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化爲烏有
兵,且個個負傷。
江東兵馬將許都丞相府圍了個水泄不通,密不透風!
圍困丞相府的江東兵攝於許定的勇猛,一時沒有選擇攻進府去,只在府門外等着許定自己衝出來。
許定一身血污,手中的大刀已經都已經砍的捲刃,身邊衆人一個個都十分悲喪。
“將軍!眼下該怎麼辦?”有小兵問道。
許定低頭重重的嘆息了一聲,棗祗無奈的說道:“我等已無回天之力了!眼前只有絕路!”
這些人能夠跟着許定堅持到現在,自然是忠貞不二,沒有一個是怕死的。可縱然如此,當真正的死亡就在眼前,還是難免喪氣。
突圍已經是不可能了!沒有人能夠帶着百十來人衝破這樣的重圍!許都已經被江東兵佔據,數萬兵馬涌入城中,即算是給這些人每人都按上翅膀,也得被江東兵射下來!
死亡已經不可避免,許定反倒是大笑數聲。這是求仁得仁的笑,也是死得其所的笑!既奉命留守許都,本該如此,想到此處,許定反而是一掃喪氣,坦然接受了眼下的現實。
“諸位兄弟!今日我等已是插翅難逃,許某對不住大家!又誰自願改投江東的,現在就出去,許某絕不阻攔,必當好言相送!”
事已至此,許定不能用對自己的要求再來要求身邊最後的這些人了!出門投降,或許會有一丁點兒活路,但留在丞相府內,必定死路一條!這是許定最後能夠爲身邊這些人做的事情了。
許定說出這話來,場面沉默了許久,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想要活命!能夠堅持到最後的人,誰還會在乎生死?誰願意在這種時候還留下一個污名?
經歷過生死,生死便已經無足輕重,因爲還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總有些人是甘願爲某些東西不顧自己的性命的!
文臣死是爲節,武將死是爲忠!
良久,棗祗出來說道:“將軍!今至死地,某有一言,願與將軍共!”
“棗都尉請說!”許定道。
棗祗仗劍起身,來至許定面前單膝下拜道:“將者,不可辱而死,不可死而辱!今日即便衝殺出府,必身爲肉泥,首級懸於城門!棗祗不懼死,亦絕不肯受辱!今有一議,莫若焚身府中,將軍以爲如何?”
棗祗說的很平淡,卻是極其殘酷的平淡!自曹操起家,棗祗便已經跟隨了曹操,至今一十七載!他見識過了同僚首級被江東人拎在手上的樣子,誠然那些死去的人是可敬的,但棗祗不願自己的首級也被敵人拎在手裏,如同玩物一般!這是棗祗臨
死前最後的一點要求了!
衆人聽到棗祗的話,都不禁心頭一震,繼而一悲!
許定眼中泛着淚光,看着眼前這個老將,雖不忍,卻又無可奈何!
許定環顧身邊,衆人臉上的表情是一致的,如同棗祗一樣的堅定!
“將軍!末將等絕不肯受辱而死!”衆人紛紛跪在許定面前抱拳泣道!
許定長嘆了一口氣,緩緩的站起身來,右手杖着大刀,左右扶着寶劍,遍看着衆人,又環顧着整座丞相府!
對這丞相府,許定再熟悉不過了!這是主公曹操的府邸,十一年來,許定不知出入過這處府邸多少次了!這裏曾有主公曹操的雄心萬丈,曾有一衆將領的歡聲笑語!而現在,只剩下這狼狽的百十來人了!
“諸位都願與我一同赴死?”許定問道。
“願與將軍同行!”衆人齊聲回話道,這聲音沒有絲毫顫抖,沒有絲毫悽慘,有的只是悲壯!
許定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再感受一遍這裏曾經的氣息,那意氣風發的氣息,那雄渾豪壯的氣息,那指點風雲的氣息。可是無論許定怎麼去尋找,眼下這種丞相府已經是一片死氣!
許定最終失望了!罷了!罷了!就讓一切灰飛煙滅吧!
當週瑜、魯肅及一衆江東將領們趕到丞相府時,丞相府內已經濃煙滾滾,衝起了漫天大火!
“大都督!敵將許定、棗祗等人還在府中!是否救火?”一小校上前來報。
周瑜看着火光沖天的丞相府,慨嘆道:“不必了!傳令下去,守住外圍,勿令火勢蔓延即可!”
對於這樣的結局,誰能不成全?都是領兵的人,此刻周瑜對許定只有敬佩二字而已!
大火一直燒到第二天清晨,纔算是徹底熄滅!昔日雄偉壯闊的丞相府,只剩下狼藉遍地!殘垣斷壁破瓦,一切都化爲了烏有!
許定、棗祗最終沒有死在江東的刀斧之下,只是與丞相府一道,幻滅了曹操的雄心壯志!
洛陽城中,曹操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只好從榻上起來,披着紅袍獨立於院中,擡頭正望見一輪昏暗的月光。
一陣晚風吹來,曹操不禁打了個寒噤,可眼下正是六月天。
曹操忽然覺得心底發涼,很快這種涼意便蔓延到四肢,蔓延到全身,好似整個人浸入了冰窟之中!
這是曹操此生從未有過的感覺!
由於纔回洛陽,時局不穩,許褚親自負責曹操夜間的保衛,這會兒正來至院中,看見曹操披着紅袍,獨自一個人蜷縮在臺階之上,許褚急忙走上前來,正要相問。
“許褚啊!來,陪我坐一坐!”不知何時,曹操已經看到了許褚,於是對其招手到。
許褚見曹操開口,語氣平和,這才放下心來,於是謹遵曹操的命令,來至曹操身邊,也跟着曹操一樣,直接坐在了臺階上。
“許褚啊!你跟我多久了?”曹操沒來由的突然問道。許褚愣了一下,隨後拱手回道:“初平三年,丞相奉命東征,許褚便是那時候開始跟隨丞相的,算來已整整十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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