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真假國丈
攤主看着眼前衣飾華貴的幾位公子，驚訝地問道：“哪位？”攤主翹腳伸脖子看向男子跑開的方向。
少年點頭，“沒錯，就是剛纔拿走你蒸餅的那位。”
攤主對幾位公子說；“看在幾位公子面子上，我暫且饒過他。幾位公子是好心人，那個無賴偷我的蒸餅不是一次兩次。”
少年放下一錠銀子，“這些前面的欠賬一併抹去。”
攤主收起銀錠，揣進懷裏。又友情提醒少年說：“公子是好心人，小心別被無賴算計了。這個無賴可笑死了，逢人就說，他閨女在皇宮當娘娘。別說是在宮裏當娘娘，我要是有女兒在宮裏當差，我也不用起早貪黑，在街頭賣蒸餅。”
攤主大笑，紅光滿面的臉龐肌肉在顫動。少年看看熱氣蒸騰的蒸餅，心想，蒸餅上添加佐料——攤主口水。
男人躲到僻靜處，掏出蒸餅，狼吞虎嚥地喫起來，雪白的蒸餅印上黑手印。
男人埋頭喫蒸餅，幾雙軟靴停在自己眼皮底下。他把一大塊蒸餅塞進嘴裏。捂住懷裏的那張餅子，慢慢地擡起臉來。
一位華服少年睜着一雙鳳目注視他。男子身子往後挪了挪，警惕地掃視這羣華服公子。
少年一撩袍擺，蹲下身和他平視。“孟兄，你的門第不在這裏，不在陋巷之中。在長安城最尊貴的地方。”
聽聞少年的話，男人隱藏在亂髮後面的眼睛射出精光。
他伸出一雙黑乎乎的手，少年並不躲閃，任憑男人將一雙黑手印扣在他月白團花的袍衫上。
男人從懷裏掏出大餅，剛纔還珍而重之捂在胸口的大餅，男人一雙赤腳踩在上面。
他伸個懶腰，站起身。“小兄弟···”
少年叉手說：“免貴姓甄。”
“怎樣才能尋回我尊貴的門第？”男人問，握住少年的手。
少年：“我們兄弟的門第，仰仗孟兄的門第。所以我們會竭盡所能幫助孟兄。”
其他幾人看到男人更確切地說是爪的一雙黑爪，替少年汗顏。他們老大卻是神態自若，這忍功也沒誰了。
一行人簇擁少年和男人來到東市馬行東面的仙緣樓。男人一馬當先進得門來。掌櫃的剛要張嘴呵斥，隨後少年跟進來。
掌櫃的暫且丟下男人，笑臉相迎:“客官，歡迎光臨。請問客官···”
男人橫插在兩人中間，伸出手指點着掌櫃鼻子，“狗眼看人低，他們還要仰仗本大爺的門第。你個混賬東西，大爺我是國丈，國丈你懂不懂，懂不懂？”
掌櫃身子後仰，躲避黑爪的攻擊。少年並不插話，給男人自由發揮空間。
掌櫃冷笑：“吃錯藥了吧，你個臭乞丐。你要是國丈，我就是玉皇大帝。”
男人揮拳擊打掌櫃，罵道：“你敢辱罵國丈，我要治你大不敬之罪。”
店小二過來，揪住男人衣領，向衆人問：“各位客官，你們看看，有哪位國丈是這幅尊容？和垃圾一樣尊容的國丈聞所未聞。”
少年退後幾步，和男人拉開距離。店小二推搡他：“滾，哪涼快滾哪裏去。別腌臢了你腳下的地磚。”
男人回身尋找幫手，少年和手下在櫃檯上看菜單，選美酒呢。並未理會他這邊。
少年和手下討論菜單，討論的熱氣騰騰，這個說駝肉炙烤，那個說烤乳豬更美味。
男人本來想在追隨者面前保持顏面，無奈仙緣樓的店家不配合。
男人抱住門框不撒手口裏嚷道：“大爺有一天給你們顏色瞧瞧。甄公子替我教訓他們。”
少年回頭詫異道：“小二哥，你這是做什麼？來者都是客，怎麼可以這般對待客人？”
店小二看到華服公子出手相助男人，賠笑解釋說：“不是我們店大欺客，他一進來就胡言亂語，喊打喊殺。這樣的客人要是多來幾位，我們也不用做生意，早被他們拆了門臉。”
有追隨者斷後，男人來了精神，大搖大擺上樓去。店小二掐腰頓腳地喊他：“喂，喂···”
店小二轉向少年，規勸他說：“你們還年輕，不要被壞人矇蔽眼睛。哪隻眼睛看出他是國丈？只憑他一張嘴，你們也信？”
少年擡頭看男子，眼神有些猶豫，“不是都說真人不露相嗎？”
店小二搖頭嘆氣說：“你們好自爲之，被無賴纏身，只怕禍及你們。好自爲之，真是年少無知呀。”
少年帶領手下上樓，叉手請‘國丈’入席。‘國丈’也不客氣，大搖大擺坐在主位。
烤乳豬，燒鵝、燉羊肉、魚膾···佳餚擺了一桌。酒水是‘仙鶴’。
甄公子沒敢上‘鶴殤’，兩杯酒下肚，‘國丈’再睡半個月，前功盡棄。
‘國丈’先自斟自飲一杯酒。衆人看得不齒，霜公子認這種人當國丈，還和他同席。霜公子號令嚴明，只有硬着頭皮配合。
少年斟滿一杯酒，恭恭敬敬地舉過頭頂，“國丈在上，請飲了這杯酒。”
“國丈”搬過腳丫子，兩條腿交叉而坐。再端起酒杯，“小兄弟，多謝。”
國丈盤腿大坐，和少年碰碰杯子，酒水晃動，漫過他剛剛搬動腳丫的手指，灑在菜餚裏。
國丈一飲而盡，一隻手握住盤子邊沿，一隻手用力扯下一條燒鵝大腿。
喫得那個香甜，他一嘴巴的鵝肉，見到衆人看着他喫，“不要拘謹，儘管隨意。喫啊，動筷子喫啊。”
有肉末從他嘴角掉落。衆人無法直視，垂眸看自己眼前的菜餚。一點胃口都沒有，一個勁反胃。
兩杯酒下肚，國丈徹底放飛自我。他伸出油乎乎的手，欲要摟抱少年。少年微微側身，攥住國丈衣服袖子。
“國丈，想要找回門第，總要有憑證。我信任你，不見得官府信任你。我們總得有進入皇城的通行牌子。”
少年再給他倒酒，國丈一口喝掉半杯酒。身子往少年身上靠過來。
少年輕輕地一推，國丈向後仰去。“憑證，我一個大活人，孟娘娘的親爹站在她面前，她會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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