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郭誼入坑
“張將軍，石將軍，在下已經命令屬下準備酒席。兩位將軍因爲罪臣郭誼之故，勞師遠征，在下爲兩位將軍接風賠罪。”
郭誼謙恭讓道。心裏納悶，敕使怎麼沒提斧鉞的事，光開空頭支票，好話有什麼用，我又不是兩句好話就能打發的小孩子。
張仲清似乎看透他所思所想，對衆人說道：“朝廷命令我來昭義鎮，宣讀聖上旨意。郭留後的任命符節過兩天朝廷還會派遣朝中重臣親自授予。其他將領的委任狀在我這裏，等晚上時候，還請各位將領到押牙院一聚。我會逐一頒佈委任狀。”
他走下臺階，來到郭誼身旁，雙手搭在他肩膀上，“郭留後的一番美意，在下不會推辭。等到晚上頒佈委任狀，咱們在一塊慶祝。你我以後同朝爲官，還望留後多多照拂纔是。”
郭誼看到石雄率領大軍前來，本來心有懼怕之意。他心懷鬼胎，生怕別人看出自己企圖，所以心裏先自怯了。
看到張仲清作爲朝廷敕使跟隨，心裏又升起希望。斧鉞沒有到手還是有些不踏實，但權且相信他吧。事到如今，郭誼覺得除了相信張仲清，自己別無選擇。
郭誼也擠出笑容，“張大人還得多多爲在下美言纔是，朝廷那邊，在下還需仰仗張大人。”
張仲清和石雄下去休息。郭誼和王協送他們到館舍，郭誼和王協回到府衙。
兩人沉默對坐，各懷心事。斧鉞不到手，總是感覺不對勁，但又說不上哪裏出問題。
董克武、崔玄度等人陸續來到府衙。晚上就能得到朝廷的委任狀，心裏高興。
“留後，晚上好好慶祝一番。這陣子弦繃得太緊，今晚好好放鬆一下。”董可武笑道。
郭誼強打精神，敷衍問：“酒席準備了嗎？”
一衆手下說：“留後，這等小事不用留後操心。”
“好，回去整頓軍務，不要讓朝廷的軍隊看了咱們笑話。他們軍容風紀整齊，咱們也要拿出軍威來。”
其他人答應着撤退，王協躬身告退。王協看郭誼心事重重，他也心有疑慮。其他人委任狀都能下達，爲什麼郭誼的委任狀要遲來呢？
酉時張仲清和石雄帶領二百精壯勇士來到押牙大院。郭誼帶領昭義一衆將領早早在院子裏迎接等候。
“留後，將領們一個一個進來，我要點名冊。”張仲清從郭誼手裏接過名冊。
第一個點名是郭誼，郭誼整肅軍容，邁步走進大殿。他站在臺階下，躬身施禮。
“郭誼你可知罪？”張仲清換了一副面孔，不再是昨天同朝爲官的和煦面孔。
郭誼刷地抽出寶劍，哼，他就說事有蹊蹺。還是拼武力，沒必要廢話。
身後悄無聲息地柳葉欺身上前，一手刀將郭誼砍暈在地。嘴裏塞上布條，捆綁了扔到裏面隔間。
王協隨後點名進來。他快步走上前，不對勁呢。他心裏嘀咕，還是躬身施禮。等待朝廷的詔令。
“末將拜見張大人。”
“王協，你可知罪？”張仲清沉聲質問。
王協暗道不好，轉身要跑。他說哪裏不對勁。留後進來就沒出去，可是大殿裏沒有留後身影。
張校尉和柳葉一個按住膀子，一個往嘴裏塞布。將王協五花大綁，扔進隔間。
常勝和徐季帶人看守他們。王協看到郭誼，郭誼悠悠醒來，大脖筋還疼，那個偷襲的人下手真狠。
王協長嘆一聲，郭誼是欲哭無淚，他們耍了半天心機，只是給自己挖坑而已，到頭來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現在就等着朝廷填土了。兩人眼神里布滿絕望，榮華富貴成空，性命都難保。
董可武、崔玄度也先後來到隔間和郭誼、王協聚會。
其他將領進來，張仲清一番問話，若是奸猾朝廷難以收復的人，直接推出去斬首示衆。
若是還能曉以大義，只是一時受到郭誼等人矇蔽，或是受到郭友誼等人脅迫，不得不跟隨他們造反的人。這些人張仲清加以好言安撫。
一個晚上將路州將領捋順。張仲清、石雄等人草草喫口飯菜。留在押牙大院，小憩片刻。
王副將派出手下嚴防死守各個城門，連只蒼蠅都不准許飛出去。
整個路州籠罩在蕭殺氛圍裏。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王副將派遣手下分別到劉府，郭府、王府等昭義鎮反叛頭目家裏，抄家收捕犯人。
劉稹被郭誼等人謀害，劉匡周又調任澤州。劉府其他男丁還未成年。裴氏聽說朝廷大軍壓境，開進路州。她的眼皮突突跳個不停。
昨天晚上一宿沒睡，跪在佛龕前唸經。祈求佛祖保佑劉府上下一干人等平安無恙。
“主母，主母···”外面護衛府邸的侍衛在外面大喊。侍女跌跌撞撞地闖進來。
“官軍殺進來了。”侍女一句話，裴氏一頭栽倒地上。
這些時日，她沒有一天安寢過，從劉從諫臥牀不起時至今日。
該來的總是要來，她一塊放不下心病，今天塵埃落定，她也支持不下去。
侍女們亂套了，有去找大夫救主母，有抱着裴氏大哭的，還有偷摸地溜走，回去收拾細軟，想要趁火打劫些珠寶財物的。
劉府上下幾百號人。李士貴死後新任命的管家不太精明，裴氏每天憂心劉氏未來，對於府邸大小事務，多數時候不在插手。
官兵按照名冊將劉府一干人等聚集到院子裏。裴氏尚在昏迷之中，也被擡來丟在地上。
劉府公子、小姐們平日裏飛揚跋扈慣了，看到殺氣騰騰的官兵，刀劍均已出鞘。也沒了往日的蠻橫。
當家主母在昭義鎮最有威嚴和身份的夫人，如今像是一塊抹布丟棄在地上。衆人無不唏噓，害怕受到劉府牽連，哭哭慼慼懇求官軍饒命。
士兵打來一桶涼水，劈頭蓋臉澆到裴氏身上，許多事情得和她對質。
裴氏睜開眼睛，爬起身睜着一雙迷惑的眼睛，兀自出神。這所有一切是夢吧。最近她常常做這樣的夢，醒來之後好半天才緩過勁來，發現原來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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