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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蘇皖生了很大一通氣。
蘇皖本是爲了自己兒子好,反而被氣笑:“他是被餓死了嗎?我不是怕分你的心嗎?你那個研討會那麼重要!”
“媽,他身體本來就不好,今天沒好好喫飯瘦一大圈,再過段時間,餓死也不是沒可能。”席斯言冷冷說。
蘇皖跟他吵:“那傻子和你告的狀?”
席斯言冷笑:“他要告狀第一天就告了,是我疏忽了,沒有每天問他吃了什麼,我以爲家裏人挺讓我放心的。”
他不欲和蘇皖多講道理,沒過幾天,趁她出去做美容的時候,席斯言就收拾了東西帶着井渺住去了學校附近。
他在這幾天裏,置辦了一套公寓,什麼生活用具監控安保都準備了個齊全,就這樣帶着井渺離開席家老宅。
蘇皖盛怒之餘開始發覺不對,她作爲席斯言的母親,也作爲一個敏感的女性,覺得可能會有一些令她毛骨悚然的事發生。
那時席玉城安慰她,孩子大了總要一些個人空間,他不住校,住在學校附近也沒什麼不好。
蘇皖無法反駁,席斯言打小主意大,從來不是他們能輕易左右的。
可是她還是覺得不踏實,席斯言生氣的樣子,他說井渺腰圍掉了四公分的樣子。
他爲什麼知道井渺的腰圍?是不是每天都在量?
果不其然,蘇皖擔心的事成了真。
席斯言搬走的第三個月,她實在忍不住,估摸着席斯言上課的時間,搞了他公寓的鑰匙想悄悄摸到他們的住處看看。
結果那天很不湊巧,因爲井渺着了涼,有點感冒發燒,生病的井渺黏人的緊,一會見不到席斯言就開始哭。席斯言就請了假在家陪他。蘇皖做賊似的開門,看到的就是自家兒子抱着那個傻子在客廳看電視。
邊看還邊剝煮花生喂他,井渺笑着用額頭去蹭席斯言的臉,席斯言捏他耳朵逗他笑,然後把他抱在胸前摸背脊。
形狀親密無間,她差點暈厥過去。
第6章往事(2)
蘇皖回來以後開始計劃送走井渺。她打電話的手在抖,卻出奇的冷靜。其實她心裏也清楚問題在哪裏,卻沒辦法把罪惡安到自己兒子頭上。
她派人在公寓蹲了半個月,終於逮着一個席斯言不在的時候,直接綁走了井渺。
蘇皖後來回想起那時候的事,除了悔恨還有不甘。
她計劃綁到人就直接把井渺送意大利,臨走前她卻想和井渺說幾句話。事情過去沒幾天,她還沒完全想通的時候,有時會想不該去和井渺說那幾句話,應該直接送走,送走了是不是再沒有那麼多的事?更多的時候,她後悔她做的每一件事。
過去一年,井渺都叫她姑姑。
她教井渺叫自己乾媽,井渺固執地厲害,說她是哥哥的媽媽,就該叫姑姑。
她是生意場上混了幾十年的老手,什麼場面都見過,明着送走人就還是得光明正大開誠佈公,否則會對席玉城的仕途有影響,所以她走了些黑路,找的不是一羣好人。那羣人對井渺並不溫柔,她看到他的時候,他還被粗暴的綁着,手腕腳腕都勒得通紅,一臉的眼淚。
蘇皖想,她一開始還是挺喜歡井渺的。
救了自己兒子的恩人,雖然只有七歲的智商,可是他很乖巧懂事,長得又好看,怎麼狼狽都是好看的,也許別人見了還要誇她怎麼這麼會生會養,兩個兒子都是人間極品。
偏偏造化弄人,都怪她,如果一開始不是逼着席斯言去做個有擔當的大人,如果承擔這份責任的人是她自己,是不是就不會
她不會失去一個正常的兒子,養出感情以後還能多一個漂亮的兒子。
“我會讓人照顧你一輩子的,你放過我兒子。”
井渺哭着喊:“哥哥!哥哥救我!”
她失去理智,狠狠地打了這個男孩一巴掌,井渺嘴角開始流血。
他疼,整張臉彷彿打了麻藥,卻壓不過心裏的害怕:“求求姑姑,把哥哥還給我,求求姑姑,渺渺會乖的,我不會再亂喫糖了,求求姑姑了!”
“你哥哥不要你了,別再叫他!”她冷漠地說話,井渺還在邊哭邊喊。
她沒有這麼恨過,將心裏全部的怨氣用一個又一個巴掌發泄在井渺身上。
五次?還是六次?
蘇皖不記得了,她看到井渺一張臉被她打得面目全非,才稍微冷靜下來,那時她惡毒地想,是這張臉,都是這張臉的錯,這張臉毀了,席斯言就能醒過來。
那時井渺被關在某個房屋的地下室,只等晚上就送去坐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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