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同道不同心
軒轅集捧着酒葫蘆喝酒。周墀怕他年齡大，不勝酒力，把着酒葫蘆不讓他往嘴裏送。
“老伯，你慢點喝。這酒烈性酒，你老歲數大了恐怕喫不消。”
他是擔心軒轅集喝多了，無法教授曲子。小船隨波漂流。“老哥，過來一塊喫飯。我們要在江上賞月，一時半會下不了船。”
船伕很健談，“老哥，我跟你說，在江上我見過神仙。”他神祕兮兮地說。
等着幾人忍不住好奇心發問，柳葉：“老丈，神仙什麼樣子呢？”
船伕：“有一次。我載一位客人過江，那位客人身材偉岸，一身長袍廣袖，長相和神仙似的，騎一頭毛驢。他自稱是軒轅仙人。我都沒收取過江費用。能和神仙相遇，是善緣。”
船伕老丈說得眼神還很嚮往的樣子，望向遠處的虛空。軒轅集暗道，有人打着我的旗號行騙。毀壞我的聲譽。
柳葉看着師祖一臉糾結，他心裏暗笑，世人不知道軒轅集真實面目，所以有打着軒轅仙人旗號招搖撞騙的騙子。
這位老丈也是實在，真的神仙能短少船隻過江費用嗎。“老丈，你上當了，神仙不會佔凡人的便宜，因爲他們能點石成金。”
老丈不滿地回敬說：“年輕人，你們不知道善緣是什麼？是他要給錢，是我不收取錢。這是兩回事，我知道神仙不差錢，我更不能在神仙面前差事。”
船伕說完，沉思片刻，“不過，有一件事很奇怪，光是在潤州城，就有好幾種關於軒轅集的版本，好多人都說自己看到軒轅集。但是每種說法各不相同。我遇到的版本，是本尊親口承認的。而且那位道長長得也是神仙摸樣。”
老丈最後肯定自己有善良緣分，遇到的是真神仙，其他人遇到的有可能是有人冒充的假神仙。
船伕視線定在軒轅集身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得周墀都感覺莫名其妙。
“老丈認識老伯？”周墀問他。
船伕：“老哥，要說你是軒轅集也有人信。你看，你眼睛精光四射，有一隻寶葫蘆，還有一頭驢子。這些特徵都是軒轅集的標配。你莫非也是軒轅集？”
軒轅集：“莫非我說我是軒轅集，你也不收過江費？”
軒轅集逗他。船伕挽起袖子，“你敢於承認，我就敢於免除船費。咋樣，你是軒轅集嗎？”
老丈豪邁地回答。軒轅集搖頭，“我不敢，我怕我承認了，有人會扭送我去官府。治我一個坑蒙拐騙的罪名。”
周墀在一旁，“如果我說，老伯和軒轅集就是一個人呢？”
“官家說是，就當是嘍。”軒轅集仰頭豪飲。
周墀直覺老人家不是凡人，你想啊，一個一身粗布麻衣的老者，身上一隻翡翠葫蘆就是價值不菲的珍品，不是錢財能買到的珍品。
整個就是一塊原石鏤刻而成，翡翠光華流動，產於崑崙之巔地崑崙玉。還有一把絕世名琴，僅僅根據殘缺的曲譜就能復原出《廣陵散》完整的曲子。
想當年嵇康可是魏晉時期公認的才子名士。老人家才華不輸給嵇康。行事有道家無爲而治的隨性自然。道家，道家。
周墀：“老伯，說起軒轅仙人，我倒是有一事請教老伯。”
軒轅集樂呵呵地：“講來聽聽。”
周墀：“老伯，您是軒轅集，您怎樣看待趙歸真、鄧元起之流？”
軒轅集：“雖然同爲道中人，但道不同不相爲謀。如何看待二人，有人趨與名利，就如飛蛾撲火。”
軒轅集的話語中至少承認自己是道教中人。周墀又問：“老伯，您相信長生不老仙丹世上真實存在嗎？”
軒轅集反問：“你相信嗎？”
周墀：“我不是道教中人，我不知道。”
軒轅集：“道教是追求長生極樂世界，歷代道家仙尊也以修煉長生不老之藥爲己任。但據我所知，歷代道家仙尊現在都被供奉在廟宇裏，接受世人香火。”
周墀哈哈大笑，老丈說：“老哥，接受世人香火正是得道成仙的佐證。所以我相信在世間的某個地方，不爲人知的地方一定隱藏某個高人，有不死之仙術。比如說軒轅集。”
老丈對軒轅集盲目崇拜，將他神話。軒轅集本尊看着他發笑。“軒轅集神靈有知，一定會很開心。”本尊說。
有老丈在身邊，有些話周墀不好直接說，他委婉地問：“如果一個人癡迷煉丹長生，該如何讓他迷途知返呢？”
軒轅集：“這個有些難度，因爲他對於長生一事過於執迷不悟，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你也永遠無法規勸一個對長生不老孜孜以求難以自拔的人。”
趙歸真和鄧元起是道教中爲了名利可以不擇手段，坑蒙拐騙的人，這樣的人是道教中的敗類。他們道教中清心寡慾修身養性的道家弟子，恥與他們二人爲伍。
兩個敗類給年輕一輩帶了壞頭，有些涉世未深，定力不足的弟子，被他們二人網羅在身邊，充當幫兇。
周墀憂心忡忡地問：“那怎麼辦是好，有些人的選擇涉及國之根本。”
周墀和衆位大人一樣憂慮武宗癡迷煉丹修仙。無奈武宗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因爲諸位大臣或者明說，或者暗示地勸諫，令武宗和大臣之間產生嫌隙。
周墀忽然有一個想法，如果眼前之人是軒轅集就好了，若是讓他勸說武宗，或許能夠一語驚醒夢中人。即便不是軒轅集，以這位老人家的道行，他的話對武宗也能起些作用。
學習琴曲倒是其次。他要遊說軒轅集，引薦他去皇宮，覲見武宗。
周墀：“老伯，修道之人，都有一顆濟世之心。老伯，爲何不用平生所學，爲朝廷出一份力量。”
軒轅集：“周生，不盡然吧。如同趙歸真和鄧元起之流，不但沒有濟民救世之心，還要利用教義沽名釣譽。至於老翁嗎，有酒有肉，自在逍遙，快活餘生也就足以。閣下所言之義，我老了，沒有能力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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