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認親
柳葉視線投向江遙。近鄉情更怯,每次面對家門,他都沒勇氣邁進去。
父親對薛尚的憎惡源於他,那天在紫宸殿君臣對話,爲了他,父親違背了自己原則,將個人好惡帶到對朝臣的評價上。
“我···”柳葉垂下眉眼猶豫。
江遙握住他手腕,“葉兒,李相很和藹可親。走吧。”
“我,我只是不好空手登門拜訪丞相。”柳葉怕自己在父親面前控制不住情緒。
他不想讓父兄知道自己底細,那樣的話父兄會有負擔,時刻擔心自己這可炮仗不知道何時引爆。
哎,都是自己開始錯的太離譜,等他意識到錯誤,想要彌補糾錯,卻彌補糾錯得越發糾結。
“你們兩位出現就是心意。”李念先邁步出門。
“連城,套車,將野味裝車,送到李府。”
連城去準備車駕。一行人來到李府。上一次他在家門口徘徊是很久之前的事。他在府門前和浣紗相遇。
柳葉下馬,邁進李府大門那刻,他差點掉下淚來。李念前去向父親通報。李相今天回來得早,換上便裝在書房處理政務。
“父親,江公子和柳公子到了。”李念向父親請示說。
“請他們二位進來。”李相踱步來到書房套間的會客室內。
柳葉跟在江遙後面,他終於可以踏進家門,儘管是以另外一個身份。畢竟這個身份給了他邁進家門的機會。
“遙兒,很久沒來看望老夫。”李相目光慈祥看向江遙。
李念在軍營歷練得書生氣抹去不少,扳過柳葉肩膀,將他推到父親眼皮底下。
“父親,孩兒在軍營結識的弟兄,柳葉。”
柳葉一雙眼眸直直地看向父親,父親兩鬢斑白,想當年父親抱自己在他膝蓋上,那時候父親一頭黑髮。如今父親是年過半百的老人。
去年李相送石雄率兵出征,有個孩子長着一雙令人過目難忘的眼眸,身邊還有一匹千里良駒。今年這孩子就官至兵部侍郎。
“去年有幸和兄長結拜爲兄弟。既然如此,小侄斗膽,叫伯父一聲父親。”
柳葉不等李相出聲,倒頭就下拜,砰砰砰擲地有聲地磕了三個響頭。
“父親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李念有些懵圈,那次慶功宴他是沒少喝酒,可是和這位兄弟結拜了還是沒結拜呢?他也拿不準。
看柳葉行事利落,再者還有江遙這層關係,多認一個有本事的弟弟也不是壞事。只要他不打着丞相干兒子的旗號爲非作歹就成。
李相注視跪在地上誠心誠意禮拜自己的柳葉。這孩子他沒太接觸,所有關於他的信息他知之不多。
在朝堂上挺安靜低調的孩子,怎麼進了家門就這般直接。有這麼認親的嗎?都不給人緩衝時間。
“伯父,我和柳葉相識多年,他救世報國的心江遙很佩服。”
“柳賢弟住在江府。”李念看父親也不說讓柳葉起來,趕緊提醒父親,柳葉和江遙關係非淺。
柳葉一句父親叫得真誠,李相心裏警惕起來,怕柳葉是善於專營的小人。所以先給他下馬威,讓他在地上趴了一會。
才慢條斯理說:“義子請起。”
盧氏帶領侍女親自佈菜倒酒,張羅一桌好菜。柳葉第一次見到二嫂,二嫂是位溫柔美麗的女子。
江遙:“嫂嫂辛苦。”
柳葉:“嫂嫂辛苦。”
盧氏帶着侍女退下。江遙和柳葉送到門外。
江遙:“兄長好福氣,嫂嫂賢惠善良。”
李念:“盧氏是望族,兄長在盧氏的女子裏,爲賢弟保一樁媒,你那府裏缺一位當家管計的女主人。”
李相搖頭,“念兒,爲父看這事不成。想當初,爲父給遙兒保媒,駙馬他都不稀罕。”
柳葉側頭看江遙,一雙眼睛星光熠熠。那天在梅花林裏的公主,想必就是她了。
“伯父,實在是江遙自認鄉野村夫,配不上公主,所以才知難而退。”
李相笑道:“老夫倒是有個想法,柳葉,你婚配否?”
“孩兒尚未成親。”柳葉恭謹回答。
“莫如老夫向聖上推薦柳葉,你也是難得一見的青年才俊。尚公主不是沒有可能。”
江遙忍住笑道:“伯父英明。正是,柳葉人品相貌才學足以求娶高門大戶的女子爲妻。”
“父親的心意,柳葉甚是感激。不過,柳葉還未有成家的打算,男兒當以事業爲重,柳葉不想過早成親。所以,父親的心意,柳葉不能接受。”
看來這孩子不是攀龍附鳳的人,李相不過是在考驗柳葉而已。
“狩獵一事籌備如何?”李相問他。
“三日後去萬年縣的郊外狩獵。請柬孩兒已經寫好了,明日送達,所邀請參加狩獵的人員,都是進京朝拜聖上的州郡長官。父親,孩兒還需要彌補哪些方面?”
“聖上喜歡熱鬧。當王爺時候,好歌舞宴飲畋獵。聖上自從登基以來,將精力都放在處理國政上。義父建議你,找幾位善於行酒令的歌女,跟隨聖上畋獵。聖上一定會很高興。”李相給出建議。
柳葉沉吟片刻,委婉說:“父親所言極是。只是孩兒以爲人們既然由儉入奢容易,由奢入儉難。那麼就不能開這個口子。至少孩兒不想用這樣方式令聖心喜悅。”
李相撫掌大笑,“好,好,好,爲父能收你做義子,是咱們父子有緣分。這個義子收得好。”
柳葉恭恭敬敬地舉杯,“父親,孩兒爲官之道,做人的本分,還請父親多多耳提面命。”
“葉兒,以後會成爲大唐肱骨大臣,你將會是一位賢臣,能臣。至少,葉兒不會爲了升遷之路,而違背君子之道的原則。好。”
李相高興,不知不覺多喝兩杯,於是對小輩耳提面命,話也多了。
“念兒,你要像柳葉學習,有些時候該堅持原則就得堅持,衆人皆醉,你獨醒。孤獨、質疑,對一件事的看法你和絕大多數人都不同的時候,堅持的意義,堅持的壓力。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許多時候,權力、責任、壓力是對等的。”
李相的一番話,江遙是最理解的。在朝廷和昭義叛賊對抗期間,李相就是承受巨大壓力挺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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