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刀光劍影
“看啥呢？有啥發現？”牽馬的人回來，一拍常勝肩膀。
“幹啥？人嚇人會死，不知道嗎？”常勝扭回頭瞪視他。
營帳裏籠有兩盆炭火，一盆炭火上坐着一鍋羊肉，一盆炭火上溫着熱水。
柳葉進臥室換下一身髒衣服，洗漱乾淨。石雄已經擺好碗筷。
“將軍，這是公主賞賜的四十六兩紋銀，賄賂回鶻小頭目六兩。”
“這些銀兩你留下零花。”
也好，自己的軍餉換成了那枚扳指，現在身無分文。這筆‘鉅款’來得挺是時候。柳葉將銀子包好，重新揣到懷裏。
石雄含笑望着他，真是個小財迷。柳葉擡頭對上石雄的笑臉，解釋道：“懷裏有銀兩，心裏不慌張。”
柳葉專注鍋裏的羊肉，旁邊石雄專注的目光絲毫沒影響到他。
大戰一觸即發，緊張氛圍籠罩振武城。核心會議連開幾次，功勞薄上，石雄已經給柳葉呈報上一筆戰功。
既然是功臣，柳葉作爲石雄貼身侍衛，得以列席旁聽作戰部署會議。
會上李忠順和顏悅色地問：“柳侍衛有何高見？”
柳葉也不扭捏推辭，躬身施禮道；“屬下冒昧，斗膽直言。”
節度使和顏悅色道：“暢所欲言。”
柳葉向各位將領躬身致意：“屬下斗膽，烏介十萬之衆既是優勢也是劣勢。”
開場不俗抓住大家注意力。石雄微笑，這小子越來越放得開。
“烏介仰仗優勢，容易掉以輕心。我們轉化劣勢，出其不意。”
朱邪赤心道：“理是這個理，關鍵是如何做？”
柳葉不疾不徐道：“一是趁夜色掩護，讓敵人摸不清虛實。二是聲東擊西，分散敵人注意力。三嗎，三就是敵人氈房相連很是壯觀，一旦起火更是壯觀。氈房失火，勢必傷及婦孺老幼，但回鶻全民皆兵，此計策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這小子下手挺黑，連窩端。李忠順看向石雄道：“石將軍，手下侍衛都有如此謀略膽識，佩服。”
石雄謙虛道：“他不過是在各位大人面前班門弄斧罷了。”
幾輪會議之後，最終敲定一套方案。
振武城張貼榜文，動員居民提供牛馬，府衙借據註明月餘如數歸還，並且額外饋贈牛或是馬匹一隻。
常勝和柳葉一組去居民家裏，登記牲畜數目。“前幾天晚上，我看到將軍和一個人共乘一匹馬，回營地。那人是誰呀？”
常勝問她。那人是我呀，這都被人八卦？看來不只是他一人八卦？
柳葉看向自己的目光挺奇怪，常勝恍然大悟，“我知道，一定是將軍心愛的女子。”
柳葉‘虎軀’一震，不會吧，都八卦出花邊消息？軍營生活得有多枯燥，同乘一匹馬，在常勝腦海裏就演繹出劇情。
柳葉以袖掩面，引以爲戒，不能給旁人提供素材。
徵集牲畜工作開展順利，雞生蛋蛋生雞，也沒這麼快。既能爲國家邊防穩定做貢獻，又能得到牛馬補償，何樂而不爲？
又到新月這天。石雄指揮人馬把城裏牛馬牲畜收集一處，柳葉樂顛顛地跟在後面忙裏忙外。牲畜尾巴拴上鞭炮，藉助鞭炮造勢。
黑夜降臨，振武城城門大開，牲畜被趕出去。拴在尾巴上鞭炮噼啪炸響，受驚的牲畜衝着遠處搖曳火光狂奔。萬馬奔騰鞭炮齊鳴。
對面營地守衛梆梆地敲響戰鼓，“敵兵襲擊營地啦！敵人偷襲！”
烏介可汗不是那頡啜，兵臨振武城下，他時刻繃緊神經。萬馬奔騰鞭炮齊鳴，聽到振武方向傳來聲響，烏介指揮兵馬快速做出防禦陣型。
“速去保護公主。”頡幹加斯領命，帶領人馬保護轉移公主牙帳。
石雄帶領三千騎兵從側門飛奔而出，風馳電掣般衝進敵營。
柳葉帶領一對人馬直奔公主營帳，此時早有人橫刀立馬攔住去路，“你果然是細作。”那人大怒道。
“找死。”柳葉冷聲道。
頭目掄起大刀，寒光閃過直取柳葉面門。柳葉也不減速身子後仰讓過刀鋒，七星寶劍從小頭目腰際劃過，撲通小頭目上半身墜馬。
他的一幫手下看到此情此景，又驚又怕又痛，紅了眼圍上來。
柳葉擔心公主，出手狠戾，周身散發凜然殺氣，“擋我者，死！”
烏介可汗以爲大軍壓境，唐武宗迫於壓力遲早會鬆口讓出城池，今天晚上什麼情況？烏介不敢相信偷襲是真的。
振武駐防不足以和他抗衡，頭幾日探得消息僅是小股人馬入駐，不足爲懼。
他迅速整肅衣甲，頡幹加斯匆匆進來，“可汗，公主營帳已經轉移，戰局情況不妙！”
先鋒不是振武軍隊，是一羣受到驚嚇的牛馬牲畜。牛馬衝進敵軍陣營。回鶻軍隊列陣以待。
牛馬橫衝直撞，回鶻軍隊刀槍戰鼓，更是激怒牲畜。回鶻陣型被成千上萬的牲畜衝散。
柳葉心急如焚，劍光閃處就是一條人命，她渾身浴血。放眼望過去，公主的牙帳已經不在此處。
烏介可汗不能失去公主這張王牌，他出手倒是迅速。柳葉驅馬焦急地四處搜尋，不能在讓公主受他們挾持。
到處都是四散奔跑人羣，火光沖天而起。沖天的火光中，柳葉發現一隊車輛在移動。
柳葉手中寶劍上下翻飛，她殺開一條路，常勝揮舞雙錘緊跟在後。
兩方人馬混戰一起，頡幹加斯護衛可汗往安全地帶轉移，公主車輛安置在轉移隊伍中間。
人羣中有人高喊，“快跑啊！保護可汗！”
這時不是黑燈瞎火，氈房一座連着一座，風助火勢火助風勢。被奔騰的牛馬擾亂陣型的回鶻將士，眼睜睜看着濃煙滾滾升起，家被敵軍燒了，家人安危他們不得而知。
煙熏火燎的人喊馬嘶，摸不清敵方虛實，像沒頭蒼蠅有些發矇，人羣中更多聲音響起，“可汗撤退啦，趕緊跟上撤退。”
頭腦清醒的將領們大聲發號施令：“不要退，敵人在使詐。”兵敗如山倒，將領們的命令根本起不到作用。
朱邪赤心和拓跋軍隊從側翼掩殺過來。回鶻將士一方面擔心家人安危，一方面鬧不清敵方多少人馬。若是可汗撤退，他們也要帶上家人逃命要緊。
軍心渙散，回鶻軍隊不再戀戰。找尋自家妻兒老少，三十六計跑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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