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郡守斷案
周墀等人仍然站着，屋裏就兩把椅子，然後是一張牀。郡守坐了一把椅子，還有一把椅子，好幾個人誰坐誰不坐。乾脆都站着等，等郡守收拾妥當。
周墀等人來到河陽，石雄帶領手下出迎那天，郡守沒在隊伍裏，他正醉酒呢。
郡守其人，周墀只是耳聞，如今親見，和他想象中的人物大相徑庭。他想象中的郡守是個酒糟鼻子賴皮人物，真實的郡守卻是風光朗月的人物。
看他在一衆人灼灼視線裏悠然自得洗漱更衣。周墀心裏感慨，真名士自風流，郡守的身上有名士的風采。
侍女捧出官服，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的官服，郡守拎起來，看看周墀。周墀正緊皺眉頭盯着他。
郡守對周墀那張‘苦瓜臉’笑笑，“換一件。”
侍女又捧出一件便裝，月白色的袍衫，郡守換上。一開摺扇，整個一位翩翩佳公子的做派。
這個人看他的舉止和相貌，不像是酒囊飯袋。看臉，無論哪個社會，有一副好皮囊，總會給人不錯的第一印象。
郡守搖動摺扇，踱步到周墀面前，“周大人，中午了，咱們去擺一桌。”
周墀一張臉更苦瓜，“郡守，日上三竿，你還沒有到府衙報到，整日裏宿醉，如何給百姓交代？”
郡守沒給周墀交代，他在前面帶路，“咱們去府衙。”
郡守上馬，周墀等人跟在後面。郡守一路上談笑風生，“你和我岳丈的生活理念，我不敢苟同。人生苦短，應該及時行樂，你們非得要活成苦行僧，謹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多沒勁。”
周墀：“你認爲自己生活方式很有勁頭？”一會你就不這般想，周墀在心裏暗道。
一行人來到府衙，府衙空空蕩蕩，差役都被侍衛攆到偏堂。府衙外有人在高聲吵嚷，“你偷了我的戒指，到府衙見官。”
“你這位女子，我不和你一般見識，你倒是沒完沒了，這是我的戒指，你要明搶啊。”
一個女子和一個男子吵吵嚷嚷拉拉扯扯地進來。周墀和張仲清坐下來，等着郡守判定是非。
郡守沒穿官服，“周大人，我現在升堂不倫不類，煩勞大人代爲斷案。”
周墀搖頭，“還是郡守親自處理。”領着俸祿不幹活，蛀蟲一樣，周墀對郡守的懶惰有些看不下去。
斷案是用頭腦，又不是用官服。郡守升堂，翹起一條腿搬到桌子上。
“下跪何人？”他口裏問着，眼睛白眼向天，擡手掏耳朵。
女子看他不太靠譜的樣子，憂心忡忡地望着郡守。男子笑逐顏開回答：“青天大老爺，我平白無故地受到潑婦的誣陷，大老爺給我做主。”
女子憤恨地說：“大人，民女在河邊洗衣服，脫下手上的兩枚戒指放在身旁的石頭上，這個賊偷了我的戒指，被我抓住，大人要爲民女做主。”
男人搶白她說：“大人，不要聽她血口噴人，我的戒指是當年母親留給小人的，兩枚戒指，怎麼就成了你的戒指，你耍無賴沒有這樣耍的。”
郡守這才轉頭看他們一眼，打個哈欠，懶懶地說：“你們真是沒事找事，啊，好端端地跑來告狀，一沒人證，二沒物證，告得哪門子狀。喫飽了撐的，誰有理，誰都沒理。這事多好辦，兩個戒指，一家一個，扯平了，都回家去吧，該幹嘛幹嘛，浪費我的時間。”
周墀等人被他的斷案風格震懾住，不問青紅皁白，直接一家一個，他做主給人家分配。這是戒指，是財物。要是人命關天案子，他也要圖希省事，稀裏糊塗斷案？
柳葉看到周墀神色有些不悅，他上前問兩人，“戒指呢？拿來我看。”
男人從懷裏掏出兩個戒指，小心地放在柳葉手裏。柳葉捧着戒指放到郡守眼皮底下，郡守推開他的手，“我說了一家一個，扯平了。我看它幹嘛？戒指又不會說話。”
他垂首擺弄手裏摺扇，堂下跪着的兩個人，他懶得看一眼。
男人叩頭，“大人明智，省了多少麻煩。”
男人側頭對身旁的女子說：“一家一個，你不要在纏着我了。”
女子：“大人，那明明是我的戒指，我爲什麼要給他一個，我不幹，大人，你要明查。”
郡守板起臉，呵斥女子：“這點破事，也值當得跑來告狀，全郡多少人口，我每天得要累死。一家一個，聽清楚，快走人。”
柳葉只好拿起戒指，來到下跪兩人面前，遞給女子和男子一家一枚戒指。
女子眉毛都要立起來，一把推開柳葉的手，戒指咕嚕嚕地滾到地上。男子磕了一個頭，伸手接過一枚戒指，起身欲要離開。
女子撲上去抱住男子的腿，“大人，他是賊人，你不要徇私枉法。”
男人用力掰開她的手指，要掙脫她，女子死死抱住不放。“大人，我的戒指，被賊人拿去。”
男人和女人在較勁，一個要走，一個死命抱住不放。郡守從堂走下來，在拉拉扯扯地兩人面前站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男子。
男子被女子抱住腿，在公堂之上他又不好使用蠻力，再說，這位女子十分彪悍，被女子揪住，一路上他都沒有掙脫開來，這纔來到公堂之上。
男子被郡守執着的目光看得發毛，“大大大人。”
郡守手握摺扇，盯着男子看，看得男子心裏陣陣發虛。
郡守畫風一轉，“還不從實招來，非得要大棒伺候嗎？”郡守臉色冷下來，不再是一副玩世不恭，懶洋洋地面孔，美顏深沉凌厲。
男子噗通跪下，被郡守一通心理戰術給整的懵圈了。“大大大人，招招什麼啊？”
“你是要大棒伺候，還是從實招來，我在酌情處分你，你自己選擇吧。”郡守凌厲的面孔對着男人。
“大人，小人一時間犯糊塗，見到她將戒指放在石頭上，小人是一時起意，起了貪念，拿了她的戒指。”
“這不就結了，你奉還姑娘戒指，我給你提供免費喫住的地方，你還賺了。”郡守又恢復吊兒郎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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