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搬石頭砸腳
宋叔夜一肚子怨氣,藉着這次羣情激奮他發泄出來。魚弘志死後,右神策軍一直沒有中尉。
自己在神策軍這些年論資排輩,也該輪到,可惜到現在沒戲。
衆人隨聲附和。強烈要求丞相取消提議,給他們說法。漸漸地聲音低下去,好多人捂住嘴巴。
宋叔夜頭盔上的纓掉了,“大膽狂徒,你敢襲擊神策軍將領?”宋叔夜大怒,催馬向前。
“我一沒帶刀,二沒拔劍,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襲擊你?朗朗乾坤,難不成將軍睜眼說瞎話?”
“你你你,”有人指向江遙,他手裏攥着一把瓜子。
“你什麼?”江遙輕飄飄吐出一粒瓜子皮,“將軍,你不會說是受到瓜子皮攻擊,開玩笑,將軍武功蓋世。”
宋叔夜啞巴虧喫得,承認是受到瓜子皮偷襲,是貶低自己武功。假裝沒這回事,在手下也折損面子,
康志睦在一旁沒言語,他擁立武宗有功,他還盼着以後有升遷機會。
“這場鬧劇若是京城市民看到會作何感想?一羣赳赳武夫,持刀佩劍圍困一位老人,一位位列三公輔弼大臣。目無尊長,不顧上下綱常…”
江遙恨鐵不成鋼地伸手指向宋叔夜等人,“爾等從出生到現在,夫子沒教過你們禮貌二字嗎?”
他這手化干戈爲玉帛的方式,德裕算是開了眼界。他撫須微笑,一臉慈愛看江遙戲弄衆人。
宋叔夜拿馬鞭子指着江遙:“李大人位極人臣,當今天子都禮讓三分,我們對李大人自然是恭敬有加。你一個庶民,對我們朝廷將領指手畫腳,你的綱理倫常呢?你娘教你禮貌二字嗎?”
宋叔夜等人被江遙夾槍帶棒一通搶白,剛纔語言暴力李老頭油鹽不進,本想搞點小動作出口惡氣。江遙跳出來攪局不說,還大放厥詞。
“還不將這位目無朝綱的亂賊拿下。”宋叔夜吼叫。
“慢着。”江遙和李德裕同時喊道。
“伯父,稍安勿躁。”江遙安慰李德裕。
“這樣你看可行?”江遙問宋叔夜。
“權且聽聽你的狡辯。”宋叔夜想讓李德裕無話可說。
“你們十個八個一塊上,打贏我,押解我到聖上那裏,任憑聖上如何處置,我罪有應得。打不贏我,我和你們一道上聖上那裏,聽憑聖上處置。如何?”
這哪裏是收拾江遙,是到聖上面前不打自招。康志睦對李德裕說:“李大人,我等將士只是想向你反映情況,還望李大人對此事慎重考慮。”
半路殺出個江遙,瓜子皮都能當暗器,和他玩只有喫虧的份。有李德裕撐腰,說話像刀子,還特抓理。
仇士良是他們的老大,都被架空了,他們還是規矩點。
衆人都覺好沒意思,康志睦向李德裕躬身施禮,調轉馬頭回營地。
宋叔夜狠狠地瞪視江遙,無聲說道:“小子,你給我等着。”神策軍回去。
春風三人停在不遠處,神策軍撤退,他們也悄悄地回去。
這小子喫人不吐骨頭,手腕高明,把神策軍整得沒脾氣。江遙跟老爺子回家,德裕心情大好,越看江遙越覺得這小子對他胃口。
老爺子語重心長地開口說:“遙兒,爲了伯父,今天你把神策軍上上下下給得罪了。乾脆搬來家裏住,老夫拿你當兒子看待。”
德裕深知江遙一身傲骨,他沒把話挑明,我想認你當兒子。
江遙想我們早晚是一家人,不過是以女婿身份,不是義子,當了義子怎麼娶你女兒。
“家父走得早,侄兒心裏一直視伯父如父親,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裏當您是父親。”
從此江遙到李府和回家一樣,老爺子見到他就是一個高興,江遙哄得老爺子滴溜溜轉。
若不是王夫人知道底細,真得懷疑江遙是李相在外面私生子。江遙一來,李相露出的笑臉看,比他幾個兒子一年見到的笑臉還多。
鄭氏尤其不服氣,到底誰是你兒子?李倚難得回家幾次,回來見到老爹,很不能溜邊走,就和老鼠見到貓似的。
都說老兒子大孫子偏寵一些,他們家老爺倒好,見到老兒子,就是一番嚴詞訓斥。
禁軍組團明目張膽和丞相叫板,毛病!李相纔不慣他。
第二天一上朝,李相遞上一份奏摺,把昨天事情詳細敘述一遍,包括江遙趕到解圍。
武宗翻閱奏摺,看罷,從御座站起來,徑直走向仇士良,停在他身邊。武宗負手站在他旁邊,眼神波瀾不興,武宗高出仇士良半頭。
仇士良躬身站着,他心虛,自己做的好事,武宗不發一言站在身旁,比直截了當訓斥他,更令他難以忍受。
宣政殿雖說不冷,但仇士良汗珠子掉的有些誇張,小溪似的流下來。
其他文武百官,列隊站立,雖然不知李相參奏內容,但看君臣的反應,一定和仇士良有關。
牽涉到仇士良,百官揣度,八成是又出什麼幺蛾子。仇士良最近消停多了,走道不像以往兩眼朝天。
武宗登基後喜怒不形於色,君威難測讓人很有壓迫感。“仇愛卿,你的手下是該好好整治。”
仇士良撲通跪下,“卑職治軍不嚴,卑職有罪。”他是源頭。
武宗回到座位,“仇士良今日起升任觀軍容使,領左右神策軍。”
明升暗降,官職升了,實權沒了,軍權被剝奪。陛下聖明,兵不血刃解除仇士良兵權。
武宗沒有對禁軍鬧事追究到底,仇士良覺得自己逃過一劫,哪顧得上其他,“臣領旨謝恩。”仇士良三呼萬歲,叩頭不止。
百官中諸如崔慎、魏謨、周墀等,在文宗身邊任職過的人不勝唏噓,禁不住掉下淚來。
想起先帝被家奴壓制,家奴爲所欲爲,先帝借酒澆愁鬱鬱寡歡,英年早逝,不禁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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