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和朝廷講條件
杜悰看到皇帝一臉疲憊還要強打精神，在心裏訓斥自己說，不要存有小人陰暗心理，要像君子光明磊落。
軍隊剛開拔，催討財物的上表隨後就到。幾路藩鎮同時出兵，都來索要財物，朝廷顧及誰的是。諸位大臣臉也垮下來。
李相啓稟道：“陛下，以往各路藩鎮出兵，只要是離開邊境，一應開銷全由朝廷負擔。所以有的藩鎮攻取一縣，一個柵寨，也像朝廷邀功，求取財物。有的甚至和叛賊暗地裏勾結，暫借一縣一邑。所以我們不要他們攻取縣城，柵寨。命令他們攻取各州。”
成德節度使王元奎攻取邢州，河東節度使劉沔和晉絳行營諸軍使李彥佐攻取路州。魏博節度使何宏靖攻取漉州。河陽節度使王茂元攻取澤州。
“陛下，可以指示李彥佐向沿途州縣徵用物資救急。各州縣徵用物資，朝廷以後會加以補償。”
“好，李相，起草詔書。”
“臣遵旨。”
“愛卿，詔書出自你的手，朕才放心。你能直中要害，要適度敲打李彥佐，不要和朕講條件。”
武宗以手撫額，按壓太陽穴。這幾天睡覺說夢話都是征討昭義的事。
“臣等退下。”李相和諸位大臣欲要退下。
武宗：“丞相。”
“臣在，陛下有何吩咐？”李相躬身站住。
“丞相晚上可以在朕寢殿旁的偏殿休息，不要起早貪黑來回奔波。最近這段時日，丞相勞苦功高。”
武宗心疼自己肱骨大臣，聖恩浩蕩，留他在宮裏休息。
李相跪謝聖恩，“老臣謝陛下聖眷恩寵。老臣府邸離皇城不遠。陛下自從登基以來，操勞國事，不敢有絲毫鬆懈，老臣不忍打擾陛下。老臣得陛下信任，報答陛下唯恐不盡心盡力，每日往返皇城和府邸之間不覺得辛苦。”
以前李訓和鄭注得到文宗厚待之時，仗着文宗寵愛信任，常常留宿宮中。
李相認爲李訓和鄭注是蛇鼠兩端的小人，所以對他們留宿宮中的行爲也頗爲不齒。認爲那不過是小人得志的沾沾自喜。所以武宗一番盛情，李相婉言謝絕。
李彥佐率領大軍一路慢慢行來。出了徐州，剛到第一個驛站，將軍下令，就地安營休息。
士卒搭建帳篷，伙伕忙着埋鍋做飯，馬伕給戰馬填料喂水。
石雄和其他將領一起用餐，可以大塊喫肉。柳葉他們兵頭將尾的小校官，又一個檔次伙食標準，能見到肉星，分到幾片肉。士卒是米湯配大餅，鹹菜條。
柳葉自然要和兵頭將尾們打成一片，他和常勝端着碗混到校官堆裏。
“你是突擊提拔的？”
有人讓出位置，柳葉和常勝擠進來。校官之間彼此混個臉熟，看他兩面生。
“在下柳葉，常勝，跟隨石將軍過來。”
衆人遂不再言語，專心喫飯。對一幫漢子來講，喫飯和打仗一樣，講求效率。
李將軍下令安營，四平八穩地一安就是幾天。這幾天將士們沒閒着，一隊、一伍地進行訓練。但訓練的強度和在豐州城時有很大差距。
石雄一開始交代柳葉等人，訓練時悠着點。柳葉等人不明白石雄何意，但是遵從他的意思，守拙。
第四天早飯過後，天氣不錯，晴朗無雲陽光普照。將士們又在空曠之地訓練。
李彥佐說：“石副使，你素以勇猛著稱。強將手下無弱兵，想必你手下也差不到哪裏去。敢不敢比試一番？啊？”
他環顧衆人，帶着戲弄神色。這幾天柳葉等人在訓練場上表現差強人意。
衆將士跟着起鬨，“敢不敢比？不想比試可以，直接認輸。”
石雄笑道：“比武好啊，既能切磋武藝，又能以武會友。輸贏並不重要，不要傷了彼此和氣。”
他對柳葉點頭示意，柳葉上前出列。石雄的話說得婉轉，聽在李彥佐等將士們耳朵裏，倒像是讓步一般。不免有些不屑。
柳葉抱拳問道：“敢問李將軍，如何比試？屬下絕不辜負將軍期望，將軍拭目以待。”
柳葉的話倒像是信心很足。他漫不經心地徑直走到場地中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哪一位出列，柳某人奉陪到底。”
武寧的將士們素昔驕橫，對柳葉等人既然起了輕慢之心，又見柳葉公然挑釁他們。按捺不住火氣，幾個人同時出列。
其中竟然有一位武寧軍名人，號稱‘鬼見愁’的將領。他的手下勸阻他：“將軍，殺雞焉用牛刀。收拾這個小角色，我們足夠用。”
將軍點頭，“本將軍出手，好像我欺負他一樣。也罷，小角色委實用不到我。”
他說着話眼睛看向石雄，意思說你倒是配和我比試一番。石雄微笑不置可否。
李彥佐說：“柳校尉腰懸寶劍，張校尉，你就和他比試劍術。”
李彥佐解下腰間佩劍純均劍，“你手裏的劍，在他面前，就是一口破銅爛鐵。”
純均劍和上古神劍齊名。張校尉顫抖雙手接過，對於一名武將，學習劍術的武將來說，此生能擁有一把好劍，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
李將軍點名的張校尉，是致果校尉，比柳葉級別高。兩人互相拱手致意，互道承讓。
寶劍出鞘，劍身和陽光融爲一體，劍刃如壁立千丈的斷崖，崇高而巍峨。兩人不約而同讚了一聲：“好劍。”
柳葉舉劍當胸劈來，對方個頭比他高比他壯。對方不躲避，劍光對着柳葉胸口而去。
柳葉旱地拔蔥身子凌空躍起，腳尖點在對方頭盔上，對方身子側向移動，劍光掃向柳葉下盤。
李彥佐看得目不轉睛。在唐朝軍隊中，他是數一數二的劍術高手。至少目前爲止，沒有人挑戰他的劍術第一位置。
柳葉凌空旋轉，腿風一掃，身子以詭異角度踢到對方執劍之手麻筋上，對方險些失手握不住劍。趁着對方分神之際，柳葉劍尖抵在對方後背上。
“停。”李彥佐大聲喊。
張校尉調整姿勢還要再戰。在長官面前丟了面子，他得繼續比試挽回來。劍在他手裏，哪還沒到哪。
柳葉收劍在手。遇到一位劍術高手，李彥佐躍躍欲試。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孤獨求敗的日子，多麼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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