情丟出兵營、動作還很是粗暴的兇惡將軍,不由極不自在地老臉一抽,嘴上卻還呵呵笑着:“噢?這位可是呂將軍?”
呂布癱着臉:“王大人慧眼,正是在下。”
燕清還以爲是自己眼花了:“奉先怎麼來了?”
呂布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走出,正色道:“有樁急事,需向主公彙報,無意擾了諸君雅興,事後甘願受罰。”
燕清是知道呂布近來有多刻苦賣力,終日在兵營裏忙得腳不沾地,根本不會閒得無事出來亂逛。
這會兒卻趕來宴廳不說,還冒着受懲的危險,也非得直闖進來,那事兒顯然緊急到了一定程度了。
燕清微微凝眉,真當軍中有甚麼急務需他決斷,於是不假思索地站起身來,向王允告罪道:“王大人,容清失陪片刻。”
王允心裏原就有鬼,連忙道:“大人勿憂,正事要緊。”
燕清隨意一頷首,就拽着呂布的手,往隔廳去了。
待進到裏間,讓親衛在外擋着,燕清才鬆開手,往榻上隨便一坐:“這勉強能作個說話的地方,奉先可以講了。”
呂布眉頭緊皺,眸光高深莫測,眼睛仍向四處瞟着。
燕清以爲他是出於慎重、懷疑有人竊聽,便也慎重待之,一揚手,派親兵又去四下排查了一遍。
確定無人後,燕清含笑道:“現在可以說了罷?”
呂布:“唔。”
莫看他語氣裝得極好,實際上要不是光線昏暗,沒他那滿頭大汗、心裏發虛的模樣落入燕清嚴重,怕早就穿幫了。
呂布也是萬萬沒料到,以主公的英明睿智,竟然會被他那點臨場發揮的急智,給瞞騙了過去。
他原想着鬼祟潛入,躲在邊上等着見招拆招,見機行事的。不想還沒藏一會兒,就被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給暴露了出來,只能硬着頭皮,鑄下那麼一樁錯。
呂布不敢再編造謊言,像之前糊弄高順那樣矇騙主公,乾脆將心一橫,俯身拜下,實話實說道:“布方纔言有不實,還請主公先聽布講完,之後如何懲治,布皆願自領。”
燕清一愣,仔細打量他片刻,不難看出他面上的着急是真非假,便道:“我雖不知前因後果,但奉先向來不是無事生非之人,對於這點,我還是極清楚的。你大可先講,至於之後是否要罰,又將如何罰你,就等你講完了,由我再做定奪罷。”
呂布聽出燕清語氣溫和體諒,而非不滿質問,心裏略略好過一些。
被這麼一問,他就義憤填膺,將王允近來的窺視兵營之舉給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燕清對此之前就已略有耳聞,經呂布之口確認過後,只瞭然地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做法:“軍中機密,豈容他人窺伺?奉先做的對,是該將他趕走。”
呂布補充道:“就怕那些兵子下手沒輕沒重,不慎傷了王大人,反給主公惹麻煩。”
燕清笑道:“那倒不會,他既敢做這虧心事,又怎麼好向我告狀?只能喫個啞巴虧。”
呂布緊接着又是一通拐彎抹角,七扯八扯,燕清脾氣極好,一直耐心聽着。
直到繞無可繞了,呂布腦海中似有燈泡驀然一亮,瞬間想好說辭,於是導回正題:“……那張文遠自知曉王允帶了個漂亮閨女來,就一直有些魂不守舍,老尋布說那姑娘有多國色天香。”
燕清眉心一跳。
——這究竟算是怎麼回事?
史上本該是呂布部將的張遼,這會兒竟莫名其妙地發展到要跟呂布搶女人了?
不等呂布繼續,燕清心裏不安,就迫不及待地一揮手,打斷了他,要問個清楚:“慢着,依奉先的意思是,文遠對貂蟬姑娘極爲關注,恐有慕艾之心?”
貂蟬?
呂布默默將這名字記下,面上只懵道:“哈?文遠是這個意思麼?”
燕清看呂布微張着嘴,一臉茫然,頓時更頭大如鬥了:“罷了,你不懂也無妨,接着說吧。”
“喔。”呂布吶吶應了,繼續道:“方纔布還衝着澡呢,那小子說闖就闖了來,瞧着愁眉苦臉,說話也沒頭沒腦、顛三倒四的。布聽了半天,才明白他是道主公恐將納那貂蟬做妾了,問布聽過這事兒沒。”
燕清不置可否:“你又是如何答他的?”
閉月羞花,果然名不虛傳。
貂蟬這都還沒正式露面,就隱隱有成紅顏禍水、使他部下們鬧不和的跡象了。
呂布撓了撓腦袋:“布半點不曉得,自是啥都沒說。要打發他走,他也不肯,就那麼唉聲嘆氣,吵得布腦殼疼得很,忍不住將屋子都給砸了。”
燕清哭笑不得:“你這反應,也是有些大了。”
呂布訕訕一笑,皺着臉道:“要是那張文遠天天來這麼一回,布這日子還咋過啊,思來想去,就只有尋主公來問問了。拿這破事兒擾了主公的——”
燕清搖了搖頭:“不過應酬罷了,還能如何?你既來了,不如就留下,橫豎多日不出兵營,也該歇息歇息了。”
見呂布面露喜色,燕清話鋒一轉,道:“只是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假道是爲軍令而來,我也不能堂而皇之地行那包庇之舉,罰,是一定要罰的。”
呂布神容一凜:“喏。”
燕清道:“不過念在初犯,又事出有因的份上,我便瞞下緣由,只從輕處理,罰你十軍棍,由伏義執行好了。”
是高順的話,自然不可能對呂布下狠手。
呂布心裏甜滋滋的,忙不迭地應了。
燕清卻有些心不在焉。
遠在城郊兵營的張遼,和足不出府的貂蟬,可謂是隔得老遠,到底是怎麼發展出情愫來的?
這疑問甫一閃過,答案就已瞭然於心——怕是離不了王允從中牽線搭橋。
王允果真好心機。
他多次在兵營外頭徘徊,怕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假作窺伺機密,其實是意在張遼。
將自己騙過也就罷了,這會居然連郭嘉、賈詡都沒能猜破。
而張遼正逢血氣方剛,雖在戰事上稱得上穩重,可在風月之事上,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初哥兒了。
在軍中呆久了,母豬都能賽天仙,更何況還是貂蟬這樣心思玲瓏的美貌女子。要是她羞答答地示好,根本不愁那愣頭青不會上鉤。
這麼一來,生性單純的張遼,豈非要被那繞指柔給拿捏死了,就此玩弄於鼓掌之間?
憂心忡忡的燕清,領着呂布回到廳中,向王允拱手一禮,權作致歉後,就命人在自己右手邊加了張案席,好讓呂布落座。
郭嘉難得只小酌了幾口,睨燕清時發現他臉色不對,於是不着痕跡地湊近些許,低聲詢道:“主公,怎麼了?”
燕清嘆了口氣:“回去再同你細說。”
自從得知王允真將貂蟬帶來後,燕清想將她索要來,配給呂布的心思,就無形中淡了許多。
他想給呂布的,是一個未被王允收作義女,擁有過人美貌和善解人意的柔弱歌伎。
因無別的依仗,不免對得此青眼殊榮頗爲感激的她,定會真心實意地對待呂布。
可這會兒的貂蟬,怕已被王允徹底洗腦,揹負了沉甸甸的國家大義、陰謀詭計,不達目的定不休了。
史上的貂蟬,始終將呂布喫得死死的,近七年過去,直至呂布兵敗下邳,被縊殺於白門樓中,都寵愛依舊。
燕清是想通過去掉陰謀的因素,來成全這段英雄美人的佳話,讓呂布愛情圓滿。
卻半點不願意憨憨而癡情的呂布,去娶個對義父忠心耿耿的女間諜,再次被騙得團團轉。
而與此同時,燕清作爲主公,也必須有考量。
要是讓王允順利將人安插進來,就是縱容對方靠那枕邊風,來間接控制自己手下最得力的一員大將。
再加上貂蟬恐怕跟張遼還有暗通款曲之嫌,要婚後也眉來眼去,那豈不早晚得將原是和樂融融的軍中氛圍,攪成雞犬不寧的一灘渾水?
而爲了達成王允的指示,對貂蟬這極豁得出去的悍女而言,哪怕要給呂布戴起綠帽來,也是毫不含糊的。
——絕對娶不得。
燕清再感遺憾,寧可讓事先定下的叫王允‘賠了女兒又折財’的計劃半途而廢,也不得不下定決心,放棄貂蟬。
偏偏就在此時,王允估摸着時機差不多了,撫髯一笑:“喚孩兒來。”
郭嘉還好,只淡淡掀了掀眼皮,朝人影晃動的簾後看了一眼。
燕清和呂布的反應,則要大上一些。
燕清動作明顯一僵,眼角餘光,瞬間溜到了呂布身上;呂布則渾身一震,瞬間進入嚴陣以待的戒備狀態,虎目眈眈直視。
燭光微微跳動,光線忽明忽暗,燕清辨不真切,只模糊感覺出呂布目光灼灼,全神貫注地盯着簾後,儼然一副極期待的模樣。
哪裏是之前表現出的懵裏懵懂,漠不關心?
燕清微蹙眉頭,小抿一口淡酒,有些後悔讓呂布留下了。
少頃,簾櫳似流水般向兩側分開,而那盛妝華裳、早已候於後堂的貂蟬,就由兩青衣侍分託一玉臂,款款行來。
“妾身見過諸位大人。”
說是諸位大人,可貂蟬輕移蓮步,卻是踱至燕清身前,屈膝行了一禮。
真真是聲似黃鸝,婉轉動聽。
呂布面沉如水,凜凜看去。
那玉容上覆着薄紗,其後麗顏若隱若現,身形纖細窈窕,柳眉下有一雙剪水秋眸,內有水光盈盈,如訴如泣,勾勾地凝於燕清身上。
郭嘉將眉一挑,壞笑不已。
而如此不加掩飾的暗送秋波,則讓將這一幕一覽無遺的呂布,似活吞了只蒼蠅般,於口中泛起了酸水。
不快歸不快,在真正見到張遼口中的‘國色天香’,其實只是這麼個身形纖瘦得近乎乾癟,就這腰身怕還沒自個兒小腿粗,很是稚嫩的小東西后,呂布腦海中那根緊繃着的弦,就稍微鬆了下來了。
燕清不動聲色,淡淡一笑道:“起來罷。”
貂蟬嬌聲應了,直起身後,怯生生地看向燕清。
——這王允好一招狠計,竟想一石三鳥,想給他安個貪圖美色、不惜奪臣下所好的污名。
燕清縱使早有預料,卻沒想到被施展美人計的對象,還真轉成自己了。
他看向王允,淡然道:“王大人,這是何意?”
他不問此女身份,只問王允意圖。
王允笑道:“此爲小女,貂蟬也。近來蒙燕司空照顧,允不勝感激,斗膽視您作摯友,方令其與您相見。”
燕清沉吟不語。
而那張燭光下愈發顯得俊美無儔,瑩潤如玉的側臉,竟叫貂蟬心中砰砰直跳,不自覺地羞赧低頭。
郭嘉微微一笑,似是無意地插了一句:“有言道女兒肖父,今日一見,方知實則不然也。”
王允微露尷尬之色,仍笑道:“郭別駕有所不知,貂蟬雖非我親生,卻勝似親女。”
呂布哼哧一笑,燕清卻已起身,將杯盞放下,神色淡淡道:“承蒙王大人款待,然清尚有要務在身,就不多逗留了。告辭。”
言罷,燕清沉默不言地自行披上鶴氅,由呂布伺候着將帶子繫好後,牽上郭嘉,說走就走。
王允大驚失色,顧不上貂蟬了,想上前去攔,卻被呂布似鐵塔般地在中間一擋,就讓他半點近不得身。
“放肆!”
呂布早想發作這老頭兒了,當下威嚴十足地輕叱一聲,直讓王允雙耳嗡嗡直響。
他氣勢洶洶地往前一站,將燕清護得嚴嚴實實。
——“我呂奉先在此,看誰還敢靠近主公半步!”
他生得極長大,又自帶一身自戰場上磨礪出的殺伐之氣,這會兒目露兇光,攝人氣勢一顯,直讓被其俯視的在場之人心中慼慼,不敢近前。
王允無法,眼見着燕清將要邁出廳外,實在不甘心,不由揚聲問道:“大人這是何意?!”
燕清冷淡道:“王大人對此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舉,再來問我?”
王允渾然不知哪裏出了差錯,急道:“允視大人爲至交好友,大人卻無端這般冷麪無情,未免太過無禮了!”
燕清面無表情道:“此女分明尚未及笄,大人何必如此急切,非讓她豔妝華服,去侍奉剛飲過酒的外男?”
王允心中劇震,不知燕清是如何得知貂蟬尚未及笄這一事的,一時語塞。
燕清眸光冷冽,字字擲地有聲:“清慕大人不畏權貴之錚錚忠骨,方有心相交,卻不見大人待我有幾分坦誠,也不見大人待那女子有幾分父女情份!只見大人利用她青春貌美,溫順聽話,就使她獻媚於前,不惜作賤義女,也要攀附權貴的醜態!”
“清雖非目下不容塵灰,一昧孤高自許之輩,卻自有原則底線,容不得此等污髒之事。既是宴無好宴,何必多留?”
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先潑完髒水,堵得王允一時啞口無言後,燕清忍不住又看了呂布一眼。
而呂布面上神色變幻莫測,唯獨雙眼放光,跟木頭柱子似的杵着不動。
燕清下意識地,就當他是留戀貂蟬美色。
登時氣不打一處來,蹙眉冷臉道:“還愣着做甚?走!”
呂布難得被一向待他額外親厚的主公兇了一臉,卻是心花怒放。
面上仍剋制着沒露出半點端倪來,只將腦袋一耷拉,老實跟着燕清出去了。
氣質相貌具都不凡的三人,神色各異地騎馬行在前頭,而背後跟着幾十個全副武裝的兵士,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有認出他們身份而激動萬分的,也不敢隨便上來打招呼,只壓低了聲音交頭接耳。
燕清對此熟視無睹,兀自凝眉細思。
郭嘉自忖啥虧心事也沒幹,於是大大方方地拍拍馬臀,無視燕清的臭臉色,直緊貼過去,低聲道:“主公,方纔怎不依計行事?”
燕清沉聲道:“我已知那老兒打算,不想再同他虛與委蛇了。”頓了頓,又不悅道:“省得夜長夢多。”
郭嘉訝道:“此話做何解?”
“王允的打算,回府了再同你細說。”燕清癱着臉道:“就怕再留久了,要有人定力不足,被美色所惑,那纔是殆害無窮。”
說到這,他見郭嘉目露黠光,又生出些悔意,亡羊補牢地擺擺手道:“罷了,也怪不得他,怪就怪我一開始不該有那餿主意。”
遷怒呂布,實在不對。
明明知道呂布在演義中就對貂蟬一見鍾情,兩人間怕就註定存在着化學反應。那他先有意撮合,後改變主意,就橫加阻攔,棒打鴛鴦,回頭怪呂布定力不夠……
豈不是什麼理都被他佔了?
燕清做了一番反省,再看向給他通風報信,卻反倒遭了場無妄之災、而且情竇初開就得被迫夭折的呂布時,就多了幾分愧疚的歉意:“奉先。”
呂布與赤兔,默契將耳朵同時一豎,倏地一竄過來:“主公有何吩咐?”
燕清張了張嘴,微赧道:“剛不該對你惡聲惡氣,你也千萬莫往心裏去纔是。”
呂布剛因自個兒奸計得逞,而偷着樂了一路,竊喜之下,早將燕清對他發火那茬忘得一乾二淨了。
聞言只一臉無辜道:“惡聲惡氣?”
何時?何地?
燕清看他這憨愣模樣,再多的情緒,也化成了忍俊不禁:“得,回頭請你多留意一下文遠那頭,讓他這些天別有機會出營房。”
想必王允被他嚴詞拒絕,還遭了一通呵斥,定會知道再無施展美人計的可能性,接下來就不會再浪費時間,而是會盡快告辭了。
這麼幹脆利落地一刀斬下去,那毛頭小子張遼對絕世美人的傾慕情思,也就能被斷個乾淨了。
不過光這麼做也不夠保險,還得抓緊時間,給張遼尋個良家子,安排門親事,無論是妻是妾都好……
燕清越想越遠。
呂布樂了:“喏!”
而此時還在兵營裏,笨手笨腳地跟底下兵士學着玩抵角的張遼,渾然不知自己在不久之後,就將被安排一個媳婦兒,打包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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