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沒關係，你還能病得更重一些！
只剩下馬克和潘多拉。
潘多拉的小臉貼在馬克的胸膛上，聽着他心臟跳動的聲音，平靜的小臉逐漸扭曲了起來，眼眶漸漸變紅。
“我的妹妹，安娜死了。”
“安娜死了？”
馬克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安娜溫暖的笑容，還有她對自己說過，爲數不多的話。
…
“謝謝您的讚美，我的夢想就是成爲一名美食家，但監獄裏的食材是遠遠不夠的，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這樣我就能豐富我的菜譜，做出這世上最美味的菜餚，到時候我一定會邀請大家一起品嚐。”
“不，我覺得擁有災難之眼不是您的罪過，您甚至可以用它來做更多善良的事，比如您可以讓壞人受到懲罰。”
“一切生命都是平等的，我照顧了老師，卻沒有照顧到其他人，這讓我覺得愧疚。”
…
嚴格意義上說，安娜只見過自己一次，給自己送來了棉衣、烤肉和不屬於這座監獄的陽光。
她是洛麗塔所有人格中最善良的一個。
她對所有人都禮貌、溫柔，像個小天使。
這樣一個人格或者不適合在社會上生存，但誰也不能否定她的美好。
所以，聽見她死了，馬克還是有一些失落。
這就像是聽說一個好人突然遭遇了車禍，心中難免會感慨，好可惜，這麼好的人就沒了，她的夢想還沒有實現。
如果馬克沒有記錯，這應該是洛麗塔誕生的第三個人格。
洛麗塔的人格竟然會死？並且不是通過心理治療消失，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難道是因爲女王的霸王色霸氣相當於是在給洛麗塔做強力的電療？直接把第三人格帶走了？
馬克記得精神病院很多治療都是依靠電療和藥物配合。
“嗚嗚嗚。”
潘多拉的眼淚奪眶而出，“虛僞的安娜死了，她是那麼的虛僞，那麼喜歡善待所有人，也包括我，所以在我和女王打架的時候，她站出來，爲我承受了所有的傷害，她死了，徹底死了，我雖然厭惡她的虛僞，但她依然是我可愛的妹妹。”
潘多拉哭泣着，小小的身體開始因抽泣而顫抖。
馬克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伸出手輕輕拍打她的背部，無聲地安慰她。
因爲這時候，總不能說，沒關係，你還能再分裂出其他人格，你一點都不孤單，這種話聽起來就像是告訴一個病人，‘沒關係，你還能病得更重一些’。
“我想把她做成玩偶，永遠的陪在我身邊，但我發現，她身體的任何部分都是屬於我的，我根本拿不出多餘的地方做成她，嗚嗚嗚，她本來就和我永遠在一起，嗚嗚嗚，你懂這是什麼感覺嗎？”
潘多拉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全都留在了馬克敞開的胸膛。
儘管馬克沒有潔癖，也覺得身體黏答答的，有些不適。
“這是一種無力感，無能的感覺，我明明想通過自己的方式，把她留在我身邊，但我做不到，因爲她原本就屬於我，我無法讓她第二次屬於我。”
潘多拉鮮紅的眼眸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水霧，眼淚大滴大滴滾落。
“無力感，相信我，沒有人比我更能體會這種感覺。”
馬克認真地說道，他沒有說謊，因爲每次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他就被從死神的殿堂拉回了人間。
這種感覺就是無力感。哪怕萬無一失的計劃，都會因爲一點點沒有考慮在內的因素而改變結局。
他這一次帶上的吉祥物花井做運勢加持，成功和女王分配到了一個牢房，成功套女王說出了自己的祕密，成功刺激女王對自己出手，一切都成功了，就差自己成功被帶走。
結果這時候，潘多拉出現了。
她本應該是馬克的雙重保險槓，結果她用力的方向錯了。
她給了馬克疾病，卻是一種抵禦霸王色霸氣的疾病。
她和女王對着幹，結局應該是把女王幹掉了，否則她不可能安穩地趴在自己身上，還哭得這麼傷心。
覆盤整件事後，馬克就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真的嗎？你也有這樣的感覺？”
潘多拉的小手扒拉起馬克的病號服領口，擦了擦鼻涕。
“真的。”
馬克有些嫌棄，並且立刻表達了出來，直接脫掉了自己的上衣，遞給潘多拉。
潘多拉並不覺得驚訝，很自然地拿起衣服，整個擦了一遍臉，淚痕和鼻涕都擦乾淨後，她才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謝謝。”
“不客氣。”
兩人突然變得很有禮貌，病房裏的氣氛似乎也變得很和諧，馬克從病牀旁邊的櫃子上拿起紙巾，遞給了潘多拉，“節哀。”
潘多拉點了點頭:“一切都是因爲爸爸，因爲爸爸想要我變強，想要測試我的力量，安娜纔會死的，我可憐的妹妹安娜，甚至沒有看過外面的世界。”
“你看過嗎？”
不知爲何，馬克突然問出了這句話。
潘多拉又哭了起來，哭着哭着，嘴角又掛上了一絲扭曲的笑意。
“嗚嗚……呵呵，…我，我也沒有…嗚嗚嗚，我是爸爸的小公主，我必須永遠陪在爸爸身邊，爸爸不走，我哪兒也去不了。”
馬克皺了皺眉。
潘多拉舉起了手術刀，眼神突然變得犀利，她的刀插入了馬克的胸膛。
馬克頓時感覺胸口一陣疼痛，因爲這一刀來得猝不及防，所以馬克忍不住發生了一聲慘叫。
“啊——”
潘多拉的臉上出現了享受的笑容，她仰起頭，就像是被擊中了嗨點，閉着眼，聽着馬克的叫聲。
“咯咯咯，好好聽，好想再聽一次。”
“要我的心臟就快拿去。”
馬克希望潘多拉動作能快一些，他並不享受被折磨的過程，最好能乾脆利落地了斷自己，等自己登頂虛空王座後，會主動幫潘多拉治療她的精神分裂，比如用電療。
“不，爸爸特意交代過了，不能殺你，我只能把這顆心臟暫時寄存在你這裏。”
潘多拉笑着說道，然後拔出了手術刀。
隨着手術刀抽離而飛濺出的血液灑在了她白色的睡裙上，就像是一朵朵盛開的薔薇，點綴着她的衣服。
她用小手壓住了要往外流淌的血液，血液染紅了她的手，她看着血液再次發出了笑聲。
她擡起手，血已經止住了。
馬克看她用小巧的舌頭，舔舐着自己的手指。
如果不是知道手指上留的是自己的血，這畫面還挺帶感的。
類似於少女對大叔致命的誘惑。
因爲他心裏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但你只盯着一個目標看時，就會忽略掉身邊美麗的風景，哪怕風景主動找上你，對你招手，對你示好，你也只會覺得這會浪費你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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