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胎死腹中
割了一個揹簍的羊草回家,羊羔見了,立馬低頭咀嚼,看樣子被餓的不輕,鳳霞蹲在小羊旁邊,輕輕撫摸羊頭。
沒有閒着,將新買的鋤頭磨了磨,來到地裏找到來順長根和徐父,和他們一起鬆土鋤草。
來順三人以前都沒有怎麼下地幹過活,動作很笨拙,身上的衣服沾滿了泥濘。
相反徐福貴,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不緊不慢的挖了起來,將每處土地都照顧了一遍,翻出的泥土排成一列,好看的很。
徐父錘了兩下腰,瞥到這一幕,越發感覺有些看不懂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來順沒有考慮這麼多,興致勃勃的打聽縣城裏的事,徐福貴將今天的經歷一一說了出來。
徐父和長根聽完,同樣後怕不已,囑咐他以後遇到這種事情,可千萬不能逞能,錢丟了都是小事。
徐福貴翻了個白眼,“爹,要是我真丟了這塊銀元,你能相信是被扒手偷了去?”
徐父不自然的笑了笑,梗着脖子說道:“你是我兒子,我還能不信你咋的?反正在賭場裏面,一塊銀元也頂不了什麼事。”
“少爺,那個扒手在哪兒,狗雜種真是膽大包天,是胡麻子的手下吧,找機會敲他幾悶棍!”來順捏着拳頭說道,粗獷的臉上滿是兇狠。
三畝旱地,真要鬆土,鋤草,施肥,一個下午肯定遠遠不夠。
畢竟三畝土地,加起來比三個籃球場還要大。
而且真正算得上勞動力的只有他和來順,長根和徐父年齡大了,鋤頭也只有兩把,幹不了什麼活兒,只能將地裏的石子土塊給撿出去。
臨近天黑的時候,鳳霞才跑了過來,大聲喊道:“爹,爺爺,奶奶叫伱們回去喫飯了。”
徐福貴看了看灰濛濛的天色,抹了把額頭的汗水,看着地上的成果,微微露出笑容。
赤腳走到地埂上,撿起布鞋,將鋤頭抗在肩上,準備回家喫飯。
鳳霞舉着雙手,徐福貴搖搖頭,拍打了一下褲子,泥土頓時掉了下來,“爹身上髒的很,回去再抱。”
“那我幫爹洗褲子。”鳳霞亦步亦趨跟在他旁邊,小手不斷將褲腿上的泥土扣掉。
今晚除了家珍以外,其他人喫的照樣是煮紅薯,不過多了一道菜,香菇湯,湯裏還能看見一點兒油花。
香菇是來順和長根在山上找柴火的時候撿回來的,加了點兒今天買回來的花生油,便煮了這麼一鍋。
除此以外,家珍喝的粥也是香菇粥,聞起來很香,惹的鳳霞不斷去偷喫,衆人也自當看不見。
徐福貴嚐了一口香菇湯,除了花生油的香味和香菇的鮮味,感受最深的就是,太鹹!
讓他忍不住又喝了兩口。
人不喫鹽就沒力氣,這兩天喫的都是白水紅薯,沒什麼鹽分,下午幹活的時候,餓的那一個前胸貼後背。
這碗香菇湯來的相當及時,將紅薯直接泡進湯裏,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飢餓的時候,喫什麼都是人間美味,包括其他人,嘴角都露出了享受的笑容。
“以前當老爺的時候,感覺大魚大肉都沒這麼好喫。”徐父放下碗筷,惆悵的說了一句。
徐福貴走過去,一邊給他捏肩膀,嬉笑道:“書上說了,人老了最好不要大魚大肉胡喫海塞,喫清淡的更養生。”
徐父舒服的哼哼唧唧,勞累一天,渾身腰痠背痛,按摩來的正是時候,“去他孃的書上,人都老了,還不得想喫什麼就喫什麼?早死晚死有啥區別?”
“都是你個畜生,要不是你,我現在還是個老爺,走到縣城,人家都得叫我一聲先生。”
徐福貴訕笑兩句,“等再過幾年,那些老爺先生都得被槍斃。”
“你這畜生嘀咕啥呢,要說話就大點兒聲兒。”
“沒啥,對了爹,我給你商量個事兒。”徐福貴改捏爲錘。
徐父想也不想的說道:“沒得商量。”
徐福貴猛的咳嗽兩聲,徐母罵道:“老東西,福貴和你說話呢,你以後要是走不動了,還不是得福貴伺候你?”
徐父無動如衷,“以後我要是真不行了,買瓶藥直接就喝了,省的礙這畜生的眼。”
“啪!”徐母收回巴掌,“不許說這不吉利的話。”
徐父無奈的揉了揉腦門,“虧你還是個婦道人家福貴,你剛纔說要商量什麼?”
徐母瞪了他一眼,重新坐下去,藉助竈火的燈光,繼續編織草鞋。
徐福貴將今天遇到王文昌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其中加上了一些自己的見解。
沒想到,徐父剛剛聽完,直接擺擺手,“畜生,沒商量的餘地,你休想在我這兒拿一個子兒,行了,我先回屋了。”
“老東西,你不洗腳洗臉了?”徐母在身後喊道。
“給我端到屋裏來。”
看着徐父背影消失,徐福貴眨了眨眼睛,得,虧他還琢磨了一個下午,結果徐父直接一巴掌把萌芽給拍得稀碎。
說不失落肯定是不可能的,洗了個腳和臉,抱着鳳霞和家珍回到屋裏,準備睡覺。
家珍很貼心,將鳳霞哄睡以後,小聲道:“福貴,你真想做生意?”
徐福貴猶豫一下,點點頭。
家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一個金手鐲,“我這還有一個鐲子.”
徐福貴接過鐲子看了看,大晚上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他不確定道:“這是剛過門的時候,我娘給你的吧,說戴上這個,以後你永遠就是我徐家的媳婦兒。”
家珍輕輕嗯了一聲,“你小點兒聲,這個手鐲我一直藏着呢,就怕你偷了拿去賭了。”
徐福貴將鐲子還給她,他以前的確不是個玩意,自己沒錢了,就去偷家珍和徐母的首飾,甚至連鳳霞的長命鎖也給偷了去。
“你想做什麼生意?”家珍問道。
徐福貴搖頭,說不知道。
“那你知道怎麼做生意嗎?”
徐福貴還是說不知道。
“那你會什麼手藝嗎?”
徐福貴這次的聲音更小了,“我會種地,我小時候喜歡在地裏玩兒,看別人種過。”
家珍沒有再說話,但徐福貴自己也知道,做生意的計劃,已經胎死腹中。
畢竟,連一門手藝都沒有,談何做什麼生意,除了種地,他似乎什麼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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