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風雨欲來

作者:放鴿子
在呂布身上試了一回後,燕清多少嚐到甜頭,迫不及待地想刷出第二張“知己知彼”來,再換個人去做試驗。

  不料這張國戰牌的出現率低得太過可憐,饒是他每天特意費一個時辰去打木樁,打得手痠臂痛,如此堅持不懈下,腕力大有長進,也愣是沒見着它的影子。

  有時候,怕冷的郭嘉裹得跟一顆毛球似的,在邊上欣賞了好幾次,調侃他是否有意轉成儒將,方在武藝上這般賣力。

  燕清懊惱之下,索性順其自然,不再強求了。

  不知不覺間,距他與呂布“知己知彼”那一晚,已有月餘之遙。

  白雪消融,大地回春,又有陽光明媚下,枝上一朵朵桃花開得絢爛。

  而在這段不長不短的時間裏,頗爲忙碌的燕清陣中,也發生了不少事。

  小王爺劉協可謂是如魚得水,日子過得萬分滋潤。

  最初他對燕清極爲依戀,就跟黏着的一根小尾巴似的,試圖形影不離,還有時妨礙了燕清做正事,後被呂布虎着臉抓去,不知勸說了什麼,才略有減輕。

  也不知是誰出的主意,劉協自告奮勇地打着去微服監督施粥的鋪子的名義,實際上在侍衛們的陪伴下逛遍了城中的大街小巷,嚐遍各色美食,整個人都圓潤了一圈。

  呂布心滿意足地在營房後山上栽下了第二株寶貝桃樹,至於被迫隨他四處征戰、頻繁挪地,只憑着一股頑強生命力繼續活着的第一棵,也沒辜負了他的精心照料,竟顫顫巍巍地結出了一顆青澀的小桃子。

  呂布照顧得愈發勤快,眼巴巴地等着那果子一點點長大,想在它熟透之後,獻給燕清。

  趙家兄弟也都收拾包袱,準時去了軍營報道。其中兄長趙風雖曾爲獵戶,彎弓射箭是一把好手,卻到底因傷病臥牀多年,身手大有退步。

  不過在纏綿病榻時,他常讀書解乏,通些文墨,性子又沉穩,就被呂布任命爲軍中一主簿。

  趙雲被調作了呂布副將,原副將黃蓋則得了晉升,獨領一千人馬,日日被甚看重他的呂布磨鍊得筋疲力盡。

  至於那一干隨燕清討伐兗州黃巾軍的謀士將領,也陸續撤回了,只留荀彧和高順駐紮在那。

  可憐程昱精心備下投名狀,卻等來等去,只等來故交荀彧,而沒見着應會一起前來的燕司空。

  好在越是聰明的人,往往就越自傲自信,他並未感到不悅或是失落,而更對燕清充滿了興趣,也爽快地應下了荀彧的徵辟。

  得了燕清指示的孫堅,則在耐心等來了陶謙的請求後,才勉爲其難地進入了徐州,打了幾場漂亮的勝仗,徹底肅清了亂賊。之後毫不居功,瀟瀟灑灑地抽身而退。

  讓想方設法送這尊佛走的陶謙,一堆計劃付諸東流不說,還讓得了遭場無妄之災的徐民感激涕零,對仗義大方的燕清軍讚不絕口。

  張遼則哼着歌兒,一隻腳剛進了城,另一隻腳還沒來得及邁入,就被呂布提溜着看了一摞畫像。

  他還兩眼蚊香時,然後就在燕清好心的推波助瀾下,被一路打包,麻利地揣入洞房。

  元宵後的第十天,就是張遼大婚的日子。

  燕清自然有去列席,但爲了讓部下們能夠盡興,別因他這頂頭上司在而感到拘束,燕清感受了一番熱熱鬧鬧的喜宴氣氛後,就隨意扯了個藉口,提早馭馬回府去了。

  呂布當仁不讓地跟了上來,名爲護送。

  燕清婉拒:“你與文遠出自一派,又向來交好,怎不多留會兒?有衛兵送我就夠了。”

  呂布理所當然道:“留太久做甚?老大不小的人了,難不成還要我代他洞房?”

  燕清哭笑不得:“誰說你這個了?莫要胡說八道,若叫文遠知道了,非同你打一架不可。”

  呂布哼唧一聲,並不辯駁。

  他既執意跟着,燕清也沒辦法,便隨他去了。

  月色如練,羣星閃耀,涼風習習,花香沁人心脾。

  剛從喜氣洋洋的婚宴現場出來,沐浴在柔和的銀色月輝下,燕清心情好得很,也破例多飲了幾杯,正是微醺。

  如雪如玉的肌膚泛着淡淡胭色,就似冰清玉潔的翩翩仙人,一朝下凡來沾了些煙火氣,優美的輪廓被鍍了一層妙不可言的光暈,使不可親近的凜凜疏離感於無形中淡去一些,卻更惹人怦然心動。

  呂布就勾得有些心神不寧。

  來往的行人不少,不乏認出燕清的。

  但大概是燕仙君的神通妙法和出塵形象深入人心的緣故,而即便認出來了,也只驚喜掩口,拼命止住驚呼。

  緊接着在敬畏又熱切地向他行個大禮後,就自覺快步走開,既不聲張,也不驚擾。

  就不知是郭嘉郭護法在教義上添了諸如‘不得妄自接近教主’的內容,還是有呂布這尊冷麪軍神在邊上虎視眈眈的緣故了。

  呂布目不斜視,只落後燕清半個馬身,身軀微微前躬,時刻警惕着自家主公會否一個不慎失去重心,跌落馬下。

  燕清舒舒服服地深吸口氣,微眯着眼看這祥和的萬家燈火,忽道:“文遠瞧着是對這樁婚事滿意得很,看來這媒,是沒做錯了。”

  呂布不假思索道:“主公的眼光向來好得很,還肯這般替他操心,可是張家祖墳冒青煙了。”

  燕清低低一笑,揶揄道:“奉先這逢迎拍馬的功力,在軍中已是數一數二的了。”

  呂布一派坦然道:“句句出自肺腑,非是諂言。”

  燕清搖了搖頭,正要說些什麼,結果一張嘴,卻是不小心打了個小小的酒嗝。

  “嗝兒。”

  呂布聽得一清二楚,倏然睜大了眼,意味不明地盯着神色怔怔的燕清。

  燕清:“……”

  形象向來堪稱完美無缺,從未丟過這類小丑的他,在意識到方纔發生了什麼後,頓覺渾身血氣都上涌到了頭部,側頰也染上了一抹緋色。

  他赧然地輕咳一聲,仗着目前就一個呂布捱得近,若無其事地想將這掩飾過去:“嗯?奉先快瞧瞧那是誰。”

  他倉促之下,爲了轉移話題,就想也不想地往前胡亂一指。

  呂布心裏透亮,脣角微不可察地一揚,極配合地朝着燕清所點的方向看去。

  燕清煞有其事地定睛一看,不料還真被他找到一個認識的,不由愕道:“那不是孫家幼女麼?怎獨自出來了,都不帶個下人?”

  在一處兵器鋪前,正叉着小腰,氣勢十足地用一副奶聲奶氣的嗓子,跟老闆討價還價的那小女孩,可不就是過年時曾被孫堅帶來參加宴會,還疼愛地放在腿上的孫小妹麼。

  呂布同孫堅脾氣投合,關係不錯,不費吹灰之力地也認出來了。

  他不禁蹙了蹙眉:“主公,要不布現就派人將她送回孫府去?”

  燕清略作思忖,道:“不用。孫家小娘子精靈古怪,活潑得很,又備受寵愛,突然落單,定是她偷溜出府來的。貴女想出個門來透透氣,也是不易,別妨礙了她的小樂趣了。就派兩個親衛暗中保護,直到她家人來詢,或是玩累了回府罷。橫豎城裏治安極好,沒什麼歹人出沒,又有親衛看着,大可放心。”

  呂布早習慣了主公的溫柔和善,聽到這答案,也一點不意外,頷首應了。

  燕清莞爾,順口提出了邀約:“方纔還未盡興,若奉先無事,不妨隨我回府,接着暢飲去?”

  呂布沒想到跟這一趟出來,還能有這意外之喜,簡直心花怒放,忙不迭地應了。

  二人都沒注意到,那粉雕玉琢的紅衣女童不知何時已止了話,正呆呆地看着這邊,儼然一副魂兒都已經飛走的模樣。

  等到了府上,燕清在前,呂布在後,卻並未去內廳,而是進了書房,喚人去地窖取些佳釀來。

  卡牌化的酒雖要醇烈許多,也更得呂布和郭嘉等酒鬼的喜愛,可燕清卻始終感覺怪怪的,是以能避則避。

  反正講究的就是小酒對酌的情調,想來呂布也不會有異議的。

  呂布自是高興附議。

  在等酒送來時,呂布不經意地往案上一瞅,見寫得密密麻麻的,不由提醒道:“墨已幹了,主公不收起來麼?”

  燕清隨意道:“還沒寫完呢。這是爲將士們向陛下請功的奏摺,還得讓荀公達幫着潤色一番。”

  他精心籌謀多時,可不是打算做大公無私的無名英雄的。

  全剿豫州境內猖獗多時的黃巾賊寇不說,還越境討伐,替死於賊手的前兗州刺史劉岱報仇雪恨,又千里馳援,將四處逃竄的殘黨徹底摁死在徐州,極大地弘揚了漢室天威。

  此等豐功偉績,若不大書特書,請來厚賞,又怎麼對得起浴血奮戰的戰士們呢?

  呂布想了想,分析道:“現消息封鎖得厲害,已許久沒聽得陛下消息了,皇甫將軍那頭也安安靜靜的,情況定好不起來,否則早出來露面,主持大局了罷。”

  “而袁董兩氏,皆與主公有大仇,怕是會下手阻撓。”

  燕清悠然道:“這你就錯了。”

  呂布目不轉睛地看着燕清:“唔?”

  燕清徐徐道來:“說起袁董互鬥,之所以這麼久都未能分出結果,而是勢均力敵,就是因爲其中一方是在朝中根深蒂固,與諸多名門關係密切,又有師恩的大義壓制;而另一方則坐擁近十萬西涼鐵騎,擁有雄厚的軍事資本,還跟西羌有些淵源和交情,又有副鮮廉寡恥的厚臉皮。”

  “在這兩方中,董卓最拖不得——他可是帶了十萬兵進京的,光軍糧的花耗,遲早就能將他那單薄的後勤拖垮,怎麼長久得了?”

  呂布靈機一動,錯愕道:“難不成,那老胖賊要來個不計前嫌,主動同主公示好,好爭取豫州一派的支持?”

  燕清情不自禁地撫掌,讚道:“正是如此!你且等着,要我所料不差,他定要打落牙齒合血吞,來個一笑泯恩仇,好彰顯他有多氣度的。”

  呂布面露嫌惡:“卑劣小人,老奸巨猾。”

  燕清道:“光從他這般忍辱負重、能屈能伸的作態,就不難見他圖謀極大了。不過我需糾正一點,董卓目前怎麼都稱不上胖,頂多是膀大腰圓,略粗壯些吧。”

  呂布不以爲然,悄悄摸地瞄了燕清被月白色鶴紋腰帶簡單一勒,更顯織細優美的腰身,喉結上下滾動一下。

  燕清正默讀着自己寫下的奏章,看有沒有明顯錯誤,需要修改,是以並未注意到呂布那火熱灼灼的目光。

  呂布貪婪地看了好幾眼,才若無其事道:“那主公有何打算?不如坐山觀虎鬥,最後坐收漁利?”

  燕清搖頭:“京城有天子和文武百官,那可是國家的基石,社稷的棟樑,怎麼能任他們胡來呢?之前放置不理,是不得已而爲之,現有了戰力,就該出手了。”

  不管是誰最終勝出,燕清都不樂見,這還跟他個人與他們的仇怨無關——董卓贏下這場博弈後的所作所爲,可謂罄竹難書,罪惡滔天,已被史書寫得明明白白;而袁家倘若勝出,不過是晉司馬提前,意味着他們所代表的世家大族階層將靠這匡扶社稷之功,在朝堂上說一不二,徹底壟斷政治體系,再無寒家子能出人頭地了。

  可放任他們鬥得兩敗俱傷的話,洛陽及周邊郡縣的百姓,都得成那城門失火時被殃及的池魚,再現史上十餘一二的慘狀。

  呂布躍躍欲試道:“那主公是預備等春耕一結束,就打起那清君側的旗號,帶兵殺入洛陽,將那兩夥一網打盡,接着將那小王爺捧上皇位,得個從龍之功?”

  “那樣一來,”呂布陷入了遐想:“別說司空,哪怕是異姓王,主公定也做得。”

  燕清莞爾一笑。

  他忍不住站起身來,走了過去,親暱地拍了幾下呂布的肩背,口吻裏不知不覺地就帶了幾分寵溺出來:“還行,說對了一小半。”

  溫熱的氣息帶着淡淡的木香,毫無預兆地拂過敏感的耳蝸,呂布才醒過神來。

  ……主公竟然湊得這麼近,不怪乎大半個身子基本貼在了他脊背上。

  呂布鮮少與人有如此親近的舉動,當下僵了。

  燕清又簡單地說了句什麼,聲音卻彷彿變得有些遙遠,呂布朦朦朧朧地應了句,慢吞吞地將雙腿規矩地並了一併,又隨手扯了放在暖榻上的薄毯來,蓋了蓋膝。

  半晌,才緩緩地吁了一口氣,摸了把額上的薄汗。

  燕清經他這動作提醒,才發現因自打進門後就將下人屏退,連火都沒升起來,呂布又穿得比他薄許多,難怪有些冷。

  他也懶洋洋地扯了張薄毯,仿着呂布的做法,給最重要的膝頭蓋上,繼續道:“我們若這麼做,無異於逼那倆勢臨時聯手,共對我們這憑空殺出的共敵。我們以一敵二,哪怕僥倖勝了,也是元氣大傷,實力大損,是爲慘勝。”

  “而且,就算先不假設本營被襲,後院失火的情況,奉先不妨想想看,要是這樣都能贏了,天下那些最擅飲酒論天下的,會是什麼樣的態度,又會給予怎樣的評價?”

  燕清點到爲止,呂布也徹底明白了:假如展現出的實力太過強勁,這樣強勢的存在,只會成爲出頭的椽子,是衆所矢之。

  與其喫力不討好,還得擔心自己那空虛的後方本營會不會被一鍋端,何不招呼多些人來參加,自己大口喫肉,分他們一勺湯?

  酒送來後,燕清一邊慢條斯理地給兩隻杯盞都滿上,推了一杯給滿臉受寵若驚的呂布,然後脣角揚起,舉盞相邀道:“可琢磨通了?”

  呂布也舉起來,點點頭道:“主公可是意在聯盟?”

  燕清自信一笑:“你終於想起來了。”

  這平亂盟主之位,他志在必得。

  而且這個聯盟,也不會像是史上袁紹那好顏面的繡花枕頭,帶着一幫出工不出力、各懷鬼胎的豬隊友,一起鬧出的大笑話。

  ——而將名揚天下、威震華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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