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去縣城
第二天,天還矇矇亮的時候,徐福貴便自然醒了。
猛的睜眼一看,家珍枕着他的胳膊熟睡,鼻尖依舊傳來淡淡的茅草味道和淡淡的幽香。
他鬆了一口氣,內心充滿雀躍,埋在家珍脖間,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生怕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所幸,他真的重生回來了!
沒有打擾家珍和鳳霞,他悄悄翻身起牀,穿上布鞋,躡手躡腳走出茅草屋,看着東方天空翻着魚肚白,吐出一口濁氣。
清晨冷風一吹,殘留的睡意盡數消散,捏了捏拳頭,感受到年輕身體裏充滿的活力,白皙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
如果不是怕吵到別人,他真想放聲大叫,宣泄內心的興奮。
轉身走進竈房,來順和長根兩人正擠在竈房的木柴上,兩人甚至連一牀被子都沒有。
沒辦法,茅草屋的條件有限,只有三座屋子,來順和長根只能睡在竈房。
不過兩人似乎不嫌棄,相擁取暖,嘴角還能看到口水。
這不是個辦法,這兩天還好,過段日子天氣冷了,必須得有牀和被子,不然身子遲早得給凍壞。
“少爺,你醒了。”長根睡眠輕,聽到有動靜就醒了。
徐福貴嗯了一聲,掀開鍋蓋,拿起木瓢,將水缸裏的水舀到鍋裏。
長根見狀,立馬翻身起來,將竹片和茅草塞到竈洞裏,劃燃火柴開始燒火。
兩人不可避免發出一些動靜,可來順硬是沒醒,長根笑罵了一句死豬。
蓋上鍋蓋,徐福貴見水缸裏沒多少水了,便拿起木桶和擔子,準備外出去擔水。
“少爺,這些活哪兒能讓你幹,放在那兒,我讓來順去挑水。”長根勸道。
徐福貴腳步不停,不在意的笑道:“根叔,我再不是少爺了。”
長根看着他的背影,悄悄抹了一把眼淚。
徐家村地處南方,喫水不似北方喫井水,而是喫山泉水。
簡單來說,便是在山上挖一條溝渠引水下來,每家每戶用結實的楠竹連接在一起,將山泉水引到家裏的水缸裏,隨時都有水喝。
可他們初到茅草屋,還沒來得及將水引到家裏,只能一桶一桶的挑到家裏。
公雞高亢的雞鳴在徐家村此起彼伏,其中還夾雜着幾聲狗叫,儘管還未天亮,但村裏已經有不少人離開被窩,屋頂的煙囪飄出縷縷炊煙。
和昨天類似,村裏人看到挑着木桶的他後,眼神裏先是閃過詫異,然後停下手裏的活計,恭敬的喊了一聲少爺。
不少在他家裏做過僱工的人,更是想過來接過他肩上的擔子,說是要幫他挑水。
徐福貴自然拒絕,再次囑咐他們以後千萬不要再喊他爲少爺。
兩個木桶裝滿水,加起來起碼得有八十斤重,徐福貴走在泥土路上,感覺相當輕鬆,而且水桶平穩,沒有灑出一滴水。
“徐家少爺不像是第一次幹活,會使力氣。”有人見着這一幕,順嘴說了一句。
在農村,會幹活和不會幹活的人很容易識別出來,不會幹活的人,不會用力氣。
比如挑擔子,換做一個城裏人來挑,先不說挑的穩不穩,不消一會兒,肩膀便會被磨破,擔子也會不聽使喚。
但是會使力氣的莊稼漢,往往能用更少的力氣,挑起更重的擔子,而且更加持久。
徐福貴也是經過無數汗水的實踐,才成爲一名合格的莊稼人。
來返好幾趟,將水缸灌滿以後,家珍和徐父徐母也起牀了。
“嗯,不錯。”徐父微微笑着表揚了一句。
“福貴,累着了吧,唉,你打小啥時候幹過這等粗活。”徐母眼神裏滿是心疼。
家珍一言不發,嘴角帶着溫和笑容,一雙漂亮的眸子欣喜的盯着他。
“少爺,以後挑水的活讓我來幹。”來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早上的喫食和昨晚一樣,一人煮了一個紅薯,出乎意料的是,沒有一個人抱怨,衆人喫的時候還不時盯着他看,似乎是看他能不能接受。
喫完紅薯,肚子勉強墊了點兒東西,端來一盆熱水洗了個臉,走進屋裏,準備換一件乾淨衣裳去城裏。
家珍緊隨其後,費勁的彎腰幫她找衣服。
“家珍,我自己來吧,伱好好歇着。”
家珍恍若未聞,找出他以前的白色絲綢長衫,眼神遲疑,明顯想說些什麼。
“咋穿這件,滑溜溜的,像是口水一樣,我不穿。”
“噗嗤.”
家珍掩嘴輕笑,“這可不像是一個少爺能說出的話。”
“你都知道我不是少爺了,穿絲綢衣裳出去不是招人笑話嘛,換一件,換一件。”
家珍將絲綢長衫放在竹牀上,重新找出一件乾淨的白色粗布衣裳給他換上。
老實說,徐福貴長得並不算差,乍一眼看上去似乎有些平平無奇,可他屬於耐看型,越看越覺得有些帥。
洗了個臉,換上一身體面衣裳,皮膚白皙,手指修長,肩寬腿長,好像還是當年那個少爺,看的家珍有些恍惚。
當初她之所以願意嫁來徐家,還不是因爲徐福貴油嘴滑舌,長相深得人心。
徐福貴蹲下身,耳朵貼在家珍的肚子上,閉上眼睛細細傾聽。
“咱兒子怎麼沒動靜?”
家珍輕輕撫摸肚子,“還沒生呢,你咋就知道是個兒子,萬一又是個閨女呢。”
徐福貴嘿嘿一笑,“兒子,是兒子。”
家珍沒有和他爭論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收起笑容,一邊給他整理衣裳,吐氣如蘭,“福貴,你去了縣城,可不能朝城北去了。”
城北是縣城最繁華的地方,賭場和青樓都坐落在城北。
徐福貴聽懂了她的意思,看着她紅潤的脣瓣,忍不住低頭啄了一口,嬉笑道:“放心吧,賭場和青樓我再不去了。”
“以前我是被迷了眼,家裏有這麼好的媳婦兒和閨女,居然還跑到外面鬼混。”
家珍白皙的臉蛋撲的一下就紅了,捏起拳頭輕輕錘了他一下,“大白天的也不害臊。”
“那晚上就不害臊了?”
家珍轉過身,聲若蚊響,“行了,你快去縣城吧,我在家等你回來。”
徐福貴摸着懷裏的銀元,嗯了一聲,拿起竹牀上的絲綢長衫,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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