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美人的心思你別猜
郭淑妃：“免禮，妹妹請坐。”
孟美人安安靜靜地坐在下手。衆人說笑，她睜着一雙含煙籠霧的秋水，安靜地聽上一會子，如柳扶風扶着宮娥的肩膀回明霞殿。
她前腳邁出棲鸞殿，後腳她成爲衆人談論的焦點。“喫這碗飯的就是不一樣，啊。”有人感慨說。
王美人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觀自在。
有人笑道：“不一樣又如何？都有秋後紈扇的那天。”瞥一眼王美人。
“對於女人來說，什麼最重要呢？”有人語重心長地說。
王美人默唸心觀自在，不要聽不要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有些事能堵住衆人悠悠之口嗎？
即便是聽衆人三七旮旯話，她也不願意和孟美人同行。
孟美人的出身，雖然是以謠傳的方式在皇宮內悄悄散佈。其中難免有誇大的成分，人們更願意添加一些自以爲是的內容。
但是一位豆蔻少女能被竹林館的老鴇，當做未來的花魁悉心栽培。她絕對不會是表面看起來那樣人畜無害。
孟美人倒也爭氣，皇恩浩蕩，她不久就懷有龍嗣。到棲鸞殿請安的環節，武宗金口玉言給免了。
武宗下朝後，照例來到明霞殿。繞樑三日餘音不絕的歌聲從宮殿內飛出來。武宗駐足，嘴角噙笑在院落外靜立片刻。
初夏時節，鳥語花香。院子裏蜂飛蝶舞，鮮花盛開，牡丹、芍藥、百合···爭奇鬥豔。
美人愛花，武宗命令花匠在院落裏遍植鮮花。
美人偏愛素雅顏色，她出身娼門，走的是清新脫俗路線。惜惜量身定做，爲她設計風格，打造專屬於她的特質。
這些年投放在孟菲菲身上的錢財不菲。但是想到後續的收益，在孟菲菲身上投入不菲，惜惜認爲值得。
花圃間支有一杆涼傘。孟美人一襲淺綠色襦裙，髮髻上兩朵牡丹花。坐在涼傘下撫琴歌唱。
宮女內侍被歌聲吸引，靜悄悄地圍聚在美人身後，聽得出神。陛下出現在大門口，奴婢烏壓壓下跪一片。
美人一雙含煙籠霧的美麗眼眸，看到武宗那刻，露出欣喜神色。
正如新婚燕爾的夫妻一樣，正是如膠似漆蜜裏調油時候。武宗大步上前，將佳人擁抱在懷裏。
“美人，可有想朕？”
美人櫻脣輕啓，嬌羞道：“陛下。”當着衆人的面秀恩愛，多難爲情。宮女內侍好多扒眼的呢、
武宗仍是我行我素，乾脆打橫抱起美人，放置於腿上。美人玉顏飛霞。
宮女內侍能閃多遠閃多遠。近前服侍的兩位，看天看地，偶爾偷偷地瞄一眼情濃意濃的兩位。
“美人，爲朕誕下一位皇子。”武宗輕輕噬咬她耳垂。美人禁不住癢癢，咯咯地嬌笑。笑得眼淚都出來。
美人笑着笑着，面露悲傷，悠悠地說：“臣妾的孩兒多幸運啊，是陛下的孩子。這是上天補償臣妾所受的委屈嗎？”
朕在意的女人，竟然有人膽大包天，讓她承受委屈，武宗臉色沉下來。
他沉聲問道：“什麼人不知死活，敢讓朕的女人受委屈？”
美人攏煙含霧的秋水泫然欲泣，她眼簾低垂，晶瑩的淚珠掛在猶如蝶翼睫毛上。
武宗憐愛地安撫她說：“不論是誰，敢讓朕心愛的女人受委屈，朕就讓他付出代價。”
美人玉臂環住武宗脖頸，在他耳邊輕語說：“陛下，臣妾一度以爲自己福薄命薄，但是蒼天有眼，憐惜臣妾，臣妾才得以因禍得福，有機會得見天顏。”
美人一一道來，武宗才知道，懷裏心愛的女人，有這樣一段曲折的經歷。
孟菲菲出身里巷。從小就出落得花容月貌，她八歲母親去世。父親沒在續娶，父女兩相依爲命。
對於窮人家女孩來說，出衆的美貌也許是改變命運最好的資本，也許是帶來災禍最大的隱患。
惜惜萬萬沒有想到，她花費心血培養的女子，麻雀變鳳凰。非但沒爲竹林館帶來福祉，反而是將竹林館推至風口浪尖。
竹林館惜惜培養的一共是十二釵，飛上枝頭做鳳凰一個，還有十一位。這十一位姑娘中如歌是翹楚。
如歌姑娘心裏對鴇母惜惜有一絲怨言。如果上巳節那天，帶出去的是她而不是菲菲，那麼現在皇宮裏那位，會不會就是她，而不是菲菲。
惜惜將十一位姑娘分爲兩組，一組是紅紅帶隊，一組是如玉帶隊。兩組之間營業額是有指標和競爭的。
每一組到年底推出一位花魁，然後和長安城其他妓坊花魁，競爭長安城的花魁。
如歌走得是英氣路線，身材高挑，鴨蛋臉龐，眉眼顧盼神飛。精通音律，善歌舞，通詩詞。
周羽是新科進士，年少成名，素懷俠義。正所謂風流才子，紅粉佳人。最是演繹佳話的兩位主角。
周羽等二十五人來到竹林館，一日看盡長安花那一日。如歌等人並未出面，她們躲在一邊悄悄地看周羽等人。
萬千人裏選出的龍鳳，年少輕狂，英姿俊朗的周羽令如歌印象深刻。
如歌出道那天，她單獨找到惜惜，跪下哭泣說：“姐姐，如歌請求姐姐一件事，姐姐若是答應，如歌即便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姐姐。”
惜惜平靜地問她：“何事，你且說來聽聽。”
如歌膝行到惜惜身邊，含淚說：“姐姐這些年養育、培養我們。我們雖然不能像菲菲那樣一步登天。姐姐從未虧欠我們。”
惜惜不動聲色，如歌哭泣再拜：“我知道自己身份，只懇請姐姐一件事，初夜如歌要和喜歡的人度過。以後姐姐說什麼就是什麼。如歌再不敢心生貪念。”
惜惜語重心長地說：“竹林館是妓坊，我是鴇母，不是媒婆。諾大的竹林館不是隻有你我二人。多少人仰仗竹林館喫飯生存。”
如歌那雙大而黑的眼睛光芒黯淡下去。是呢，自己的要求有些過了。竹林館花費財力和精力培養她，自己有什麼資格提出要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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