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虎父無犬子
屋中擺放幾盆蘭花，淡綠色花瓣嫋嫋婷婷地綻放，幽香清遠。
他這個兒子越發冷靜自持。若論靈氣和天賦那個女兒是子女中翹楚，不知不覺又想起寶釧。
李念恭謹地坐在書桌對面，家裏三個男孩，在父親面前都是拘謹敬畏。德裕面對三個兒子，時刻都是嚴父做派。
李倚在國子學讀書，輕易不回家。他最怕父親考校功課，比國子學博士臉兒還黑。
“念兒，爲父增加官員俸祿舉措可好？”
做了幾件大事，都是自己久未實現的抱負。德裕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此時坐在李念面前是難得一見慈祥神情。
“父親做法深得百官擁護。百官學習聖人之學，遵從聖人之道。但百官也是血肉凡軀，有七情六慾，要食五穀，要謀求生計。父親力主施行朝政，是爲百官安身立命籌謀。”
德裕看向李念，目光深邃；“可惜地方上缺少能吏，都擠在繁華富庶之地，苦寒之地鮮少有能吏問津。”
李念聽到這心裏一動，他接話道：“父親有何吩咐，孩兒照辦就是。我是首輔大人的兒子，孩兒爲父親驕傲，理所當然全力支持父親施政舉措。”
“好，念兒一句話打消爲父顧慮。父親想要你到河東節度使處任掌書記，一來給朝中官員做個榜樣。二來爲父在朝中爲相，我兒出外任，也爲避嫌。”
父子兩在書房一番談心，李念的仕途之路有新規劃。
第二天早朝，德裕呈上奏章，“陛下，老臣請調犬子赴河東，任職掌書記。”
德裕上奏請調兒子李念放外任。好一個忠心耿耿重臣，爲了充實地方官吏，拿自己兒子第一個開刀。
百官私語道：“李公這是起表率帶頭作用啊。”有的人開始盤算讓老幾去呢？去哪呢？
武宗合上奏摺，直接給否了，“李愛卿年事已高，李念理當在身邊盡孝，此事容後再議。”
德裕再請，“陛下，先有國後有家，男兒自當報效國家。老臣身體硬朗得很。還望陛下恩准。”
德裕一再堅持，武宗准奏。武宗特批李念一個月假期陪伴家人，休完假再去上任不遲。
下朝後李念過來母親這裏，劉氏手拿針線，在眼前比劃。李念幫母親穿好針線，
“我這眼神越發不濟。”母親在給未出世的孫兒添置衣物。
“母親，父親回到京城，所施行的一系列朝政，深得人心。”
“你父親打下基礎，我兒將來發展前途無量。”劉氏一臉慈愛地看着兒子。
“父親鼓勵官員到地方任職。”
“兒呀，你可不能犯糊塗，誰願意去誰去。有你父親在朝廷罩着，輪不到你頭上。”
李念斟酌，接下來咋說，話嘮散了。
“念兒，你父親不會讓你去外地？”劉氏看兒子表情糾結，厲聲問道。
“母親素來深明大義，這你都猜到。”李念繞了幾個彎，把要去河東上任的事，慢慢和母親劉氏說明。
劉氏把手裏活計放下，站起身，“我找你父親說去。”
剛得知消息，劉氏哭天抹淚，埋怨道：“虧你父親還是朝中一品大員，自己兒子在京城職位都保不住。我去求你父親，讓他和皇上說說，咱不去，那裏太苦，你從小到大哪裏喫過那樣的苦！”
李念陪了笑：“母親，正因爲沒喫過苦，是兒子求父親謀得這個差事，想歷練歷練，趁兒子年輕能扛得住。”
劉氏一聽流淚罵道：“好個不孝子，你父親年紀大了，媳婦又懷又身孕，你倒一走了之？”
劉氏不顧李念勸阻，疾步來到書房，哐當直接推門進去。德裕在官衙喫的晚飯，忙到坊門快要關閉，前腳剛回來，後腳劉氏風風火火找上門來，質問李德裕。
“媳婦馬上要生產，家裏老的老小的小，你又忙得整天見不到影，家裏總得有個頂門立戶的人。我年歲大了，需要兒子在膝前盡孝。兒子時人臣，但他首先是人子。”劉氏抹着眼淚訴說。
德裕只是輕描淡寫一句話：“年輕人有年輕人想法，隨他們去吧。你想兒子能成大事，就不要把他護在羽翼下。慈母多敗兒。”
劉氏還待要辯解，面對夫君不苟言笑一張臉，“妾身告退。”劉氏撒羽而歸。
李念每天陪了笑臉，到母親住處問安服。，劉氏一番舉動，也是因爲心疼兒子。
攆他道：“你媳婦懷有身孕，有在這磨牙的功夫，去陪你媳婦吧。”
李念媳婦賢惠得很，一句抱怨的話沒有，只說自己身子不便，否則會陪他同行。
還寬慰李念說，一大家子人，彼此有照應。反倒是夫君獨自在外，要照顧好自己，不要以家裏爲念。
母親也好妻子也罷，每日裏深居簡出，家中一應事物有僕人幫着料理。
妻子待產，有父母照應，他放心。孩子出生自己不能陪在身邊，遺憾肯定是有的。
他放心不下的還是父親。父親爲人耿直剛正不阿，君臣聯手上下同心，大刀闊斧將會有一系列舉措。
有一句話說得好，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改革勢必觸及多方利益傷筋動骨，難保不會有狗急跳牆之流。
他想到江遙，江遙和張紅紅素昧平生，拔刀相助救她一命。父親託付給這樣一個俠肝義膽、古道熱腸的人照應最好不過。
當時江遙沒告訴他家裏地址，怕他和柳葉不期而遇，有事到杏簾在望酒家尋他便是。
李念來到杏簾在望，秀英含笑招呼道：“公子裏面請。”一位乾淨利落店小二馬上跑過來。
李念擺擺手，“我來找江公子。”
“公子到竹林館看看吧。”
李念拱手告辭，店小二熱情地掀起珠簾，“歡迎公子下次光臨。”
李念暗道這位姑娘年紀輕輕，店面生意經營得紅紅火火。看店小二表現，可知管理有方。
到了竹林館正是申時，風月場所李念未成親前，時有光顧。
成親後，李念和盧氏伉儷情深，盧氏如今懷有身孕，李念很少涉足風月場所。
惜惜從樓上下來，看到一位年輕貴氣公子邁步進來，招呼道：“公子先四處看看，有什麼需要招呼一聲。”
李念四下打量，大廳一側擺放案几，上面一摞姑娘們紙絹畫像，體態神情極爲傳神。旁邊幾行小字，標註姑娘們名字才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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