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年代文長兄vs知青02
“咬死你,嗚,好疼……”
不僅被龔佩寧掐着的下巴疼,他的牙疼,他身下的木板牀也把他的肩膀、手肘……膈疼了,醉酒和帶着病恙的身體裏裏外外都疼得不行。
“抱歉。”
龔佩寧的手立刻就放輕了一些,他那隻鎮壓住左棠所有反抗掙扎的左腿也緩慢收回。
然而龔佩寧放開了,生生掙扎掉自己十多點體力的左棠撲騰了幾下,也沒能坐起來。
手肘、肩膀和後背被木板膈得格外疼的左棠繼續撲簌簌地往下掉眼淚,“我好疼,我起不來……”
龔佩寧坐起來,再按住左棠的肩膀來幫忙。
龔佩寧神情一頓,入冬不過兩月的左棠已經完全沒有了春夏秋勞作留下的紅痕曬斑,從裏到外透露出一股病態的蒼白,左棠的身體只會比他肉眼觀察到的更差。
“抱歉,我還沒理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先別哭。”
左棠被拉着坐起,低頭啜泣着,又立刻怒不可遏地擡眸瞪來。
“你!可惡!”
左棠氣得都忘記哭了,同時,他也是第一次將褪去淚眼光影裏的龔佩寧看清,多情似無情的桃花眼美人面,以及那鋪面而來的熟悉感。
左棠忘了哭,絞盡腦汁想的罵人詞彙也跟着中斷。
【系統智能01:宿主,你們快穿衣服啊!你穿不了,讓他穿也行啊!你好好和他解釋,可千萬不能讓他記恨左家了。】
主系統劇本都給左棠了,可以說這是左棠初階段最大的金手指了。
再幾小時的天明之際就是讓龔佩寧記恨終生的捉姦在牀事件,而他宿主光是從牀上坐起來就耗費了半小時和近20點體力,這會兒想個罵人的詞兒都能把自己想“短路”,它從未見過如此之廢的宿主。
左棠看向五官清晰的反派龔佩寧,眼睛眨巴兩下,醉酒的腦袋繼續一抽一抽地短路,“老公?啊,老公!和我睡覺的是你?”
老龔?龔佩寧擡手摸了摸冒出點鬍渣刺兒的下巴,輕輕點了一下頭,“嗯,是我。你繼續罵,解氣就好。”
雖然也可以解釋是晨間正常的生理變化,但……左棠生氣了,沒能控制住它的本人自該承受譴責和唾罵。
【系統智能01:宿主你亂喊什麼呀!】
系統智能腦袋裏頻繁出聲後,左棠終於想起他是有金手指的人。
沒有任何考量和猶豫,想起金手指存在的同時,左棠就把它點了。
【系統智能01:不要啊!!!】
系統智能被左棠的騷操作弄哭了,然而它沒權限干涉宿主的任何決定。
【系統智能01提示:天賦技能“顏即正義”使用1次。20平方米範圍內負面狀態接觸,恢復生命體龔佩寧生命值88。】
左棠和龔佩寧頭暈頭疼、胃疼胃酸、四肢乏力、思緒混亂等酗酒後的負面狀態被一鍵解除。
此外,單體技能作用對象的龔佩寧這些年勞作留下的右腿骨酸脹刺痛消失不見,孃胎裏帶出來、到了冬日尤其難熬的胸口疼也不見了。
身體疼痛消除不見,龔佩寧更覺得自己腦袋從來沒有一刻這麼清楚清晰、思維敏捷過。
在京城出生長大到16歲,下鄉8年的他,被小他近5歲的小年輕以情爲網耍得團團轉,出錢出力出時間出感情。
被榨乾了所有價值的他被送到了左棠的牀上!
破綻太多太多了,然而到此時此刻之前,他都沒能這般清楚清晰地察覺到。
左林從未喜歡過他一絲一毫,甚至因爲這種喜歡覺得恐懼、困擾和噁心。
“好冷……”
醉酒的負面狀態解除後,左棠感受到最直接的環境現狀,接近0度的室外黎明時分,不比室外好多少的室內環境。
那盆忽明忽暗的炭火對牀裏側的左棠根本不抵用,左棠主動蜷進龔佩寧懷裏,卻依舊被寒意颳得瑟瑟發抖起來。
“老公,你怎麼會在這裏!”
【左棠:01,01,是你把我家老公送來的嗎?】
【系統智能01:你那隻眼睛看出他是你的老公的?這是反派啊!你忘了左林招惹他的代價了嗎!快下來,坐遠點!矜持點!疏離點!你還嫌他誤會你不夠多嗎!】
左棠下意識的反應是更用力更緊地抱住龔佩寧不撒手,黑黝黝的眸子盯着龔佩寧仔細打量。
面色微微一僵,龔佩寧眯眼放任了左棠在他懷裏動來動去,調整到勉強舒服和滿意的姿勢。
“我在這裏,可得問你那好二弟!”
龔佩寧已經想清楚自己被左林設計的所有關礙,卻還未確定左棠有沒有參與其中。
左林要人幫忙補課考大學,左棠急需錢和工分繼續養幾個弟妹。
“他不好……壞!”
左棠脆聲反駁了一句,不需要系統智能在他腦袋裏孜孜不倦地提醒強調,他也看出來了,這個龔佩寧沒有他們原世界的記憶。
但他還是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夫!是他的親親老公阿寧!
“你在做什麼?我記得你喜歡孫嘉不是?”
孫嘉是和龔佩寧前後批來到三江村的知青,是知青點裏的老好人,在村裏很受年輕姑娘羣體的關注。
左棠悄悄看孫嘉的目光,和那些藏不住喜歡的小姑娘們差不多。
換句話說,有自己暗戀對象的左棠此時此刻毫不忌諱地抱着他取暖,這是當他是假人還是死人?
“那是以前,我現在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我二十……一歲了,我可以嫁給你了。”
已經被天賦技能降了智的左棠根本想不了太複雜的大計劃小計劃,他此時此刻竭盡全力想的就是怎麼和這個剛認出來的異世界老公綁上關係。
正好他們現在都沒穿衣服,他老公抱過他了,一定能認出他來的!
【系統智能01:啊!你瘋了!這是反派啊!你懂不懂什麼是反派!冷心冷肺、睚眥必報、手段雷霆……被他記仇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左棠:你吵得都沒法專注做事兒了!別吵!】
系統嗡嗡說了什麼他一句沒聽懂,倒是吵得他和龔佩寧說話都不專心了。
“咦!”他就真的聽不到系統智能的聲音了。
“二十一歲?”
龔佩寧眉頭蹙起,聲線更低啞了一些,他的右手緩緩擡起,再次捏在左棠的下巴處。
“你是真被逼到如此絕境了嗎?不惜以自己爲籌碼訛上我了?”
不勾着他發生點什麼,都不好在天明之後和他索要賠償是吧!
“訛上你?絕境……你說得好複雜,我聽不懂!”
左棠理直氣壯地抗議和傾訴,“我剛纔嚇壞了,我以爲是別人,嗚,阿寧對我好凶……”
左棠乖乖被捏着下巴,黑眸裏水汽溢出,流露出害怕委屈的神態。害怕只有一點,委屈多得快溢出來了。
一般只有他真的做錯事情時,他老公纔會這麼兇。
可現在做錯事情明顯不是他。
“你喜歡我?什麼時候的事情?”龔佩寧語氣明顯不太信,但他到底放開了自己的手,左棠的下巴處又多了兩個印子,可他明明很注意地沒用什麼力氣……
“我想想……唔,是上輩子就喜歡你了!這輩子就是……我對你一見鍾情啦!”
左棠的哭意來得快去得也快,他看着龔佩寧的眼睛詞句清晰地告知。
此情此景,他這一見鍾情換成見色起意、見異思遷更爲合適。
“你呢?你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我了?”
左棠渾然不覺自己的發言有多危險,在感受到那來自靈魂的熟悉後,他對龔佩寧就直接過渡到了完全信任的界限裏。
龔佩寧許久凝視後低低哼笑了一聲,他緩緩靠近,呼出的熱氣掃在了左棠頸部的肌膚上,“是,喜歡。”
“那我就是告白加求婚成功了?我好厲害呀!”
左棠自戀地朝腦袋裏被他無知無覺,關了小黑屋的系統智能輕哼兩聲,他雖然不聰明,可也不傻的!
龔佩寧嘴角一勾,輕輕吻在左棠泛起紅暈的臉頰和嘴角。
“我……我們這就要洞房嗎?”
左棠不抗拒龔佩寧的親吻,卻隱約覺得有點快了,畢竟這個沒了原世界記憶的龔佩寧纔剛認識他,纔剛被他吸引得有點喜歡他。
“你又不願意了?”
龔佩寧試探到這裏,已經很艱難地在維持自己的理智和行爲,他認爲陪他演到這種地步的左棠怎麼都該暴露了。
而他自己……潔癖誘發的噁心不適等始終無影無蹤,恍若不曾跟隨他二十多年一般。
“願意呀……”
左棠瞧不清楚龔佩寧在彆扭什麼,他主動偏過頭吻上龔佩寧的脣,卻被龔佩寧下意識地避開了。
“哼!”
左棠神情生氣地怒哼一聲,卻是再追過去,準確吻到了龔佩寧淡粉偏薄的脣上,這回龔佩寧沒有再躲,且快速接過了主動權。
距離冬日裏的天亮還有兩個多小時,外頭的天依舊黑得很。
“左林算計我的事情,你知道嗎?”
龔佩寧給左棠換上他衣服箱子裏唯二的那套冬衣,把陳年老木炭續上後,他繼續給自己換上衣服。
到了現在,他剛把事情想通時的怨氣散了大半,當然,他和左林小半年不深不淺的感情也煙消雲散了。
“不知道!”
左棠纔不給人背鍋,“他也算計我……我對他那麼好,他想讀書供着他,不愛幹活沒逼過他。”
左棠氣得很,他從原主那裏繼承的記憶知道原主對左林是有多好,此外,左林是明確知道原主有暗戀的人,一直勸他放棄,不要害人害己,連累無辜。
結果左林勸人的方式就是把左棠和自己的戀人放一張牀,不明不白地睡了一夜。
左棠拽住龔佩寧的衣領,氣哼哼地問道,“說,你現在喜歡的人是誰?”
“是你。”
龔佩寧神情很冷,但若以接觸程度來界定喜歡的話,現在就是左棠。
得到滿意答覆的左棠,立刻把齜着的小虎牙收回去。
龔佩寧穿好衣服在牀邊坐下,左棠挪着自己重新偎進龔佩寧懷裏,再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我要燒三……不,是四個炭盆到牀邊,這屋子凍死我了……”
龔佩寧聞言沒忍住捏了捏懷裏人的臉蛋,“這些都是陳年受潮的老木炭,你燒四個盆是嫌棄自己中毒的機率太低了嗎?”
左棠的房間四處漏風,這纔沒什麼大風險,但按左棠說的那麼折騰,炭氣中毒、走火的概率都會大大增加!
“那怎麼辦,我不想被凍死。還有,你穿上衣服後,就不暖和了。”
左棠實事求是地說,雖然他現在還是被龔佩寧抱着,但龔佩寧身上自然散發的熱度,明顯沒有他們在牀上抱着取暖時高了。
“你想我陪睡就直說,拐彎抹角都不像你……”
龔佩寧一樣實事求是地說,左棠在自己感受的表達上無比誠實,甚至可以用大膽熱情來形容……
“啊,對,我想你陪我睡覺,我們每天每天都睡一起!好不好,好不好嘛?”
左棠腦袋慣性慢幾拍,經龔佩寧提醒終於想到了!炭火盆可沒有他家脫了衣服的親親老公暖和。
龔佩寧第一次遇到左棠這樣……不害羞的人,一時間真有些說不過他。
龔佩寧還未在左棠的癡纏下應好或是不好,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後,左棠房間的門被從外頭拉開了。
左林領着知青點來的數人,堂而皇之地闖進屋裏來了。
左棠倒是緊張了一下,想推開龔佩寧自己坐好,然而龔佩寧的手牢牢鎖在他的腰上,根本不容左棠退開和避嫌。
龔佩寧偏頭在左棠耳側低語道,“乖。”
左棠聞言眼睛眨巴兩下就完全放任了,他原先只是不傻,而他家阿寧就是頂頂聰明。
眼下這情況,不用想都知道龔佩寧比他會應對,他要做的就是乖乖地不搗亂,不扯後腿。
“……龔大哥不在知青點,那肯定是在我大哥房裏,我昨夜喝多了,都不記得……”
眼前場景和左林預設的不太一樣,龔佩寧和左棠沒有衣衫不整、肢體交纏、毫無知覺地躺在一張牀上。
但那二人也不是涇渭分明地坐着,左棠背對衆人偎在龔佩寧懷裏,只露出半個後腦勺,龔佩寧神情閒適地拍撫着左棠的脊背,像在哄睡。
“你和我大哥……”
左林的表情難免有些僵硬,他醞釀了一整晚的憤怒失望勉強還算合情景,但他此刻眼底更多乍現的是事情出乎掌控的驚訝和焦慮。
“你預備大學生的涵養就是帶人強闖有家室長兄的房間嗎?”
龔佩寧語氣冷淡地質問,他目光在左林臉上掃過,又和左林之側孫嘉的目光對上。
孫嘉原本要看向龔佩寧懷裏人的目光,忽地一下就收回去了。
左棠喜歡孫嘉的事情能被龔佩寧看出來,能被左林看出來,沒道理被左棠喜歡的孫嘉本人毫無感覺。
但孫嘉沒有和左棠把話挑明進而確定或拒絕,也沒有就此冷待了左棠,甚至時不時還給人一點無望的期待。
“家室?我大哥沒有娶親!”
左林蹙眉,龔佩寧怕是喝酒喝糊塗了,這莫名其妙毫無根據的話也能說出來。
“你們都堵到牀前來了,我也不必瞞,我就是阿棠的家室。半年前,我受阿棠所託纔對左二傾囊相授。”
知青點幾人仔細一想覺得說得通,否則高考通知下來,龔佩寧自己複習都來不及,還加班加點地爲左林單獨補習。
而龔佩寧能在半年前答應左棠如此“無私”的要求,那麼他和左棠定情的時間只會更久,龔佩寧用“家室”形容自己不算錯。
“不對!”
左林下意識地反駁,“你不是……“
龔佩寧明明是爲了他才各種找資料,託關係問情況,昨夜之前龔佩寧和他大哥左棠就是涇渭分明的兩條線,交集少,交流更少。
“我大哥喜歡的人明明是……”
龔佩寧臉上漾開淺淺的笑,他近乎蠱惑地問道,“不對什麼,不是什麼,明明是什麼……說啊,說清楚,讓大家都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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