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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斯言笑出聲來。
氣氛不算很好,他們剛剛做完了一張試卷,現在像在和小孩講道理,總之不是特別曖昧的氛圍。
席斯言捏着他的下巴就親吻他,攻城掠地毫不手軟,他抱他用力又急切,手順着他柔軟寬鬆的睡衣下襬就輕觸井渺的皮膚。
他的腎、胃、肋骨到胸肺。
席斯言又驟然鬆開他,井渺還在突如其來的心跳交換裏沒醒過神。
席斯言就抱着他酸了眼眶和鼻子,心窩裏的痛感襲來的太快,車鳴聲、撞擊聲、尖叫聲一下子衝進他的耳朵,像驟然被剝奪了呼吸,他急切地喘息。
那場車禍,井渺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太強的衝撞讓他的肋骨斷裂,碎骨戳在他的器官上,不停出血。手術做了一個又一個,幾百萬幾百萬的花出去,病危通知書下一次又一次,才救回井渺一條命。
他只是碰到,就想到這具孱弱的身體裏面替他遭過的罪,就心痛的不能呼吸。
“哥哥不要哭……”井渺好像知道他在難過什麼,抱着他安慰,“我不疼的,都好了哥哥。”
那夜他們抱在一起,井渺像一隻擱淺上岸的魚,只會擺動尾巴。
井渺直接精疲力盡地睡了過去。
席斯言無奈又喜愛,沒有專業醫生的一紙診斷,他不敢確定現在的井渺是幾歲,不敢做更多。他想起來去衛生間解決一下自己的慾望,被無意識地井渺拉住:“哥哥不要走。”
有些幸福的煩惱。
席斯言不用去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鬼樣子。他做好了養一輩子小孩的準備,一扇門讓他在“井渺的哥哥”和“冷漠的席斯言”之間切換,他會永遠得不到滿足,但是又永遠滿足。
現在好像一切又有了變化,井渺完全無法離開自己,也在慢慢長大。
可是等他恢復到成年人的感知時,還會這樣連睡覺都不放手嗎?
第9章獻祭過了兩天席斯言連哄帶騙拖着井渺去了醫院,因爲之前的事,井渺對醫院也產生了新的抗拒,還好他這一年來身體沒有大問題,席斯言也就儘量避免帶他去醫院,都是請甘自深或者請之前井渺的主治醫師來家裏看病。
但是這回沒那麼兵荒馬亂了,開始也是又哭又鬧,席斯言把他抱上牀誘惑說:“渺渺不乖乖去醫院做一回檢查,哥哥不信你是大孩子,晚上就不親你,我會和別的大孩子結婚親吻。”
井渺果然嚇得不行,邊哭邊穿衣服說不許他和別人結婚,彷彿做了極大的犧牲。
席斯言笑着把他抱着親了很久才順利帶到醫院。
做完全身檢查的井渺在心理醫生的診室一待就是兩個小時。
出來的時候井渺心情好像好了很多,興致勃勃地說晚上想喫雞蛋羹,席斯言捏他鼻子說好,讓他乖乖和醫生的助理姐姐待一會,他要單獨和醫生說話。
“所以,他現在的感知已經有十三四歲了嗎?”席斯言有點不確定,表達自己的感受,“可是我很多時候還是覺得他不像個青少年。”
林頌笑笑,和他解釋:“井渺的情況有點特殊。他對你和對別人,是兩種不同的模式。”
席斯言不太懂。
“我們溝通的時候,他已經完全具備獨立交流的能力了,雖然說話表達不太順暢,但是邏輯和行爲完全是合理的。”
林頌打開錄音讓他聽。
“看到外面下雨,哥哥,早上出門,書包是,平的。裝了傘的,書包,會鼓起來,所以哥哥,沒有帶傘,回家的時候,會淋溼,所以,要去接哥哥。”
這是在說畢業答辯那天去接他的原因,席斯言一下子想起很多東西。
他不經常帶他出門,井渺也更喜歡在家裏,但是也偶爾會跟着席斯言見他的發小。比如和發小在一起時,他們和他說話,他也會應答,但是會奇怪的停頓,且沒有太多情緒泄露。
王淞開始還提醒席斯言注意這件事,別發展成結巴。
席斯言從沒擔心過這個問題,他們交流從來不會這樣,井渺能和他說又多又長的話,語句通順,會有很多語氣,會撒嬌會委屈會開心會抱怨。
“他的潛意識由於完全信任你,會保留孩子的形態,這是井渺對親疏的劃分方式,當然也有席先生給他營造的生活環境過於伊甸園的原因。面對別人的時候,他會努力的融入,可能因爲在他的認知範圍裏沒有同齡人,都是大人,一個小孩被迫和大人同環境,就會學習大人的行爲模式來和別人溝通,你可以理解爲他奇怪的停頓是在……故作深沉?”
。