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開門人
遠處被拉起了警戒線，周圍的人羣已經被疏散，一片空蕩寂靜。
四輛裝甲車從主幹道駛來，在距離大樓100米外的不同地點停下，前後左右各一輛。
從車上下來一隊隊全副武裝的人員，迅速又整齊地分散到兩個方向。
“刷刷刷！”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彰顯着他們的訓練有素。
他們頭盔衣服鞋子連爲一體，從上到下全部封閉的嚴嚴實實。
移動中，每隔5米就有一名成員，如同一條黑色的長龍，不多時就將大樓包圍，
“A組，全員已就位。”
“B組，全員已就位。”
兩組報告後，坐在裝甲車內的一名男人沉聲道：“開始探測。”
所有武裝人員動了。
他們取下背後的長筒裝的精密儀器，拿在手中，手臂從左後到右後移動，保持220度左右爲範圍，緩慢掃一遍，才往大樓方向邁出兩步。
全黑的頭盔無法看到表情，但從動作看出他們十分謹慎。
10分鐘後。
“報告李隊，此次異常地點‘心悅飯店’，已經形成了完整的一級領域。內部精神量級已經突破警戒線，超過1300點。”
“領域產生的精神污染，影響範圍爲直徑50米規則圓形，高度預計超過20米。”
“探測到異常精神波動數值正在持續上漲，‘開門人’處於活躍狀態。”
裝甲車內，李隊沉聲道：“收隊，全體後退，遠離污染範圍。”
他捏緊了自己的拳頭，緊張地盯着眼前的屏幕。
身旁年輕女孩敲擊着鍵盤說道：“李隊，根據發來的數據顯示，這大樓裏有126人。”
“其中覺醒者有五名，全部是初級覺醒者。只有一個肉體強化的戰鬥類型，剩下都偏向於輔助或無法起作用的技能。”
“以現在覆蓋的大小判斷，裏面的衍生體數量會達到10只以上。他們的存活機率，樂觀估計，只有……”
“8%而已。”李隊接上了話，他的聲音幾乎從牙縫擠出來。
而這，僅僅是覺醒者存活的機率，那些普通人活下來的希望就是虛無縹緲。
“他們還有多久到達？”李隊焦急地問道。
“最近的覺醒者小隊還有2分鐘，緊急調動了其他區的覺醒者支援，他們到達還需要10分鐘。”
“希望裏面的人不要碰到‘開門人’，這樣我們還有救援的機會。”李隊嘆了口氣。
“遇到衍生體或許還能靠一些機制通過，如果被‘開門人’碰到，以他們現在的精神量級，沒人能抵擋，只會死亡。”
……
灰色空間內。
左休言仔細觀察情緒光影的走向，發現它們都是從一個地方飄過來的。
這裏的空間都是由情緒構成或者說是精神構成，那麼找到構建這一切的核心，或許對自己能有所幫助。
她擡步朝那裏走了過去。
越接近那個方向，流動的情緒光影就越多，越密集。
如果說之前像偶爾被風吹過的落葉，那麼現在就是不斷飛揚飄散而過的絲帶。
深深的壓力從四面八方而來。
這種壓力好像直接作用在了自己的精神上，乏力，鬱悶，粘稠。
每走一步對精力消耗極大，就像在淤泥裏前行。
在不知多少步後，她突然看到了一個女人。
那人坐在地上，低垂着頭呢喃。
女人部分身體已經化作了灰色的光影，像是腐爛的水果上有大片不同位置的黴斑。
無數扭曲的灰色光影，從這人的身上源源不斷的冒了出來。
是她產生了光影，可又被光影吞噬。
是她產生了情緒，可又被情緒反噬。
明明左休言沒有任何的腳步聲，但是那人卻察覺到了什麼動靜擡起頭來。
左休言身子猛地繃緊，下意識的要摸出瓷片防禦，但隨即反應過來，那東西早不知道去哪了。
好在，對方僅僅只是擡頭而已。
那雙眼沒有光彩，也看不到任何的聚焦，只有她的嘴在輕微地開合，證明着不是一個死物。
“……比不上……沒有……廢物……”模糊地低語傳來。
這次的聲音不再是左休言腦海直接產生的，而是親耳聽到的。
原來影響了自己腦海的話，都是這人說的。
等一下，這麼看來，巨手就相當於一個容器嗎？
因爲自己割破了巨手，讓驅動巨手的能量泄露了。
而這個能量來源於這個“黴斑女人”。
那其他衍生體呢？
左休言回想起之前衍生體體內的光影，與現在這片空間內的對比，幾乎一模一樣。
難道說，領域內的幾個衍生體都是這個人創造出來的？
異樣的感覺從手上傳來，左休言低頭看了過去，自己指間已經變灰，就像那些衍生體一般的顏色，一般的質地。
“在異化我？”她心裏一緊。如果再走不出去，自己也會變成怪物嗎？
左休言嘗試接近，對方身邊的光影阻礙了她的移動，像是劇烈的風吹的她往後退去。
不行，得讓這些情緒停下。
“視線威壓！”
左休言剛使出，就像是被鐵錘砸了腦袋，劇烈的疼痛中，意識突然中斷，腦子一片空白。
連一秒都沒有撐住，更不用說改變什麼。
這人絕對是目前遇到過最強的怪物。
對方有着不斷污染自己的能力，而自己卻沒有辦法對她造成傷害。
無法靠近，沒有武器，也沒有能攻擊的異能。
一切都陷入了死衚衕。
那自己該怎麼解決對方？
她盯着黴斑女人，腦裏急速思索，自己還有什麼能做的？
剛剛方法都是對怪物的，但如果是人類呢，是否還能交流？
對方穿着這飯店服務員統一的着裝，左休言看到了上衣左側彆着一個銀色的胸牌，上面寫着名字。
“王曉。”左休言輕聲呼喚。
那人停下了喃喃自語，眼珠動了，視線聚焦到了左休言身上，嘴張張合合，像是重新在嘗試如何和旁人說話，幾秒後終於出聲：“你是誰？”
左休言心鬆了一些。
只要還能交流，就有機會。
而她，準備做回前世自己的老本行，能不能成功在此一舉。
“我叫左休言。”
“是一名醫生。”
“人的身體會生病，心理也會。”
“而我……治的是心理的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