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計中計
對面像是不敢暴露位置，沒有迴應。
左休言追擊的同時，她也沒停下對沈誌異能的分析。
所有的異能都是由個人的精神力驅動的，每次使用都會消耗，所以異能使用，是有時間或者次數限制的，強度也會因此改變。
或許這也是沈志不敢輕易使用異能的原因，想留在關鍵時候。
但在長廊面對視線衍生體的時候，他在最後，幾乎命懸一線，爲什麼不直接用異能讓他到第一位？
是不能？
他和互換的人和物之間不能有遮擋？否則就會換成離他最近的？
十分有可能。
人擠人的情況下，他和前方最近的距離相差不大，使用後改變不了局面。
必要時，自己應該可以利用這一點。
而且，沈志已經被衍生體鎖定，巨手不管從哪個地方出現，飛向的方向必然是他所在的位置。
已經能確定巨手會經過的路徑，對她來說是很大的幫助。
左休言停了下來。
在迷霧中視線受阻，已經看不到沈志的身影。
但以她對沈志的瞭解，他選擇逃跑的地方，無非就是……
她傾聽周圍的動靜，然後朝某處跑去。
另一邊，沈志頓在一處，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四周，心中暗罵。
呸，瘋子！
這麼大的地，看不見還想找我？想老子死，沒那麼容易。
他正準備往人羣更裏面縮，黑色的風衣突然映入視野。
左休言擋在了他的面前，手中握着那帶血的瓷片朝他揮來：“你果然會來這邊。”
把人當做擋箭牌的他，肯定哪裏人多跑哪裏。聽聽哪裏人聲多，他在那的可能性也最大。
左休言眼睛一花，手中的瓷片揮空。她被位置互換了。
她轉身，望着沈志跑向遠處的背影：“我看看你還能用幾次。”
她脫下風衣，捲成一團抓在手裏，緊隨其後。
遠處巨手已經再次顯現。
沈志聽到了身後人們驚呼的聲音，回頭一看，差點魂飛了。
怎麼兩個玩意都在追自己。
兩者的位置就像V的上方兩點，朝他交匯而來。
沈志趕緊朝側前方使用異能。
本該到來的移動感沒有出現，幾步過後他再次朝前方的幾個位置使用，依舊沒有反應。
他冷汗直冒。
怎麼這一片都沒有人？
突然，他反應過來，渾身一涼。
剛剛左休言是特意出現在自己面前的！
明明她知道自己藏在那裏，大可以從背後襲擊。但她就是要從面前攻擊自己，讓自己嚇得和她互換。
互換後的她，就能封住自己往人羣鑽的方向，讓自己下意識順着她背後的方向跑了！朝這跑！
她都算好了，這方向沒人？
沈志更急了。換不了就得自己躲。
可是，往右側跑，那裏都是巨手能覆蓋的範圍。
如果往左側，有左休言堵着。
而且她肯定故意擋在這邊！她爲了保住了身後的那羣人，讓自己沒辦法和他們換位置。
太糟！
換左休言嗎？
可是她離巨手太近，換完後巨手一個轉彎，將自己拍死怎麼辦？
不行，來不及了！
沈志看到了大廳柱子。四根柱子，是大廳的邊界，也是這次灰霧屏障範圍的標誌物。
他要跑到頭了！
換不了別人，就換你，去死吧你！
沈志恨恨轉頭，發動異能。
卻見一團黑色的東西朝自己砸來，左休言的身影剛好被其遮住了一部分。
移動的感覺來了，但沈志慌張大叫。
“不！”
他換了，但不是和左休言。
甚至離巨手更近了。
目之所及，只有那純粹的灰色，帶着氣流壓了下來。
“啊！”他腦中一片空白，恐懼而絕望地發出了最後一聲慘叫。
左休言心中安定。
一切都如自己的計劃。
首先，將沈志趕到無人的角落，避免巨手出現的時候有更多的傷亡。
故意遮擋住他的技能施展方向，讓他無法和其他人調換，只能選擇自己。
讓他無法害人去拉替死鬼給怪物，也無法換人逃離自己的攻擊。
追擊前，提前脫下外套，之後看準時機，扔出去遮擋他對自己的鎖定，讓他技能失效。
和怪物一起兩面夾擊，就能讓他死亡！
危害自己和他人生命的人，無法原諒。
咯吱咯吱！
巨手與地面摩擦中，左休言迅速翻上了巨手手背。
去除沈志這個危害只是其中一個前置目標，她最重要的的目的，是得把這個衍生體毀掉。
有沈志作爲引子，自己就可以提前知道巨手的移動路徑，而追擊沈志，也是爲了讓自己能和這個衍生體的距離拉近！
所有計謀都環環相扣！
她迅速用瓷片朝巨手那處旋渦捅去，刺破的感覺傳來，她順着這些深灰色的“血管”猛地劃下去。
巨手抽搐了一下，動作停了。
“有用？”
但還沒等左休言高興，旋渦開始瘋狂旋轉，深灰色能量從傷口涌出，朝她捲來。
左休言趕快翻滾而下，向遠處跑去，但能量快速追來，纏到她身上。
瞬間，她腦海傳來劇烈的疼痛，像是千萬根針正在往腦袋鑽。
“嘶！”左休言猛地抱頭，腳下一歪，摔倒在地，瓷片也被甩了出去。
深灰色能量還在持續不斷地朝她壓來。
“我哪也去不了。”一道低語在腦海響起。
“我什麼也不會，我總比不上別人，我和路邊的野草一樣不起眼。”
這聲音不大，像是呢喃，帶着惆悵與沉悶，左休言只覺渾身像被棉花壓住，隨後棉花的重量越來越大，壓得她無法動作，提不起一絲力氣。
“我過了那麼多日子，卻什麼也沒幹出來，沒有能拿的出手的東西。”
她腦中的意識漸漸混亂模糊，越來越覺得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自己該與它融爲一體。
“我沒有錢，沒有好看的臉，沒有特長和愛好，我不知道我該幹什麼，我好像什麼喜歡的事情都沒有。”
那道聲音在腦海中越來越響。
左休言的心情開始低沉壓抑，就像烏雲遮蔽了陽光。
她恍惚感到自己躺在一個灰色的空間，這裏什麼都沒有，身邊環繞着自己的門正一扇一扇的關閉。
嘭！嘭！嘭！
宣告了她沒有絲毫資格步入之後的世界。
她開始迷茫，我是誰，我該幹什麼？
“我是個廢物。”
“我沒有一絲價值，我什麼也做不到。”
左休言的心開始漸漸發緊，像是被撕扯般，酸楚蔓上心頭，她呼吸變得極小極弱，不敢多呼吸一口。
自己該呼吸嗎？自己有資格呼吸嗎？
“這個世界不缺我一個，我消失了也沒什麼吧？”
一股灰暗的念頭升起，開始紮根於她的心間。
左休言失神中，隨着話語呢喃：“消失，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