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東窗事發

作者:放鴿子
“甚愛文若”這話,雖是出自或是無意、甚至極可能是不懷好意的郭嘉之口,呂布仍是滿懷不爽地算在了荀彧的頭上。

  燕清輕咳一聲,故意點呂布名道:“奉先認爲如何?”

  正奮筆疾書的呂布冷不防被燕清提問,登時一激靈,麻利地將冊子收回懷裏,正色回了句廢話:“爲將爲臣者,當任主公差遣,布斷無二話。”

  他收得不夠快,還是讓郭嘉瞥見本子一角。

  郭嘉雖直覺呂布沒做甚麼好事,卻是無論如何也猜不到,這世間還有個身長九尺餘,英武霸氣的大丈夫,醋勁兒一旦上頭來,較一些個婦人還要大得多。

  郭嘉嘴角抽抽,朝天翻了個白眼。

  燕清不好一直轉移視線不看郭嘉,這樣既無法好好進行眼神交流,也太過明顯而不自然,容易導致郭嘉誤會和懷疑,唯有若無其事地擡起頭來,迫使自己適應天生奇才的高效運作思維了。

  兩相對比,太過鮮明,難怪呂布常被人稱莽夫……拿自己曾經窺得的他的腦容量與郭嘉的一比,實在少得可憐。

  郭嘉一臉狐疑地盯着燕清看,燕清被他看得汗毛直豎,面上卻只微微一笑,調侃道:“奉孝今日光彩照人,凡眼難以直視啊。”

  郭嘉毫不客氣地揭穿道:“距臣上回洗浴,已有兩日之久,卻不知是何來的光彩了?”

  燕清知他是開玩笑,呂布卻當了真,頓時一臉嫌棄地從背後睨了眼這不愛乾淨的小矮子。

  燕清挑眉笑道:“奉孝有顏如玉,何必妄自菲薄?”

  他是習慣了跟郭嘉玩鬧,只是這話甫一出口,就後知後覺出幾分調戲味道。

  再一看,果不其然,郭嘉倒是一臉習以爲常,只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呂布卻將眉頭蹙緊幾分,又掏出小本本來寫寫畫畫了。

  燕清:“……”

  莫名有種坑了郭嘉一把的負罪感。

  無論如何,在熬過最初一陣的眼花繚亂後,燕清終於感覺好一些,不至於頭暈目眩,對那海量信息望而生畏的程度了。

  郭嘉懷疑道:“主公急召嘉來,僅爲此事?”

  “以你之聰明才智,不妨先猜猜看?”

  說話間,燕清嫌正坐太久,腿被壓酸了,橫豎也無外人,就慢悠悠地換了個坐姿,讓一雙總讓郭嘉羨慕不已的長腿舒展開來。

  雖是不合禮數,換別人做甚至很是不雅,可他做來,卻別有種倜儻風流的俊色。

  郭嘉眸光微動,呂布更是看直了眼。

  “咦……?”

  燕清意外地眨了眨眼。

  方纔還是滿腦子公務的郭嘉,頭頂上忽然浮現出了幾行尤爲不同的話來。

  ——“主公姿顏之美,世間恐是難有人及。”

  ——“嗚呼哀哉!娶誰不好,怎偏娶這五大三粗的二愣子爲妻!好個暴殄天物!”

  ——“果真是世事難兩全。”

  燕清略去幾分不好意思,笑眯眯地看向面無表情、卻在腦海中悄悄誇他的郭嘉:“想好了嗎?”

  郭嘉正有幾分走神,就被燕清不懷好意的注視給喚回神了。他略一思忖,回問一句:“是爲公事,還是私事?”

  燕清笑而不答。

  他一邊艱難地捕捉着一條條飛速掠過的語句,眼皮一邊抑制不住地狂跳着。

  好你個郭奉孝!!!

  郭嘉再聰明絕頂,也斷然猜不出自家主公正對他使着作弊招數,還特意將話題往那引,就爲誘導他去想。

  於是正中燕清下懷的是,他在方纔那一會兒沉默間,淨不安地想着哪些是曾自認不必叫燕清知曉的,或是刻意瞞下的一點小祕密,以及不知究竟是那樁出了紕漏,現在才東窗事發了。

  ——主公語氣如此篤定,怕是真察覺了什麼,需小心應對。

  ——難道是近來嫌棄天氣過於炎熱,他爲了躲懶,整整一月沒去鍛鍊身體的事遭公達告密了?

  ——還是他前日讓一名親兵打着去查探軍情的名義,順道帶回來在這小縣城裏好不容易購到的兩壇酒被發現了?

  那兩壇酒能保住,還多虧了他們軍旅中的儀事習慣。通常都是心腹謀士和武將們往燕清所在的主帳跑得積極頻繁,燕清則鮮少往臣下帳裏去,又因酒罈的紙封未來得及去除,酒香未散,還真就順利瞞了下來。

  ——莫不是前些時日哄騙呂大愣子去城裏喝花酒,卻遺憾未成之事,給對方說漏嘴才暴露了?

  ——上月加起來,共祕尋了六回妓子,確實超出主公所定的三回之數,但早已遠離那地,總不會這時還被主公查出罷。

  ——那回不慎誤食了主公賜給呂二傻子的肉絲酥餅,換了普通蘿蔔糕替換,難道那莽夫還發現了?

  ——等到回鄉十日,徹底沒了主公管束,大可暢意放縱,尋美人在畔,大飲特飲。

  ……

  多虧郭嘉記性極好,於電光火石間,已將這大半年來未叫燕清得知的一些小祕密,給憶得無比完整。

  直看得燕清瞠目結舌,怒火中燒。

  難怪郭嘉這一個月來,膚色又蒼白幾分,人也瘦了不少,不比之前紅潤。

  枉費他先前還心疼郭嘉奔波勞累,水土不服,又有些被史書上郭嘉早逝於北上遠征的陰影影響。

  誰知會是對方陽奉陰違,瞞着他做了那麼多‘好事’的緣故?!

  有關生活作風方面的,大大小小的粗略一數,就有百來之衆!

  對上還敢裝得一臉無辜的郭嘉,怒火填胸的燕清,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氣,目光赫然充滿森寒殺氣。

  郭嘉油然生出幾分不詳的預感來:“……主公?”

  這預感便應驗了。

  直到最後,燕清也沒告訴郭嘉他傳他來的真正原因,卻在第二日起,就拉開了叫郭嘉鬱悶不已的日子的帷幕。

  先命呂布暗中把郭嘉身邊那些由他胡來、根本不稱職的親衛給該敲打的敲打,該調換的調換了一遍,又藉着治蝗的這場忙碌,順道將城中妓所也給清掃了個徹底……

  燕清一開始就預定只在這逗留兩日,是算準了官府的人不會來得太晚,而太繁瑣的細活,也斷無讓這些精銳兵士們代勞的道理。

  結果也正如他所想的那般,並未候上太久,賑災的人就來了。

  負責此事的小吏還有一重公開的身份,便是晉江教徒,他是做夢也沒想到,這樁被其他人推脫後才落到他頭上的苦差事,會讓他因禍得福,反有了親拜主君顏的幸運。

  得燕清接見時,激動得滿臉通紅,問答起來也是語無倫次,難以成句。

  燕清還想問問這郡其他縣城的受災情況,見狀是既好笑,又無奈。正準備打發他下去冷靜冷靜,這小吏身邊那很是沉默寡言的屬官也看不下去了,壯着膽子邁前一步,深深揖了一禮,恭恭敬敬道:“本是臣下本職,卻害主公受累,着實使吾等心愧……”

  屬官很清楚燕清極爲忙碌,不應再在他們這些小人物身上浪費時間,便盡力做到簡明扼要。

  燕清和大軍被耽誤了整整兩日的功夫,雖多少有就地觀望蝗害對其他勢力影響的意思,卻也的確不願再耗下去了。

  他這舉動,便是正中燕清下懷。

  儘管貿然代替上官向主公回話,很有幾分無禮的意思,但如今情況特殊,不但腦子還亢奮得暈乎乎官吏未想到要去在意,燕清一向欣賞務實穩重之人,見他靈活應變,對答如流,就更是滿意了。

  那小吏終於回神,可爲時已晚,對他的欲言又止,燕清只隨意擺擺手,就打發他下去休息了。

  自以爲得了燕清關心,他腦子裏又再度一片空白,暈陶陶地走了出去。

  呂布始終坐在不遠處,手裏捧着一卷翻舊了的兵書,若有所思地看着二人。

  等問完話後,燕清正準備讓他也退下,忽覺這屬官相貌堅毅,身形修長勻稱,氣質頗有幾分不俗,不像個只負責登記受難民冊的尋常文官,倒像是當初以號虎之勇屈居文職的呂布。

  不由問了句他名姓。

  屬官愣了一愣,方如夢初醒般匆匆俯身,不卑不亢道:“承蒙主公垂問,某姓徐名庶,表字元直。”

  竟然是徐庶。

  燕清還真沒想到,隨便一問都能問出個史上有名有姓的人出來,還屈才於他治下,做個小吏的屬官。

  不過身邊的厲害人物一多了——大名鼎鼎的河北四庭柱、後來的五子良將之一的張郃,還正勤勤懇懇地給呂布做副將呢,燕清也就越能對這些歷史名人尋常視之。

  徐庶固有名氣才學,如今方纔加入燕清如今這極豪華的陣容裏,也不再具雪中送炭之效,頂多是一顆小石子入了湖,掀起小小漣漪。

  於是燕清在短暫的驚訝後,很快就將心情沉澱了下來,不自知地擺出了和善的微笑:“你倒不錯。”

  徐庶尚未擡頭,謙道:“得主公盛譽,庶不勝惶恐。”

  燕清自認用人再奢侈,也沒這麼暴殄天物的,但一考慮到徐庶在演義裏的漢臣立場,和對生母的極度孝心,不免多出幾分慎重。

  荀彧這樣忠於漢室的特例,還是能避則避罷。

  燕清在新紙上徐徐寫下徐庶的名字,擬了更適合他發揮的新職務,慢條斯理地蓋好印戳後,又繼續問道:“汝母可也在冀地?”

  徐庶搖了搖頭:“家母不願遠離故土,仍居於潁川長社。”

  難怪了。

  燕清之前是納悶本該在荊州一帶避禍的徐庶,怎輾轉到了絲毫不搭邊的冀州,原來還是他帶來的效應。

  由於燕清護住了潁川一地的安寧和樂,中四州未有大的動亂,就不見史上那種大規模百姓遷居。

  徐庶結束求學後,自然就歸家尋母去了。

  以他寒門的出身,又頗通劍法,一想到要儘快出人頭地,好贍養家母,觀望一陣後,自然就選擇了參軍這一他眼中的捷徑,並隨着高順所率領的軍隊到了冀州,安頓下來。

  燕清點點頭,將輕薄的信紙捲起,放入精緻的小竹棍中,微微笑着握着徐庶一手,將其放入對方手心中,溫和道:“父母在,不遠行。待此間事了,你便回潁川去,攜此書走馬上任罷。”

  呂布默不吭聲地書寫着,鈍鈍的筆尖悄然穿透了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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