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道:冥啓(七)
他這個舉動嚇了周新一跳,趕緊攙扶。
黃能拍開周新的手,感覺這一下磕的還不夠狠。
“咣咣咣”對準石階角棱子又來三下,門牙都磕掉五六顆。
摸摸坍塌的鼻樑,滿臉鮮血,黃能雙手在地上蹭蹭,拿沾滿灰的手抹了把臉,問周新。
“周新,剛纔咱們去哪了?”
周新不明白黃能什麼意思,陷入思維的困境。
剛纔他們像往常一樣,捍衛上清宗威嚴去了,黃能怎麼會這麼問?
難道黃能被打斷腿,連帶着腦子也壞了?
周新瞅瞅黃能慘不忍睹的臉,思來想去不知怎麼回答。
黃能是他頂頭上司,就算腦子壞掉也不能直說,必須委婉表達,回道:
“黃管事,剛纔咱們喫包子去了。”
“回來的時候石階太滑,摔到了黃管事,一會小的就去問問今天誰打掃的石階,爲什麼這麼滑,看把黃管事摔的,都破相了。”
周新覺得自己很機靈,給黃能找了個理由,並且這個理由說出去不算丟人。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誰還能沒個馬高鐙短的時候?
黃能差點氣哭了,再次懷疑當初瞎了眼,找周新當他的心腹。
這種貨色就該送去礦上,好好磨練磨練他鏽跡斑斑的腦子。
不過現在不是時候,還需要他做人證,耐住性子教唆道:
“周新,宗外有人冒犯上清宗,咱們前去探查虛實。”
“沒想到對方膽大包天,一聽咱們是上清宗的,二話不說把我打成這樣,知道了嗎?”
周新想到猿蒼,又把黃能的話前後結合,覺得黃能說的有理。
無論黃能怎麼受的傷,怎麼挨的打,都改變不了猿蒼爆打黃能的事實。
想到猿蒼凡人初級的修爲,周新覺得必需把黃能的謊補圓了,露出笑容。
他剛露出笑容,看到黃能慘不忍睹的臉,覺得不妥,連忙收了笑容,鄭重地說:
“黃管事,那人修爲好像還沒我高,這話說出去別人能信?”
黃能瞅瞅周新,覺得周新不但腦子不好使喚,心眼兒也挺堵,這種人送礦上已經晚了,必需回回爐纔有可能讓他變得通透點。
黃能又把火往下壓壓,把臉湊到周新臉上,讓周新好好看看他這張臉,耐心地問:
“周新,你什麼修爲?”
周新後退半步,黃能的臉太猙獰,他有點害怕。
“黃管事,我已經築基大圓滿了。”
周新有點嘚瑟,他可是雜役裏面修爲最高的,只要修成金丹,就能擺脫雜役身份成爲外門弟子,到時候風雨化龍,重新回到雜役處當個管事什麼的,地位不比黃能低多少,如果他再努努力,說不定還能把黃能擠下去。黃能陷入沉默,覺得人生最大的失誤就是找了周新這個心腹。
周新這種腦子鏽跡斑斑的人妨主,甚至克主,否則今天他肯定不能落到這般田地。
等這件事情結束,無論如何也得把周新換掉,找個腦子機靈的心腹。
“周新,如果你我爭鬥,你有多少勝算?”
瞅着周新嘚瑟的小眼神,黃能再問。
周新覺得黃能腦子不是被猿蒼打傻了,就是剛纔磕壞了。
築基再牛也打不過金丹,黃能怎麼會問這麼幼稚的問題?
“黃管事,你是金丹,我是築基,怎麼可能打得過你?”
黃能猛然爆起,對着周新欠抽的臉就是一拳。
這一拳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周新鼻子上,本來周新是個高鼻樑,黃能硬生生把周新的高鼻樑打成了塌鼻樑,扶都扶不起來。
“周新,你一個築基大圓滿都打不過我,你覺得一個小小凡人能打得動我?”
“還是你覺得,我腦子不好使,連人傢什麼修爲都看不出來?”
黃能面沉似水,周新捂着鼻子蹲在地上,想到了小秋。
小秋不但是黃能心中的女神,還是雜役處很多男子的女神。
自從周新聽說小秋喜歡高鼻樑的男子,就特意鍛鍊自己的鼻子,不但每天晚上拿手捏鼻樑,喫東西也很講究,專挑鼻子喫,什麼牛鼻子,羊鼻子,每天都要喫一點,常年累月下來,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煉成了高鼻樑。
結果,黃能這一拳毀了他多年基業,毀了他對愛情的幻想。
“黃能,你?”
想到從今以後再沒了被小秋喜歡的資本,周新怒髮衝冠,指住黃能。
他剛指住黃能,看到黃能惡狠狠地盯着他。
黃能這一眼直入心神,震得周新頭皮發麻,周新意識到不妙,想要逃走卻是晚了。
“咔嚓。”
黃能縱身掐住周新脖子,用力一扭,周新脖子一歪撲通摔倒,一命嗚呼。
打殺了周新,黃能背起周新的屍體拖着斷腿跑到外門治事殿。
治事殿是上清宗管理宗內事物的地方,又分內外兩殿,每殿左右兩司。
左司看門的弟子一見到黃能這副樣子,連忙進去通報。
不多時左司長老黃堂打裏面出來,看到黃能眉頭一皺,看到周新眉頭皺的更緊。
“扶進去。”
黃堂瞅瞅右司看門的弟子,目光冰冷,示意左司弟子把黃能周新扶進左司堂。
堂內,黃堂打發掉閒雜人等,問黃能。
“怎麼搞的?這麼狼狽。”
黃能擦擦滿臉血污,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回道:“二叔,前些日子小侄看到個不錯的丫頭,很符合藥奴的條件。”
“本來已經到手了,結果半路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個散修,瞧瞧把侄兒打的。”
黃能指指磕斷的鼻樑,又張開嘴讓黃堂看看,然後有意有無掃了眼周新,繼續說道:
“那人十分厲害,一拳就打斷了小侄的腿。”
“如果不是周新忠心,恐怕躺在地上的不是周新,而是小侄。”
黃堂盯住黃能,足足看了黃能三息,然後一擡手,屈指間一個小火球打在周新屍體上,眨眼間把周新燒成了飛灰。
“黃能,周新這小子難堪一用,早該死了。”
“下次別在宗內動手,不過這次你做的不錯,有種,如果下手再重點就好了。”
黃堂瞅瞅黃能的瘸腿,不緊不慢地說道。
黃能沒想到黃堂一眼看出這麼多問題,嚇得撲通跪倒,小心翼翼的問:
“二叔,小侄沒事吧?”
黃堂喝口靈茶,黃能的事可大可小,無論如何不能讓右司抓住把柄,想把藥奴的事壓下去,最好的辦法就是幹掉黃能,可是黃能是他侄兒,還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殺了實在可惜,事情有點難辦。
“黃能,如果有一天你被右司刑訊逼供,能不能扛住?”
黃能知道黃堂說的是藥奴的事,藥奴的事可大可小,牽連太大。
他只是線上的小小螻蟻,上面還有蛐蛐,螞蚱,黃雀,老鷹,更多猛禽。
“二叔,你放心,既然當初走了這條路,小侄就有心理準備。”
“小侄決不會敗壞家風,斷掉黃家前程。”
黃能深知自己是隻螻蟻,就算扛不住也掀不起什麼風浪,頂多被當成棄子。
周新的今天,可能就是他的明天。
對於黃能的態度,黃堂十分滿意,雖然黃能廢物了點,好色了點,但是腦子好使。
“小能,事情還到不了那步。”
“二叔只是讓你做到心中有數,別說你,就算二叔也是一樣。”
“雖然咱們在別人眼裏活的風生水起,可是酸甜苦辣只有咱們自己知道,多少年來二叔哪天不是活的提心吊膽,這條路,不好走。”
黃堂道行明顯比黃能高出很多,三句話說得黃能唏噓感慨,問道:
“二叔,藥奴的事怎麼處理。”
黃堂哈哈一笑,拍拍手,小秋從後堂走了進來。
小秋看到黃能慘不忍睹的樣子,一臉心疼。
“小能,藥奴的事二叔會處理,你傷的很重,好好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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