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上朝
柳葉搶着喝掉一半，江遙劈手奪過，“在軍營你們就這般喝酒，拿酒當水喝。”
之後，柳葉的酒杯被江遙剝奪了。秀英帶回來的小天酥都跑到柳葉碗裏。
衆人都不動筷子，看着江遙一個人忙活。“你們也喫，柳葉吃不了這些。”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柳葉的碗碟裏，是喂人呢還是餵豬呢？
“兄長，不要了，這些我吃不了。”
江遙主動過濾掉衆人轉而注視他的怪異眼神，淡定說：“柳葉，我知道你在軍營除了喝西北風，就是喫土。今天回家了，你敞開胃口喫。”
又拍拍他腦袋，似乎真有塵土飛揚。衆人同情地點頭，是啊現在的柳葉面黃肌肉廋不廋，看不出來。身穿鎧甲，往那一坐看着坨挺大。
黃鶯將食盒整個捧到柳葉面前，她今天淚點特別低，眼淚汪汪地，她是又激動又心疼。
一頓夜宵成了柳葉專屬的夜宵。他在衆人欣慰同情目光的注視下，一盤小天酥，一碗餛飩，一盤醬牛肉。
回家的感覺真好，柳葉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落在碗裏，臉扣在碗裏好半天不放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回到家女子的多愁善感又回來了。
“柳兄長途歸來，很是勞累，我們也早些休息去了。”秀英一行人各自回房。
柳葉和江遙回到房間，連城送洗澡水過來，將屋裏那桶已經涼掉的水換了。
柳葉泡在熱水桶裏，太幸福了，熱氣燻蒸眼簾，眼睛裏又要出汗。
江遙不在房間，柳葉出浴，江遙的牀上一摞嶄新的衣物，柳葉換上新衣服。
麻利地將不忍直視地洗澡水倒掉。拎着木桶去廚房打水。柳葉停住腳步，看着火爐邊的那道身影。衣襬和髮梢掃到地上。
江遙側過身，爐火將眼前的他渡上一層橘黃的溫暖光芒。柳葉眼眶一熱，快步走過去。
他撩起袍衫，將一頭溼漉漉地秀髮挪到胸前，在他身旁蹲下。江遙擡手捋過他的秀髮，溫聲說：“一會在用清水投投。”
柳葉有些汗顏，垂下眼簾。“葉兒，有沒有哪裏受傷？”
江遙握住他手腕，給他把脈。脈搏跳動從容和緩節律均勻。
柳葉反手握住他，和他十指交握。見過生死的無常，柳葉不在逃避自己心意。
柳葉清洗木桶，江遙兌好熱水，端到房間裏。“葉兒，過來。”
柳葉一頭秀髮浸泡在水盆裏，秀髮打上皁角，江遙輕柔地幫他揉搓，
“遙哥哥。”柳葉兩隻手護住腦袋，要自己洗頭。
“趕緊洗頭，明天你還要上朝。”江遙不允許。
是的，他現在官身不由己，穿上朝服會是什麼樣子？明天在朝堂上能見到父親。柳葉吭嘰吭嘰地發笑。
“要不要我當侍衛，陪同柳大人上朝？”江遙聲音帶笑。
“師父，你是要徒兒欺師敗壞名聲嗎？”
“這會子又來認師父，兩年前跑掉的時候，把師父我放在眼裏嗎？”
“師父。”柳葉理屈詞窮，吭嘰吭嘰地憋詞。
“師父，那個···”
“記住，有一不可有二。”
“師父，那個，你的手好軟。”柳葉吭嘰吭嘰發笑。
“臉皮真厚。”江遙幫他搓臉，順着紋路揉搓掉一層皮。
“我是二皮臉，能不厚嗎？遙哥哥，我的臉皮！”一張真臉，一張假臉。
江遙笑；“讓你臉皮薄點。”
柳葉不再爭辯，坐在桌案前，攬鏡自照。江遙給他打理秀髮。
柳葉轉過身來，仰頭望着江遙，“遙哥哥。”
他的葉兒，又回來了，回到他的身邊。他望着眼前面如冠玉，眼若晨星的容顏，他真想放縱自己。
柳葉雙手環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懷裏。柳葉現在身份特殊，江遙剋制情慾，“葉兒，去上牀休息，明日還要早起。”
柳葉一宿好眠。江遙用鮫綃和鮫珠貪黑給他趕製一張新面具。
雞叫頭遍柳葉起牀，收拾妥當，戴上新面具，頂着星星出門。江遙要做隨身侍衛，被柳葉嚴詞拒絕。
他身披一件灰色鼠皮大氅，一身天青色圓領衫。騎在高頭大馬上，手提燈籠向皇城門行駛。
他以爲自己出來得夠早，沒想到城門前已經在排隊入場。父親在人羣的前面，柳葉側身端詳父親。沒顧上和前後的人寒暄。
排到他，侍衛上下打量他，這個人是新人，沒見過。再看進出皇城的腰牌，柳葉。
侍衛從畫像冊裏翻找關於他的信息，翻了半天沒有。周羽在後面排隊，出聲問：“有什麼問題嗎？”
“柳某是新人，這位校官沒見過我，故而盤查得仔細些。”
周羽走上前，看看柳葉，一時沒認出他來。“周大人，你不認識柳葉，昨天在宴會上我們見過。”
周羽藉着火把仔細端詳，恍然大悟般說：“柳大人，一夜不見，你脫胎換骨啦？”
昨天是風塵僕僕的武將，今天是風度翩翩的佳公子。周羽擡手在他肩頭拍打，“這個人昨天在慶功宴會上，陛下親自嘉獎人物之一兵部侍郎柳大人。你們可以放行了。”
周羽又回到後面排隊，柳葉先進去，站在宮門邊等他。兩人一道來到宣政殿。
內侍監唱名，唸到兵部侍郎柳葉，柳葉出列，早有侍衛手捧官服綬帶官印等待他。
侍衛引領他來到宣政殿的偏殿，柳葉換上朝服，手執笏板，佩戴銀魚袋。出現在朝臣面前的是玉樹臨風的年輕人。
武宗心裏一動，他昨天賜婚給石雄，今天他保煤的心又蠢蠢欲動。
這位才俊和朗寧是天造地設地一對。朗寧見到他，說不定會改變心意，不在江遙那棵樹上一吊到底。
家事國事天下事。你說武宗容易嗎！
“微臣柳葉叩謝隆恩。”柳葉一撩袍擺，跪拜謝恩。簡單的一個動作，卻有行雲流水般的寫意。
武宗：“愛卿平身。”
從戍邊到朝廷，柳葉謹言慎行，多做少說。
石雄暫時在京城逗留，皇帝賜婚他要籌備婚禮，擇日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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