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道場
師徒二人出現在逍遙殿堂,周圍斷壁殘垣,血腥味兒嗆得和珅捂住鼻子,二妖也滿臉嫌棄,人族殺人族倒是比殺妖族還狠,瞧着滿地殘屍,暗暗咂舌。
李道宗眉頭緊擰,他雖不在意凡人生死,但癸九城畢竟是逍遙宮勢力範圍,如今被屠,顏面何在。
師尊,咱們這是被滅門了?
前幾日還車水馬龍,一派繁華景象,如今卻城破人亡,猶如人間地獄,左右天差地別,令人唏噓感慨。
徒兒,這就是正道盟的做派,黨同伐異,手段殘忍,想癸九城百萬之衆,如今活着的,怕是十不存一,日後若遇見到正道盟之人,切不可心慈手軟。
李道宗神念散開,掃視全城,活人寥寥無幾,哀嘆一聲,點指虛空,半空出現道白色漩渦,衣袖輕拂,遁入其中。
空間輪轉,景色變幻,幾人出現在一方山崖之上,遠處迷霧繚繞,一座藤橋橫跨山澗。
李道宗踏步上橋,如一縷青風吹過,眨眼間出現在橋對面。
和珅緊隨其後,藤橋左搖右晃,腳下迷霧重重,深不見底,不知怎的,忽然狂風大作,橋面擺動更爲強烈,和珅緊緊抓住藤蔓,艱難前行。
李道宗負手而立,默默望着,第一次過通天橋,會有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凡人想過橋,考驗的是膽量與毅力。
風越來越大,和珅艱難挪動,盞茶之後,風平浪靜,周圍升起迷霧,很快,伸手不見五指,影影綽綽,好像有身影在霧中穿梭,
爹爹。
玉玲的聲音響起,忽遠忽近,彷彿就在眼前,又彷彿萬里之遙。
爹爹,快來啊,我在這兒呢。
和珅不爲所動,穩住心神,山中魑魅魍魎到處都是,一不小心,萬劫不復。
相公,快來看,我又給你生了個大胖小子,跟你長得好像,快來看。
翠蘭的聲音聯翩而至,擊打在和珅神魂之上,恍惚間,高翠蘭嬌顔如花,懷中嬰兒咯咯直笑,溫馨愜意,祥和美好。
我心堅如磐石,我腳穩如泰山,師尊保佑,妖魔鬼怪速速退開。
和珅大喝一聲,睜開眼睛,藤橋還是藤橋,李道宗遠遠望着他。
對這便宜徒弟,李道宗並無期許,只要他中規中矩,小有作爲即可,畢竟無論怎麼看,道真都過了最佳修道時機。
半個時辰後,和珅來到對岸,躬身一禮。
師尊,徒兒走得慢了。
無妨,道真,你我既有師徒之緣,爲師定會照顧於你,不過你也應清楚,修道最講究姿質天賦,
如今你年近三十,已然錯過最佳時機,爲師之見,修些丹道,煉器之法,假以時日,對宗門,對你,都有好處。
和珅雖遺憾,但李道宗所言句句肺腑,師尊如此待他,出於真心,不想他蹉跎歲月,一事無成。
全憑師尊安排,弟子天資愚鈍,拜在師尊門下,已是天大造化,徒兒定會恪盡本份,不墜師尊威名。
李道宗拍拍和珅肩膀,取出塊令牌,這孩子雖資質有限,大道無望,但好在性格憨直,實在赤誠,今後有自己照拂,一片坦途。
徒兒,正魔開戰,師傅需前往殺場對敵,此乃爲師令牌,且收好,日後門裏若遇刁難,拿出此令,無人敢動你分毫?師尊。
和珅跪倒在地,抱住李道宗大腿痛哭流涕,多日戰戰兢兢,死中得活,能遇到對自己如此照顧的師尊,當真感恩戴德。
見和珅如此,李道宗心中觸動,他修行萬載,早沒了親情,平日裏高高在上,沒人敢這般,突然覺識海清明,有所感悟。
起來吧,徒兒,此地是逍遙宮道場,我已吩咐百草閣管事前來迎你,日後若遇難處,去天極峯尋你師兄道塵子。
徒兒拜別師尊。
和珅擦掉淚水,俯首叩別,
咣,咣,咣,
三個響頭,一擡頭,李道宗踏空而去。
敢問可是道真?
片刻之後,一中年男子領兩名弟子小跑前來,上下打量一番,又看看牛犇與小黑。
正是。
三人詫異,剛剛外門主事吩咐他接名弟子進山,不成想是個凡人。
我乃百草閣管事,程大昌,剛纔黃主事說有新進弟子,讓我迎迎,既然是你,走吧。
程大昌本以爲是什麼高層子弟,匆匆而來,現在大失所望,高層子弟,不可能是凡人。
勞煩程管事了。
和珅客客氣氣,欠身一禮,見他如此識趣,程大昌不再言語,挺直腰板兒,跺起方步,往裏行去。
一路上繁花似錦,萬紫千紅,人蔘滿地跑,靈芝遍山林,和珅眼花繚亂,喜不自勝,程大昌撇撇嘴,凡人就是凡,沒見過大場面。
確定了和珅無權無勢,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不再搭理,剛剛與小妾下棋,正殺得天昏地暗,難解難分之時,被叫出來迎客,真真是掃興至極。
人和殿,逍遙宮管理戶籍之處,裏面稀稀疏疏幾人,有說有笑,看到程大昌,立即四散跑開,好像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兒。
你們幾個,若再偷懶耍滑,罰俸一月。
哎喲,我當是誰吶,好大的口氣,程管事,什麼風把您老人家吹來了呀,是東南風,還是西北風呀,
百草閣油水真足,幾日不見,瞧你又胖了幾圈,哪像人和殿,清水衙門,也就圖個清閒。
人和殿管事斜楞着眼,大腿翹在二腿上,手裏拿把摺扇,輕輕搖動,言辭中盡是揶揄之意。
張春年,別人不知我還不知,雜役、外門弟子人事調動都歸你管,中間你收了多少好處,還用說嗎?
誒,馬馬虎虎,混口飯喫,跟老哥您沒法比,送人來了?
不錯,登記一下吧,新來的,黃主事罩,看着辦吧。
聽說是黃主事罩着,張春年母狗眼耷拉下來,好大一陣兒西北風。
叫什麼?
道真哪裏人士?
逍遙天下城
哪坐城?
和珅一愣,想起城門上癸九二字,連忙補充。
癸九。
是正道聯盟攻破的那座城啊,晦氣。
張春年一臉鄙夷,提筆刷刷在本子上寫起,
道真,新進雜役,癸九城人士,男,二十有五,舉薦人,黃忠,凡人…
見上面寫着雜役,和珅彎腰一禮,恭恭敬敬。
前輩,在下已是正式弟子,並非雜役。
張春年見他如此客氣,更爲鄙夷,什麼玩意兒,區區凡人,當個雜役都閒多餘,還想當正式弟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夠不夠斤兩。
正式弟子,等你過了考覈再說吧,本管事大公無私,從不徇私枉法。
和珅咽口唾沫,不再言語,若拿出令牌,有損師尊名聲。
新進雜役一名,這兩隻是活物是你的?
張春年指指牛犇小黑,眼裏有了顏色。
他們是我的坐騎。
雜役不能帶寵物,不符合規制,本管事先替你養着。
牛犇一聽不幹了,操起斧頭砍向張春年,張春年嘿嘿一笑,曲指點出,牛犇倒飛七八米,一口牛血噴出。
小黑見牛犇被打,對着張春年噴出一縷紫火,張春年再次點指,一道風刃呼嘯而來。
轟隆,
小黑被打得翻到在地,兩旁弟子呼啦啦,拿繩索將二妖捆住。
體格不錯,個性也夠野,賣去靈獸院,每隻靈石五萬。
和珅氣得渾身打顫,自己前世從來不講理,都是講拳頭,沒想到現在如此憋屈,指向張春年。
你,你。
將新進雜役帶去邊古沼澤聽用。
和珅剛想取出令牌,兩名弟子不由分說,上前扭住胳膊,押着他七彎八拐,上了一艘飛艇,一腳將他踹翻在甲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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