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流氓雙璧

作者:放鴿子
郭嘉只掃了一眼,便笑道:“好個試探。”

  燕清莞爾:“可不是麼?當今之世,主擇臣,臣亦擇主,他這般做,也是無可厚非。”

  周瑜呈上這麼一份名單的用意,可不僅僅在於要幫着解了燕清錢糧短缺的煩惱,而也在於,要測試將要侍奉的這個主公,到底重視什麼。

  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侍,兩人雖都看穿了周瑜的真正用心,卻都只付之一笑,倒沒真生出什麼惱意來。

  就如史上提出類似建議的沮授和荀彧,就是因主公看重的事務不同,提建議時緊扣的主題也不一樣。

  沮授衝袁紹建議的,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畜士馬以討不庭’,便是典型的從利益着眼;而荀彧和毛玠則說‘奉天子以令不臣,’則是着重於大義。

  燕清對周瑜的投石探路表示理解之餘,眼也不眨地在圈了其中幾個名字,其中就包括了魯肅。

  郭嘉挑了挑眉,不免有些誤會,勸道:“各家關係錯綜複雜,主公不可操之過急。”

  燕清傲然一笑:“你當我是土匪做派?說白了,我對他們的家中私財興趣不濃,倒聞其中數人年紀輕輕,卻頗有才幹,生了愛才之心,起了幾分招攬之意罷了。”

  叫他心動的,自然不是魯肅的那些斛糧食,而是這位跟孫權初次見面、就在史書上留下燦爛一筆的‘合榻對飲’的密談,東吳的大都督之一。

  ……只可惜命也不長。

  燕清頗爲扼腕地想着,忍不住盯了郭嘉一眼狠的,叫後者打了個寒蟬。

  如今論起富庶,還真沒人比得過雄踞四州的燕清了。

  在大豐收過後,剛被接手的冀州和揚州姑且不說,還處於要倒貼人和錢來扶持的窘境,可豫、揚兩州,卻是在衆目睽睽下,靠屯田政策、安撫流民和晉江教義的三管齊下,迎來了一場叫人目瞪口呆、糧倉盈滿的大豐收的。

  在兵禍連綿的亂世,金銀瓷器、字畫古籍,就比不得到手的糧食要來得實在。

  尤其除了**,還有天災,撇開大大小小的瘟疫不說,在不久之後,還將有一場導致無數人餓死的大旱。

  從這點看來,豫州可謂富得流油了。

  燕清縱使預知了這點,除了利用教主的身份給信徒們宣揚此事,又命令底下人多做防範,修建水利設施,用物資鼓勵百姓們自行挖井除蝗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現在飢一頓飽一頓,上餐吃了下餐不着,在嚴寒的冬天裏蜷成一團給彼此取暖的苦命人多的是,哪兒還顧得上遙遠的幾年後?

  之前不給夠孫策募兵練兵的錢糧,一是爲了鍛鍊初出茅廬、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夥子,二是要釣出周瑜這條大魚。

  現目的既已達到,燕清斷無繼續刁難他的道理,基本是有求必應,只要要求不過分,一概爽快批了。

  且不說最基礎的軍餉,訓練新兵種也好,僱傭工匠修造大船也好,讓人改良船隻構造,加強船弩也好……哪樣不燒錢?

  燕清處沒給予半分阻力,倒讓心下惶惶地收到信的孫策,倍感受寵若驚,如在夢中了。

  郭嘉早見慣了自家主公的神奇之處,也不跟最初那樣大驚小怪了:尤其主公也的確沒看走眼過。

  便只嘴角抽抽,揶揄道:“這天底下,可還有哪處藏着唯主公方知的賢才?”

  燕清大大方方道:“有啊。”

  郭嘉還真生出點好奇來:“噢?”

  燕清不懷好意地往他身上瞄瞄,幽幽道:“譬如你未來的媳婦兒的肚子裏,將要揣着的那個。”

  郭嘉:“……”

  燕清認真道:“名字我都幫着取好了,便叫郭奕罷。”

  他說得煞有其事,一本正經,直叫郭嘉翻了個白眼,幾要仰天長嘆。

  自家這過去就如謫仙一般的主公,究竟從何處學得如此促狹浮蕩?

  郭嘉還沒找出這個愁人的源頭,只默默扣在了呂布頭上,被燕清親筆指派來取的周瑜,已暫別了孫策,幾日不眠不休的策馬後,趕至壽春城下了。

  他先於井然有序、除兵士數量多得超乎尋常之外、完全看不出半點剛換過主人的城外晃悠了一圈,纔不疾不徐地憑符節進了城。

  看着自己一身塵土僕僕,索性到了客棧裏焚香沐浴,更換衣袍後,方施施然地步行着去了燕清所在的官邸。

  燕清彼時正在書房裏,一邊閉目假寐,一邊專心聽着郭嘉慷慨激昂地發表意見,聽聞後只笑着比了個手勢,叫郭嘉暫停,旋即道:“來了?那就請他到正廳,設宴罷。”

  管事趕忙應了,匆匆退下。

  燕清看向郭嘉,理所當然地問道:“你是要隨我一同前去,還是回房補個覺去?”

  郭嘉欣然頷首:“自是要隨主公一睹周郎風采了。”

  主公近來沒少掛嘴邊的‘美周郎’,已將他的探究欲給全盤勾起來了。

  被領到正廳中,看着宴席被進進出出的下人有條不紊地設起的周瑜,脣角微微揚起,帶着恭謹謙和、而不卑亢的得體微笑,儼然一個風華濁世的翩翩少年郎。

  他暫還無從得知素未謀面的燕主公,已將自己的一些‘事蹟’同最親近的謀主郭嘉給倒乾淨了。

  因這儀表氣質極爲秀美出衆,就連天天接收燕仙君的容貌衝擊的婢女們,都忍不住小心地多看他幾眼。

  等宴設好了,燕清也攜郭嘉有說有笑地到了。

  周瑜將腰桿一直挺得筆直,正坐在席上,眼角餘光卻一直不着痕跡地留意着廳門的方向,一聽得隱約卻明顯不同於僕役的腳步聲靠近,便醒了精神,從容不迫地起身,向燕清二人謙然行了一禮,朗朗道:“廬江周瑜,聞燕司空,郭少府之名久矣,幸於此得接見。”

  雖在那短短一眼後,就俯首行禮了,可有那驚鴻一面,已足夠叫周瑜心裏生出感嘆來。

  果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別的且不說,單這逸羣脫俗的美姿顏,世間怕就難有堪與其比肩者。

  “免禮。”

  燕清溫和說道,由郭嘉亦步亦趨地跟着,在主位落了座,隨意寒暄幾句,寬慰道:“一路行來,叫你辛苦了。”

  周瑜忙謙辭幾句,燕清就笑眯眯道:“伯符已說了,若沒你這位總角之交的仗義出手,他是絕無可能辦得成差使的。”說到這,他微微一頓,見周瑜神色微微一變,便悠然繼續道:“他性情豁達,交友廣泛,既是優點,我也無半分怪罪的意思,所以你也不用替他遮掩了。”

  孫策已正式得了‘伯符’爲表字:雖說大多數人還是在及冠之後才得的,但他現已有獨當一面的苗頭,多得跟外人打交道,便大大咧咧地寫了封信給老爹孫堅,叫他給自己取上一個。

  孫堅抓頭撓腮後,猛然記得自家主公曾脫口而出的‘伯符’,倒覺得十分合適——橫豎給孫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嫌這不好,便順理成章地將這給安他頭上了。

  周瑜擡起頭來,坦蕩道:“瑜非是單單衝着昔日之誼,而伸出援手,伯符此謝,瑜愧不敢當。”

  具體是爲什麼,就不便在宴上詳談了。

  燕清與他目光對上,瞬間品出話裏的另一層意思來,便簡單一頷首,回以大大方方地笑意,也不多話:“好。”

  要是在座的不是郭嘉,而是呂布的話,八成又得被這‘一切盡在不言中’的道道啞謎給逼急眼了。

  燕清一想到傻乎乎的自家媳婦兒,就不由加深了眼底地笑意,半晌定了定神,才真正打量起實歲剛滿十七的對方來。

  ——真真是面若冠玉,身若長柳,風流倜儻,儀容秀麗的美郎君。

  禁不住讚道:“素聞公瑾雄姿勃發,才能絕倫,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周瑜再處事不驚,淡定從容,也還只是個未及弱冠的少年,首次拜見名滿天下的燕清,心裏還是藏着幾分忐忑的。

  猝不及防地就得了這句誠摯的誇讚,累他怔楞之餘,不由耳根微紅,頰畔也微染緋色,赧然道:“不過鄉人善意笑語,當不得真,而伯符待友至誠,難免失了中肯,若有溢美之詞,多是誇大其實,萬萬當不得燕司空如此過譽。”

  郭嘉雖不知什麼是商業互吹,但一邊喝着小酒,一邊看着自家主公將個美少年誇得面紅耳赤,就沒由來地感到一陣牙根發酸。

  ……這麼說來,得主公另眼相看的,似乎在容貌上都頗爲不俗。

  難道一向在他的認知中,是唯纔是舉的主公,其實採用的評判標準是相貌?

  隨着這道不可思議的靈光驟然閃過已有了幾分醉意的腦海,郭嘉腦子不大清醒地一細細琢磨起來,駭然發覺,似乎還真有可能是這麼回事兒。

  首先從潁川一敘後,就被主公盯上的自個兒。

  這實在不必贅言了,他還能不清楚自己相貌多好麼?赫然是個天下難得的風流美丈夫;呂二傻子雖生得高大健壯,彷彿莽夫一個,卻是蜂腰猿臂,肌肉緊扎,面孔上五官輪廓很是深刻,也是完全當得起‘英俊’二字的;趙子龍脣紅齒白,眉目郎朗,雖青澀了些,亦不用說;高順黑不溜秋,底子擺在那裏,還是不錯的;孫堅一家子也都相貌不俗……

  就在郭嘉胡思亂想的當頭,對此一無所知的燕清,已跟周瑜討論起了江東還有哪些隱藏的人才。

  燕清眼裏閃爍着慈愛的柔光,和藹道:“我素慕二位張先生(張昭張紘)之才,無奈乏人引見,不好派人冒昧直接前往,不知公瑾認爲如何?”

  周瑜略去了起初的拘謹,聞言笑道:“張子布曾因仕官之事,受過陶徐州的牢獄之災,幸得故友相救,方纔艱難脫身。現恐怕是杯弓蛇影,又倦了亂世,只怕您心再誠,也難改其意了。”

  燕清道:“觀公瑾胸有成竹,怕是已有妙策。”

  周瑜搖頭,謙道:“妙策當不得,拙計倒有一條,若蒙大人不棄,倒願獻出,望起拋磚引玉之效。”

  燕清:“願聞其詳。”

  周瑜輕描淡寫道:“主公此事,不宜出面早了,不妨任伯符自作主張一回,擇那麼數十精銳兵士,先去拜訪張子布之母……其事母至孝,只要說通了那位,這困也將迎刃而解了。”

  燕清:“……”

  差點忘了,雖然史書在這方面有些春秋筆法,語焉不詳,但這美譽遠揚,引人神往的江東雙璧,早期起家時,做派簡單粗暴得很,有時真就跟流氓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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