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倒計時的死亡
左休言猛地驚醒。
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飯店包廂的角落。
她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眼前二十幾個陌生的青年人，站在房間的空地上，其中一人顫抖地指着門外：“它又來了……”
人們紛紛回頭，騷亂和尖叫響起，像緊急掉頭的魚羣遠離了門口，擠着往屋子裏面躥。
這下眼前暢通無阻，左休言趕緊看向門口。
一個“人”站在敞開的門外。
準確的說，它與人相似，但不知是女是男，沒有五官，沒有衣物，沒有身軀起伏。
像是商店裏平平的人體模特，全身灰色。一眼看過去，好似遊戲裏，沒有加載出貼圖的立體陰影。
它就站在門口，頭一點點扭動着向右轉動，發出咔咔的聲響，如同是在走動的鐘表。
突然，在它的胸膛上，顯示出紅色的倒計時數字。
【00：15】
【00：14】
“它又來了！我不想死！”
“別選我！別選我！”
人們尖叫着開始互相推搡，努力讓自己靠近更裏面，將身邊的人當做遮擋物。
左休言來不及多想，站在屋子角落的她當機立斷，反方向往外移動。這種時候，所有的壓力都會涌向最裏面，越在裏面越容易出事。
【00：10】
突然有人衝向房間中央的大圓桌，掀開桌布鑽入了桌子底下。
剩下的人受到啓發，也衝了過去。
鑽進去的被後面的人往出拽，裏面的人往外推。
“滾開！”
“啊！別拽我！”
桌上的菜也被碰撞中掉落，盤子碎裂，一些人被碎片劃傷。亂濺的菜汁與鮮血讓這小小的空間更顯混亂狼藉。
【00：05】
此時和人搶桌子明顯不明智，左休言躲到一個椅子後。
根據周圍人的反應也能推測出，大家在竭力避免被門口詭異的東西看到。
有人見此，有樣學樣，也不去擠桌子了，縮到椅子背後。
【00：00】
心中默數着倒計時的左休言，剛唸到零，就聽到了兩聲“咔擦”同時響起。
一聲在門外，一聲在屋內。
思慮片刻，她探頭看去。
門外的無麪灰人，頭顱耷拉在脖子上，像是徹底斷了。
於此同時，屋裏人羣也不再推搡，而是左顧右盼地看向周圍，在大喊中，所有人視線集中到了一個男生身上。
他還維持蹲在椅子後面的姿勢。
但他臉朝後方，頭幾乎轉了一百八十度，耷拉在脖子上，與外面的無麪灰人一模一樣。
區別是，他臉上殘留着常人難以做出的表情。
他帶着誇張的笑容，嘴咧向兩邊，撐到了到最極致的程度。
但眉頭緊皺，眼睛瞪大，像是感受到了無法忍受的痛苦。
左休言呼吸停了一瞬，背脊發涼，心咚咚狂跳，像要被扯出胸膛。
剛剛還活生生的人，居然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死去了。
下一秒，屍體像光影般開始變淡，然後漸漸消失不見，門外的無麪灰人也不知所蹤。
人羣裏迎來了沉寂的片刻，隨即傳出壓抑的哭泣聲和罵聲。
“嗚嗚嗚，我不想死，我要回家，今天我就不應該出門的……”
“爲什麼，爲什麼我會遇到這種事……”
一道男性的聲音響起：
“都怪她，是她選擇了這裏，要不然我們怎麼會來這！”
左休言發現人們陸陸續續地看向了自己。
我？
她皺起眉頭，自己根本就不認識這些人。連這裏是哪，她一無所知。
左休言思索前因後果，卻猛然一驚。
這具身體，不是自己的。
不屬於自己的無數記憶，在腦海裏翻騰，她迅速整理回顧。
剛剛指責她的男性，繼續吵嚷：
“要不是你定的這家飯店，我們會來這裏聚餐嗎！”
“他們是你害死的，都是你！”
他話音落畢，身邊跟着他的幾名男性開始逼近，擼起了袖子，捏起拳頭。
左休言心中警鈴大作。
自己可能會被圍毆致死，得立馬掐斷苗頭。
“停！”她當即大喝一聲。
左休言迅速撿起地上的餐碟碎片指向前方：“誰敢！”
幾人猛地止住腳步。
“想動手是吧！”她特意拿的大塊，邊緣尤其鋒利，甚至上面還帶着絲絲血跡。
她緩緩掃視着幾人的眼睛，一個個看過去，將瓷片尖端指着他們移動：
“看是剛那詭異的東西先殺了你們，還是我這瓷片先割破你們的脖子。”
他們趕緊往後退了幾步。
這捱上瓷片，就算割不到脖子，也會在身上劃開個大口子。
被前排影響，後面的人不得不順勢向後移動。
左休言警惕着幾人的動靜，語調陰沉：
“我要受傷，就死命拉一個陪我，你們也別想好過。”
說着，又往前踏了一步。
他們慌亂地轉身往後鑽，誰都不想在最前面。
誰想受傷或者死呢？
這人太瘋了，看着像會逮着一個人往死里弄的樣子。
一推二搡之間，左休言面前居然空出了一片地。
幾名男性凝聚起來的氣勢，轉眼被擊的四分五裂。
“給我聽着！”左休言冷冷開口。
所有人不由得愣住看向她。
“區內交通管制！我們活動範圍最多在大學外5公里。”
“範圍內，飯店有9家，能容納所有人一起聚餐的大飯店卻只有2家。一家是高檔飯店，人均最少1000元，而這家飯店人均200左右。”
“換句話說，因爲全班經濟基礎，就算換一個人，定到這家店的概率，也是百分百！”
她語速極快，不給別人一絲插嘴的機會，將情況用數據化的方式一條條砸出來。
而後，她看向最開始指責自己的那個男人，一字一句地緩緩說道：
“第二，搞清楚這慶祝宴爲誰舉辦。”
人們視線順勢看了過去，議論紛紛：
“還不是給沈志辦的嗎，他之前喊着誰不來就是不給他面子。”
“雖然是左休言定的飯店，可估計也是沈志喊她跑腿的。”
“對啊，明明和她沒關係，一出事就怪人家。”
沈志臉色沉了下去。
左休言直視着躲在人羣中的沈志，還要最後一步，把對方的地位再往下砸。
“害怕擔責任，就把自己推得一乾二淨？你以爲推我身上，我就會受着嗎？”
她冷笑。
“看好你的幾個狗腿子，別不做人。”剛剛附和的，要過來動手的人就是他們。
此話一出，沈志身邊的幾個男生神色變了，氣勢弱了下去。
他們知道自己不佔理。
左休言掃視一眼，這下局面已經完全在自己手裏。
這幾步，先強力震懾穩住局面，重新樹立起自己的話語權和威勢。
然後，讓人們發現真正的問題，把矛盾轉移。
誰再想搞幺蛾子也得掂量掂量。
接下來，再做什麼就方便了。
“這種緊要時候，我沒空找你算賬，但你也別惹我。”
“現在該乾的事……”左休言沉聲道，“是想辦法解決怪物！想辦法逃離這裏！”
她看向人羣：“如果有人還敢耽誤大家的時間，那就是故意害所有人去死。”
“誰有異議？”
場面一片寂靜，無人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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